第562章 离心离德

    “秦姨娘，就由你来说说今日北院所发生的事情吧？希望秦姨娘不偏不倚的还原实情，锦在此感激不尽。”纳兰锦深深的看了一眼秦氏，郑重的拜托她还原实情。

    之所以选择让秦氏叙述实情，也是因为对老头子太失望了，以秦氏的身份和立场，她所说的话，相信老头子也不至于怀疑她偏颇。

    纳兰锦头一次这般看重自己，秦氏若说心里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毕竟，眼前这个优秀俊逸的男子曾是他仰慕的对象。

    可惜，从她进府那天起，她们便处于对立面，而她也从未得到过这个男子的正眼相待。

    失望之后的她突然得他如此看重，秦氏什么小心思都被抛到一边了。

    索性这个牡丹与她毫无交情，相较起正得盛寵的牡丹，她还是觉得云氏比较好相予一些。

    是以，因为纳兰锦一个算不得态度的态度，秦氏的心无形之中便偏向了云氏。

    虽然整件事情皆因牡丹的心血来潮而起，但就目前的形势来说，秦氏如实道来不添油加醋已是最好的了。

    只是，秦氏刚准备陈述事实，却被纳兰烨磊冷然的声音给打断了。

    “滕大夫，先且替牡丹姑娘看看。”

    在这种情况下，纳兰烨磊还心心念念着牡丹的情况，这让纳兰锦彻底的寒了心。

    这个该死的老头子，自己的发妻不知关心，甚至从始至终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连句问候的话也没有。

    可这会儿却是心疼担忧一个没有名份的妓子，这让纳兰锦如何不气。

    若那人不是他的父亲，相信他杀了他的心都有。

    滕大夫有些为难的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持着。

    “滕大夫？！”纳兰烨磊的声音突然拔高，威慑意味甚浓。

    滕大夫看了眼少东家，见他并无阻拦之意，这才不得不慢慢悠悠的靠了过去。

    一番诊断，滕大夫不禁暗暗抹了把汗。

    “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一会儿想必便能醒来。”其实他很想说，喷点凉水这位牡丹姑娘立刻便能醒来，可是，依自家老爷子对这位姑娘的看重，他终是不敢乱说。

    “劳烦滕大夫先且开些安神的方子，既已无事，都且散了吧。”听说牡丹无事，纳兰烨磊像是松了口气，连忙让人散了，他自己更是弯下腰，欲再次抱起牡丹。

    纳兰锦看得目眦欲裂，死老头子，闪了腰才好。

    不过，以纳兰锦的脾气又怎会容忍自己的母亲凭白受这份委屈，此刻的他恨死了老头子，更不会让他如愿的怜香惜玉了。

    “老爷子如此处事是否太偏颇了些？”他略微顿了顿，见老爷子也跟着顿住手里的动作他才接着说道：“事情已然发生，我母亲已然被引发旧疾，父亲回来二话不说，也不问清原由便想将此事揭过，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母亲好歹也是父亲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就算经过这些年父亲对母亲早已没了情义，难道父亲就真的不打算还母亲一个公道了？”

    纳兰锦字字诛讥，就像根本不在乎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情绪似的。

    纳兰老爷子转过身淡淡的看了纳兰锦一眼，从始至终，就连眼角的余光也不曾扫向一旁的云氏，这不禁让纳兰锦看了心酸与悲愤。

    老爷子的态度彻底的伤了纳兰锦，他不想再多说，淡漠的扫了秦氏一眼。

    秦氏会意，不疾不缓的站出来，将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幕全部还原，她不偏不倚，不曾由着私心多加一个字。

    不过，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确实没注意到，牡丹那只爱猫是因为林氏的原因这才跳到云氏身上的事情她没有说。

    林氏听了不由得松了口气，不是她怕死，实在是现在的气氛太诡异，老爷子与纳兰锦之间那种剑拔弩张的气势让人心惊，她本就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并不是刻意为之，是以，不想自己惹上一身sao。

    她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后悔过自己爱凑热闹的臭毛病，若不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她又何至于经历这一出。

    秦氏讲述的事情只是一小段，而纳兰锦显然没想就此揭过。

    他记得很清楚，牡丹是由老爷子特许不用给母亲晨昏定醒的，而且母亲近来亦是清心寡言，从不曾出过北院，更不曾召见过任何一房。

    而今天牡丹突然出现在北院到底意欲何为？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有人故意怂恿？

    只要一想到在自己的层层保护下母亲还会受到伤害，纳兰锦那滔天的怒火便怎么也压制不住。

    纳兰锦的态度很明确，纳兰烨磊自然也感觉到了儿子与自己的疏离，一切就好像又回到了原点，他终究还是与妻和子离心离德了。

    纳兰烨磊仍然表现的很平静，平稳轻浅的呼吸没有半点波动，就好像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足以令他动容和在乎。

    然而，他反剪在背后的双手早已紧握，他在暗暗的告诫自己，不能心软。

    纳兰锦见父亲仍不开口，自然明白父亲是想不了了之，可他的母亲受此无妄之灾，他又如何能像父亲这般冷血。

    愤怒之下，纳兰锦心底那股子倔强被激发，随即便开口道：“不知父亲是否还记得，牡丹姑娘是无须向母亲请安的，那么今日牡丹姑娘突然出现在北院到底意欲何为，难道父亲就不好奇吗？呵呵，父亲不好奇，儿子倒是好奇的很，难道母亲每日修身养性，深居潜出还会主动招惹牡丹姑娘不成？”

    纳兰锦直接点明问题之所在，他就是想要看看，事情的真相显而易见，他的好父亲还要如何昧着良心偏颇。

    纳兰锦接连几个疑问，问得服侍牡丹的几个丫鬟婆子瑟瑟发抖，原本因为害怕而跪在地上的身子俯得更加低了，就好像要将自己低至尘埃，最好大家能对她们视而不见。

    而这时的纳兰老爷子脸上终于有了变化，只见他浓眉深琐，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像在隐忍，又像在思考。

    陈嬷嬷是一直侍候在云氏身旁的，此时见自家大少爷提出疑问，而且老爷的态度显然是要一颗心偏到底，这让陈嬷嬷直替自家夫人不值，当下便补充了秦氏所不知情的前半段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