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东梁，我的神啊

    最美东梁我最爱

    每年冬季必去一次东梁已成习惯了。无论这一年中去过几次东梁，在心中与这一次相比起来可能是最重要的。一是东梁的雪景实在是太漂亮了。再就是这一次来过后就是看到了东梁完整的四季轮回。前几次来看到的百花盛开大草甸，也看到了傲雪挺立的林海雪原。预示着我这一年地爬山，走过四季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年。

    这一次是三人结伴，金灵开车自驾。

    周六一路畅通到了秦岭服务区，稍做休息就开始爬山了。虽然这两天没有下大雪，可东梁这边的海拔高，积雪也是很厚的。

    秦岭山脉中的东梁位于NS县。因其海拔高约三千，山顶梁上风光迷人，成为爬山者心中的最美。一个往返虽有26公里的长度，却依然吸引着我们留恋忘返。我就来了快三十次了。每一次都累得够呛，下山时总是说以后不来了，可过不了几个月就又心心念念地跑来，东梁实在太美了。

    冬季下大雪后来东梁爬山，是一年四季中最好走的时候，雪把通向东梁的乱石滩都填得快满了。这也是我冬季喜欢来东梁爬山的重要原因。其它几个季节来时乱石滩很难走，山洪挡道，颇费周折。现在乱石中雪很厚，把过去来绊脚的石头都埋在雪下，很是好走了。

    在严寒的冬季来东梁爬山，我也来过八次了，但每一次看到的美景都不一样。有时候刚开始上山就是冰挂塑封草木，一派玲珑剔透，美得人笑着走了一路。今天直到半山腰上，石海附近树上都没雪，山坡上雪却很厚。在石海边看到远处的山顶上是雪白的森林，那可是雾淞呀。顿时把大家兴奋地阵阵欢呼，步伐也加快了。

    而且，这么多年来的经验证明，石海上方的小沼泽地处四季有水，水汽充沛，冬季是常有雾淞的。果然，爬上石海后就看到树梢白了，全是雾淞，在蓝天映衬下格外漂亮。我们高兴地拍照，一路欢笑地到了沼泽地。

    在其它季节来时因泥水无法停顿的沼泽地，今天大家却都在此兴奋地狂欢和拍照。厚厚的白雪不见了沼泽，旁边箭竹林中高大的青松，穿上了雪袍后更显威武雄壮，如哨兵一样精神抖擞，阳光中熠熠生辉，很是美观。惹得我们也学着样子摆拍，让太阳普照，身披万丈光芒。

    草地上雪厚近米，植物上全是亮晶晶的雾淞，美成了童话世界，把我们秒变成了孩童，在雪中尽情地撒欢，快乐得回到了童年。正如一位山友说地那样“这么美的时刻，一定要好好地玩，尽情狂欢才对。否则，我们这么艰辛地跑来为什么呢？”说的正确。我们长途跋涉，就是为享受大自然之美而来。此时早已没了矜持，玩得一派天真烂漫，快乐的有些得意忘形了，在雪原上又跳又翻滚，笑声都传到东梁顶上了，真是开心极了！

    继续向前，看到草甸上雪又厚又白，成了平整的雪原。雪片很大，积在一起如碎玉一般，却又比玉多了一层粗糙的硬质感，光灿灿地耀眼。只是一脚探下去就淹没了膝，再掬一捧扬起来，又是轻盈的样子，美极了。惹得我们成了名符其实的“强驴”，忍不住在雪地上又打起滚来，涌起雪浪，扬起雪花，好一阵快活。再像驴儿一样欢腾起来，扬蹄奔向东梁顶。

    通向东梁顶的最后一段山坡是原始森林，坡陡加上高海拔，也是最后的跋高。前面五个多小时地攀爬和雪中狂欢，走到这里已是很累了。每次进入森林后我都走得异常艰辛，咬牙坚持。

    我也很喜欢这片古木参天的原始森林，这里全是树干笔直挺拔的松树。抬头仰望是接着天空的树冠，环顾周围则是附着一身毛绒绒绿苔的粗壮树干，林间视野通透。置身其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氛围在四周涌动。我想那应是一种蓬勃昂扬的力量弥漫在林间，催人向上。因此，走到这里虽然很累，心里总是快乐的。

