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节 六月约会最爱的东梁
东梁在我心中是永远的向往，每年必去已是自然而然。 上一次去是去年的十二月十二日和金灵同行。那次去发现原来的林场路被山洪冲得面目全非，乱石遍布，塞满了大部分路段。加上下了冻雨，冰包着的小大石头更加难走。也因此在二梁大草甸上决定下山原返，要趁天黑前走出那些险路。当时在草甸上决定下山时，远眺东梁心里多有遗憾，还有一些不好意思，感觉失约了东梁，失约了“王子”。 这次决定又去东梁更是应该的了。因为下周就是端午了，是我再去太白山穿越的日子。往年也是去之前先来东梁，算是拉练吧。这一次当看到有去东梁的帖子后，我们便开心地的报名了。心想天也热了，那段绝壁也不会滑了。 今天来东梁爬山的有好多支队伍，大家到秦岭服务区的时间都相差不大，我们是最先上山的。走进入山口看到浓绿的大山，在明亮的阳光下亮闪闪的。高海拔的季节总是比山下晚，现在正如东梁的春季。因此，花草绿叶都是新绿，一派清新蓬勃。在灿烂的阳光中，蓝天白云下的大山，更是青翠碧绿，绿得养眼舒心。 今天的状态很好，我和同伴走在最前边。刚进山时的林场路是好走的，大约走了一公里多时，看到前面有一头非常体硕健壮的大黄牛，脖子上戴着铃铛，沿路独自向前，晃悠悠的走着，吃着树叶和草。起初以为放牛人就在附近，可前后都没看到它的主人。等我们下山时、又在上午的位置附近遇到它也正在下山。这太让我们意外了，原来老牛不但识途，而且是自己养活自己，早出晚归。它晃悠着慢生活，我们可是要赶时间的。从它身边经过，大家还是有些怕的，好在人多，大家协防壮胆而过，它也对我们“视而不见”。而傍晚遇到它时路上就我俩了。我让同伴先从它身边过去，大黄牛没有任何反应。我也小心的走，它却突然抬头并扭晃，吓得我大叫着落荒而逃，腿都软了。这牛，欺负人呢！ 我们大队人马离开大黄牛不久，再向前走就到了乱石滩了。原本很宽的进山路，现在全被山洪冲毁了。而且，每次来都发现冲毁的路再向山口推进，成了满沟的乱石挡道。更为严重的是要过的五道河上的独木桥，这次大多也不见踪影了，只有一座木排桥还在。 现在山，洪还在湍急的向下咆哮着狂奔。好多地方原来的路冲垮后改了泄洪道，有些地方得踩在水中石头上过去。当我们来到三根木头搭成的简易木桥边时，彻底考验我的决心和胆量。 三根粗细不一的树，搭在约三米长的泄洪道上。我们这边高，对面低，下面是翻腾的山洪。我站在这一头试了三次都不敢过去，那种惊恐是万分的。站在木头上，只要看到下面的狂泄的洪水，我就魂飞魄散了。领队先过去了，他在对岸伸出登山杖，接迎大家过去。同伴先过去了，她焦急的大叫让我不要怕。可是我很害怕！ 我就是不敢过。挡住了后边的大部队，我躲在一边打算不去爬山了。意外的看到竟然没有一个人害怕，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没有一个人在桥上犹豫的。真是奇怪了！莫不成就我一个人是胆小害怕的么？ 我鼓足勇气再立桥头。还是不行，吓得浑身发软，心都难受。这时一位其它队的帅哥说他先过，领队让他拉我过去（这就是报团的好处，领队会考虑队员的安生）。当他上到桥上后，我突然觉得他若拉着我走，这和抓着领队伸过来的杖一样，我还是不敢过。我便跟着他一起站在木头上，紧抓着他的背包，这样看不到下面山洪，恐惧消失了。就这样，他走一步，我挪一步。身后好多人让我放手，说这样两个人都会掉下去的，我知道不会的。我没有用力拉前面的人，只是两手紧挤着他的背包，我的平衡就好了。除非是他站不稳了，才会同时落水的。 终于过去了！ 我因此受到惊吓，心也吓坏了，很不舒服，腿软的一时间路都走不稳。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在石堆里。也由此开始担心，晚上回来怎么办？领队说他一定在那里守候，帮我们过去。我也觉得刚才的方法过河是可行的，我不太害怕。现在的身体反应，是前面几次反复试过时吓坏的。 后面还有几次过河，领队认为我过不去，其实我都顺利通过了。我不怕在石头上走，就是不敢悬空过。 从分岔口进入山林后领队就不走了。在反复确定领队下山时会帮我们过木桥后，我和金灵继续向前。可能是前面受到惊吓和天气太热的缘故，我整个人开始发飘，很不舒服，一时间走的步履踉跄。走在后面的金灵看到了，她大喊“云朵姐，我们休息一下吧。”这就是金灵的善良和细心。我并没有告诉她我不舒服，她从我的步态中发现了。 