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魔笛
“你这话讲的好像清华是个屁似的。” “反正不用担心我要是考不上随你处置。” “随我处置？你要我怎么处置啊。” “随你。” “那就涂口红上王府井溜个圈儿，怎么样，考不上的话。” “行，再加一条，穿着女人奶罩。” “这可是你自己要加的啊，你要真敢打扮成那样上王府井肯定成个新闻。” “那要是考上了呢？”三儿反问，“我要是考上了你是不是也随我处置？” 三儿讲这话时眼神像一匹蠢蠢欲动的野兽。 方鸣不说话了。 “你真没意思哎。”三儿说，“我都随你处置了，你不随我处置吗？” “你要怎么处置？” “我啊，嗯。” “嗯？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我还没想好。” “原来还没想好哦，吓我一跳。”方鸣一只手压在三儿的手上，说道：“其实我相信你能考上的。” “你信？” “对啊我信。” “在家里除了这狗可没人信我的，特别是我哥。” “你哥是北大的可你一定要上清华是为了气你哥吗？” “气他？他也配？” “那为什么？” “因为…嗯。” “不能告诉我吗？” “能，没什么不能告诉你的。”三儿的语气有了微妙变化，缓缓说道： “因为一个人，他叫沈桥，是清华的风云人物，所有玩吉他的人都把他吹的牛逼的不得了。我师傅，就是教我吉他的归国华侨他就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我，一个就是沈桥。从我练吉他的头一天起我师傅就整天在我耳朵旁边告诉我‘你跟沈桥很像，可又处处比不上他’，我听了心里特别不舒服所以就要考上清华去帮沈桥茬茬琴，让他别那么牛逼。” “就为了这个？”方鸣对三儿考清华的幼稚目的感到不可思议。 “对啊就为这个。”三儿理直气壮，“难道上清华还真为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报效祖国吗？报效祖国的人都去美国了。” “三儿你英文那么好，你爸又是当官的，你想过去美国吗？” “美国……” 忽然附近有女人叫了起来，两人神经一紧心想肯定是治安员来抓人了，最近总有人举报公主坟这儿有男女的“不文明行为”败坏社会良好风德。 于是不时有治安员佩戴红箍来草地抓人，抓到就罚款。 三儿见状赶紧拉着方鸣跑，他跨上自行车方鸣跳上后座，亨特儿也紧跟着跑，三儿戴着蛤蟆镜拼命的骑，风驰电掣的。 方鸣紧搂着他腰，猛的三儿一捏刹车姑娘整个贴到他身上。这样紧贴的感觉让三儿乐坏了。 “对了带你去我师傅那儿瞧瞧吧，他那儿有很多国外音乐。” “好啊，我想听披头士。” “有的是。” 车骑到“老霸儿”的小音像店，店里除了卖吉他外还卖一些港台流行乐，英文磁带在最偏僻的一隅，因为社会上其实没什么人听英文歌，还是听港台的居多。 “老霸儿我带了个朋友来给你认识。”三儿即便对师傅也没大没小的。 “哟，上哪儿喇的蜜，勾搭到这么漂亮的姑娘。” “您好。”方鸣有礼貌的说。 “别客气地儿小随便坐，喝什么？果汁还是汽水？” “果汁好了。” 老霸儿拿来瓶橘子汁，用起子一起，盖子准确扔进回收盒。 三儿问：“老霸儿没我的啊？” “傻小子你怎么那么傻啊，你跟姑娘喝一瓶啊。” 方鸣苦笑，不过他一下就喜欢上了这满是磁带，墙上又挂着好看吉他的音像店了。 “老霸儿刚有人在这唱歌了？”三儿敏锐注意到高脚椅的位置变了。 “哦，啊，沈桥来看我唱了两首他新作的歌，刚走。” “刚走？！”三儿刷的冲出去，只见前后街上人烟稀少，没有一个像是“沈桥”的人。回到店里方鸣正抱着吉他，老霸儿在教她基本的指法。 “老霸儿你该留住他，我要帮沈桥茬茬琴。” “你帮沈桥茬琴？算了吧你跟他还差得远，他是天你是地，最近他在清华新组了个摇滚乐队叫流浪者，外面人不知道，可整个清华都疯了。” “组乐队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进了清华也一定组一个。” “小子哎省省吧，先把手上的琴练好。” “我已经练的够好了，要不我给您来段《魔笛》，您听听？” “我不听，怪闹的。” “怕闹就不是摇滚迷。” “我也没说我是啊。” 老霸儿去整理磁带了，方鸣在耳边悄悄说，“你师傅还真不向着你哎，没讲你一句好话。” “习惯了好几年了，从我进这店头一天起他没讲过沈桥一句坏的，也没讲过我一句好的。” “那亏得你还撑得下来。” “他越是这样我越要证明三爷比沈桥强。” “噢三儿一会儿一块去吃爆肚啊，街口那家你请客。” “丫的，我还是个学生哪来的钱，先把你骗我买琴的钱还来。” “我们要早点去吃啊晚了没位。”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啊？小子你说啥？” “耳朵聋就早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