    经过一个小时地坚持，终于走出原始森林来到东梁上。梁上南草北木从中间分开，南面是辽阔的大草甸，视野一览无余。北面是盘根错节，形似盆景的盘龙松。适者生存。这些松树与前面森林里笔直参天的古松同属一类，却因盘踞在山顶，抵挡狂风严寒，长成了不屈顽强的形态。个头矮了，粗壮的身姿如藤状扭曲着，以另一种姿态傲居东梁。它们都是东梁的守护者，是令我尊重的强者。每次都以崇敬之心致敬大英雄们。

    在东梁众多的大英雄中，有一棵身姿最为独特且瞩目的，它位于梁顶旁的坡上，身高近三米，披头散发，英姿焕发。远眺形似孔雀开屏，昂首挺胸在纷杂的“盆景”园中，被我誉为镇守东梁的首领王子。这位首领精神抖擞很帅气。昂扬起的头，是它多次跪地折起的树顶，它的身后是多次跪地，曲折百迴后成了箱体的树干，被远远的拖在坡下身后，成为提供补给的坚强后盾，和注入强大能量的源泉。正是身后的躯干，在狂风和严寒中千折百扭，一次次地匍匐跪地数年，再一次一次地站立，又一次次折叠，顽强不屈，粗壮的树干在山坡上形似蚯蚓，最终依然扬起头，迎风挺立。才没有像周围其它树那样碾压了树顶尖，看不到了树梢，横生斜长成了低矮的盆景一样。只有这一棵树梢冲天矗立在最前面，扬着头面向前方。它的树冠被永远地吹向身后，如狂风乱发在舞。面向狂风的一面树干，如同敞开战袍，从头到地面上，光滑笔直，威武不屈，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正统领周围的将士们镇守着疆域。

    今天的它也与往日有些不同了，孔雀样的雄姿矗立在洁白洁净的雪原之中如雕塑一样，英姿勃发中多了一份庄严神圣。像是在默默休整，静候着又一个四季轮回地安然度过，又像是在加冕。我远远地望着便怦然心动了。它傲骨铮铮令我崇拜，更是人生征途的写照，百折不挠就是这样！所以，每每来时看到这棵树，我就会激动，会兴奋，会跑向它的身旁送上我的致敬！

    今天也一样。东梁上狂风怒吼且异常寒冷，可这些都阻挡不了我向往地脚步。在通向“首领”的雪地上没有脚印，表明今天还没人前去看望。这让我的心情更迫切，脚步更快了。我踩着一米多深的雪，踉跄着向它奔去，内心喜悦得如同去约会朋友一样。走近后我便兴高采烈地先是鼓掌敬礼，又挽着拍照，再坐在雪地上留下我深情仰望的样子。我兴奋地笑着，笑声感染了王子，王子也愉快地摇着脑袋回应我，如同给我点赞一样。哎哟，真是高兴啦。

    然后，我们迎着狂风走向东梁顶。还没到“婆姨树”就看到前方云海浩浩荡荡，波澜壮阔，浸没了远方山坳，那一面全是云汇成的海，一望无际。只见云海飘渺，山峰在云海中只有两个小小的山尖尖，如云中琼楼一样美轮美奂，美妙之极。看着云海如潮水般涌动在我们脚边，如在飞机上看到的一样，人在云海之上，简直是太梦幻了。我多次来东梁，看到过最美的蓝天和最美的云朵，可如此壮美的云海还是第一次遇到，真是惊喜万分啊。

    我顶着吹掉帽子的狂风，还顶着双手刺骨的寒冷，激动地一遍遍拍摄，要记录下这美妙的云海。而今日的云海，也完全的诠释“云海”的定义，云就是海。这个海气势磅礴却没有涛声，又是那样的静谧安逸，令人欢愉，心生自在。此时此刻，身在云海边，幸福就自然而然地涌上心头，泛如云海了。

    这时，我想起十年前第一次来东梁，也是在这个位置看到了一朵白云地形成，当时我激动得流下了眼泪。从此我便喜欢上了东梁，每年都要来几次，让灵魂在此快乐地放飞。如果不是夏季山洪太大，六公里的乱石滩太难走，我真想每月都来赴一场大自然的饕餮盛宴。