休息后再向前，我仍是木楞楞的体虚，头脑也是不清晰的，只是机械的向上走。在二梁大草甸吃饭时我才给同伴说，前面的这一段时间一直力不从心，身心俱疲。她说：可能是吓着了。 我饭也不想吃，吃了大量的水果，喝了一杯咖啡后才缓过来。心情也好了起来。 这时候天气突然变了，刚才还是蓝天白云，现在草甸上不但云厚，还听到远处雷声不断，这样的天气在这几年的爬山中还是第一次遇到。我开玩笑的说：上次来就没有冲顶，这次又变天了，东梁好像不喜欢我们了。 金灵听后笑了起来。 饭后在草甸上遇到金灵的朋友，一位摄影水平很高的强驴。于是，我俩开始了早已娴熟的表演动作，在黄花正开的绿油油草甸上开始秀了起来，留下我们最近不变的欢腾姿态和开心的样子。这两年，在很多山上留下我们跳跃的身影。那么，今天来到开满金灿灿花儿的大草甸上，欢喜油然而生，挡不住了。 玩好了，开始最后的冲顶。原本几个人一起上的，等走进通向东梁山坡的原始森林后就是我俩了。这并没有动摇我们的决心。 自从东梁有穿越后，我已三年多没有从这里走过。今天走进通向东梁顶山坡的古松密林中，发现森林里视野竟然如此的开阔，古杉树如柱子一样矗立着。这是在其它山上没有的场景。比如在大草甸之前，山林里全是高高低低的杂树和草丛，枝叶茂密，遮云敝日，视野受限。而这里海拔已经超过2800米了，原始森林里都是古树参天的冷彬大树、和高不过米的新枝小树贴地长着，偶有的杜鹃树夹在其间，纤细得不成比例。这样就在树冠和山体之间形成了空旷的空间，身在其中的我们觉得森林是辽阔敞亮的。行走其间，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轻松自在，身心都如小人儿一样，像是闯入了巨人世界，成了小矮人一样的小精灵。 原始森林里粗大笔直的冷杉树干上，下端长着青苔和长长的树须。像是告诉我们森林的主人们都是有年头的老爷爷了。可是，这些树径比我身体都粗的树，不但树干挺直，而且向上的树皮光洁发亮，这分明又告诉我们它们正值青春年华。抬头仰望那入了天空的树冠，由衷的向走过千年时光的森林致敬！ 六月的森林里太美了，松软肥沃的山坡上，满绿的植被山花烂漫，四周是擎天的古树，仰望便看到撑起的绿“顶棚”，鸟儿在森林间翩翩起舞，清脆的歌唱，这一切使得森林里有一种静谧安怡之美，像童话世界一样。 继续向上爬坡时，远远的看到了森林中盛开的杜鹃花了。这些散落在原始森林里的杜鹃树，高不过冷杉树的腰际。这是我第一次在东梁的森林里看到杜鹃花。东梁的杜鹃花大都是粉红的，如桃花一样的鲜艳，花瓣因洁净厚实而有了玉质感，娇艳欲滴，十分的漂亮。 本是高大让我们仰望花儿的高山杜鹃树，可在这里整体看上去，如同有意而为的插花一样。因为那些开在树冠上的艳丽花儿，恰好在森林的半空之中，装扮着森林，使古松密林里有了诗意的和谐。 那么，今天就是东梁最美的季节。 越往上走，古松不再是笔直的高入云端，而是劲松千姿，树干粗矮而扭曲，树冠近乎平顶，枝桠密实，长成具大的扇形，成了天然的盆景一样。这是山顶寒冷和狂风，将它们打造成了化石般的身姿。 我们猫着腰钻出盘根错节的古树林，来到了东梁顶。人未站稳，即被那视野中的风景震撼。今日东梁顶上满目葱绿，黄花一地。绿地黄花，站立于此，放眼望去，雾中层峦叠嶂的群山时隐时现，辽阔的南梁和东梁平缓起伏，大气磅礴的与天空相拥。这时候，远山与近景，一切都充满着原始和神奇之美，美得淋漓尽致，美得震撼人心，美得置身于此，便被幸福的潮水包围了，幸福的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也笑成了花！ 南草北木的东梁上，此刻闻其声没见他人。梁顶太冷，还下着毛毛细雨，先前到的驴友们钻到了盘龙松（古杉）林里避风躲雨了。东梁顶上也就我们两人，成了我们两人的东梁啦！ 山顶边上的盘龙松，看上去仍是苍劲中透着沧桑，像一个个古人在此聚会，讲述着岁月的故事。靠里面的像是出征的将士们一样，披发昂首，迎风而立，守候着东梁的疆域，领头的便是我心的“王子”了。 正是他们的坚守，辽阔的东梁顶上，如茵的草甸中花儿朵朵，成了梁上花园，一片温馨。我漫步在山顶花园之中，倾听王子的诉说。我又坐在草甸上，雾气弥漫中让自己融入东梁最美的季节。在这一刻也成为一朵花儿，组成东梁的醉美。虽然雷声雨点有些急，可我的心一点都不急，是到家的感觉，如同坐在自家的花园里。心里美哟，不一会儿就醉卧其中了。我将身心紧贴于此，紧紧的拥抱我的东梁，拥抱我的秦岭最爱——永远的“恋人”！ 当然，我也想问问我永远的“恋人”，怎么感觉你在抱怨我，这是为什么呢？ 我起身来到东梁中央的那棵“标志“树前，望着它零乱不堪的装扮，心里难过又嫌弃。它最初的模样多有形啊。五年的岁月，就将这棵古老的枯树化成了杂乱的一堆枯木。那曾经的所属：“东梁，我的婆姨”“东梁，我永远的情人”“东梁，我的神啊”“美丽的东梁，我永远的恋人”集一身的牌子，现在统统不在了。只挂着一个牌子“相约东梁，2964.6米”。怎么看都觉得，那此曾经如我一样爱东梁的他们，没有如我一样的一往情深。岁月再走，我对东梁的爱一如既往，东梁爱我也一样。 那么，也许在许多年后，如果有一次来，是我的最后一次，那我一定会向东梁告别的。因为，曾经的岁月我们一起见证，彼此分享了心中的最爱和最美，使我的人生精彩纷呈，我怎会移情别恋和薄情寡意呢！ 嗨，想到这些，怎么会心里酸酸的呢？ 离开东梁顶，再入森林的时候我给同伴说：早在三年前，就说要做一个我心中的东梁牌子放在这里的。下次再来，一定要带来“东梁，我永远的王子。“ 金灵说那就记着吧。是的，一定要带来了。不过，内容要改了。现在所有的牌子都没有了，“王子“就显得不能完全的表达我的热爱。应是“东梁，我永远的恋人和王子。”才能表达所有爱东梁人的情谊！ 在森林里时雨点都有些大了，雷声也在头顶了。很担心返回到了二梁的大草甸上，雷还在头顶就可怕了。可等我们走出原始森林，再回到二梁草甸时天又晴了，这里好像没有飘过雨。 虽然我知道“六月天，是孩子的脸”，但是我宁愿相信是东梁在提醒我，不能失言失信的。好的，一定不会的。 从草二梁开始，我俩是一路近似小跑的下山。因为，我们好像是最后面了，空旷的大草甸上就我们两个人了。下到石海附近的山林里，追上的都是户县户外群的。马不停蹄的赶路，四点钟不到我们就下到林场路了。 这是我们多次来东梁到这里最早的一次。稍作作息，又继续大步前进。一路上都在担忧，到了那个早上不敢过的河边，领队会不会在那里等我们呢？希望他一定在的。否则，我俩可怎么过去啊！ 正走着，发现同伴带错路了，前面是宽阔的河道。拐到正路后继续大步向前。越接近那个“桥“，心里就越发慌。现在前后都没有驴友了。正在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音乐听。回头一看，是一个领队样身体高大的大帅哥。我俩赶紧拦住他，请他等一会帮我们过河。帅哥点头答应。而后，步伐不减的超过我们走在前头。我俩说：他是不管我们了。 刚走不一会儿，就远远的看到四个驴友在相互帮忙过那座“桥“，还没等我们走到跟前，人家就早走了。这时候看到大帅哥头也没回，大步过桥。我和同伴同时说：他自己走了。 只见帅哥驴友过去后放下装备，站在桥头等我们。哎哟，好人啊！ 我俩小跑着过去。我仍像早上那样，抓住同伴背包一起站在木头上。这时帅哥一边拉着金灵走，一边大声说：一个一个来，这样两个人都会掉下去的。 金灵说：她不敢一个人过，只能这样啊。 就这样，我俩过去了。 帅哥背起背包继续大步向前，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我俩则总结开了。我说：你看现在前后都没有人，怎么会从后面来这么一个强驴，简直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帮我们过河的。否则，我俩今天是怎么也过不去的。 金灵说：想起来了，我前面不是走错了吗，我是看到前面有一个人，所以才跟着走的。现在想想那个人就是他，他当时在我前面老远的河边走来走去。他也是走错路了，想从那里过又过不去。你看，他又拐回来后就刚好遇到我们。他就是上帝派来帮我们过河的！ 哟，还是这么回事。金灵又说：真是好人有好报。上帝让他走错路，返回来帮我们过桥的。 哈哈，是的，是的，真的是好人好报。我由衷的说：那我们今后还要继续做好人的。 “那当然了。”哈哈，我们开心的笑了起来！ 不到六点半，我们就到了服务区集合点。这是我们来东梁最早出山的一次，过去都是在七点半以后。但是，我们还是全队最后上车的，大家等我们近一个小时了。哎哟，怪不好意思的。过去都是我们等别人，第一次全车人等我们。因为，全队十七人中就我们俩上到了东梁顶。 我俩同时感到今天的东梁行很圆满，看到了杜鹃还登顶成功，而且这么早就下山了。 不过，同伴还说了一句，河道里的路太难走了，以后不来了。哈哈，这次我没有说，我知道我们还会来的。 因为，东梁是我们的最爱！ 2016-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