    此刻，东梁上风太大了，吹得人无法久停。我也好奇如此狂风却吹不动梁顶下那无边的云海，云海就这样静静地处在山间，成了天边。而这天边却是在我的下方。我看着云海是近在咫尺，离我百米之遥的伙伴看我就在云海中的天空之上。真是如梦如幻，却是人间仙境。

    我们是赏过云海后才到“婆姨树”前，然后与之礼节性地合影。我从第一次来都不喜欢这棵透着沧桑的东梁地标性枯树，那时看到了有些害怕。现在枯木零落，乱搭以后就没有了美感，就是枯木一堆，我就更不喜欢了。可它是东梁的标致，如同我第一次来讲的一样，它是东梁的看门人，还是爬山人对东梁爱恋表抒的使者。这不，上面放了一个写着“东梁，我的最美恋人。”的牌子。因此，我也会留下到此地见证和示意。而这棵地标树称为“婆姨树”，是陕西话老婆的意思。这棵位于东梁顶中心线上，独树一帜的树上，曾挂着四个牌子，分别是：“东梁，我的神啊。”“东梁，我的最美恋人。”“东梁，我的婆姨。”“东梁，我永远的情人。”等等。这也是整个秦岭山脉中，唯一被登山人赋予如此光辉形象和宠爱厚爱的山。

    由此可见，东梁又多么美，多么令人爱恋。不过，在那些誓言中，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东梁，我婆姨。”东梁这么美，这么漂亮，怎么就成了你们的土老婆了。我也曾想挂一个“东梁，我的王子。”后来想想算了，对东梁的爱，倾诉在文章中就是我最真诚美好地表达。

    本来认为今天所有队伍都是原返的。可当我们准备下山时，看到先前到达的一队人马开始从东梁下边垭口穿越下山。见此，我们高兴地紧随其后。我更是心里乐开花了，又可以在我的“摇篮”树上快活了。

    我欢喜地向垭口走去，还不时地观察队形，想要让前后的大部队都离开那里后再到。因为人太多了一是不方便照相，二是我也不好意思躺上去，实在不愿意带这个头让更多的人效仿呀。那可是我的专属哟！

    这棵长在垭口大草甸上，也是远离森林百米之远，唯一独矗的枯树，钢铁般坚硬的树干很粗，身高却只有一米多，唯一的枯枝有胳膊粗，两米多长，如弯月一样侧伸。八年前来时第一次看到了就很喜欢它，我把它称为“摇篮”。每一次来都会欢天喜地地躺上去，一定还要留下我躺在空中摇篮上欢喜的样子。如此这般，成了我来东梁既定的大事。并且，每当远远的看到枯树，我就觉得是在虚位以待。我就会急迫的跑向它，不忍让其久等。

    现在也是如此，等前面人都离开后我急忙地过去，告诉同伴怎么拍才是最佳角度后，就激动地躺在形似弯月的枯树上了。这时候蓝天在上，云海在侧，洁白的雪地之上托起摇篮，我兴奋地躺在上面，心里美得就只会笑啦。然后，又坐在上面，双脚悬空，双手合十，送上我衷心地感谢，感谢让我在东梁度过的一段美妙时光。

    本次东梁行，至此就完美了。再一次饱览了东梁盛景，心满意足地开始下山了。

    从这边下山全是背阴坡积雪会很深，心里也有准备的。但是从垭口草甸到三岔口，四千米长的森林中，雪都厚到了膝上也是意料之外的。本来想着会如上一次冬季来时那样，过一把滑雪的瘾，一路滑下去，没想到今儿雪厚得竟然滑不动。那我们就自己开始表演了，淌着雪小跑，然后假装摔倒，如此三番五次，乐不可支，意犹未尽。录下的视频放在朋友圈后，有驴友看过后说我是“影后”。哈哈，真是酸爽极了。

    不过，我们六点半出山后，去服务区二楼吃了个简餐，休息了一小会儿，七点多离开时恰好遇到高速公路封闭散盐。这一等就是约五个小时，差十分十二点才放行，到家已是深夜一点多了。比起看到的美景，这就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算不了什么的。在东梁度过地美好时光才是最重要的。

    2019/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