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王府，侮辱
姜昊那仿佛死去的眼神泛起一丝波澜，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上一世的信仰崩坏，正是因为这块石头，而如今，这块石头却成了他胸前的吊坠？ 仔细看来，这黑色圆石吊坠与上一世的天剑阁秘宝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天剑阁秘宝已经风化腐朽，而现在的却温润如玉，让人摩挲起来感觉到很舒服。 这石头，莫非与我穿越到这个世界、死而复生有关？ 姜昊的眼中，有了一丝神采。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脸忧虑的江蓉走了进来，看到姜昊正吃力地撑着桌子，在铜镜前打量着自己充满淤青的身躯，不禁大惊失色，连忙走到姜昊的身旁，看到姜昊那如同死去的眼神，鼻子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 “昊儿，会好起来的，只要活着，会好起来的，来，我扶你去躺下。” 姜昊没有抗拒，任由江蓉扶着自己回到床边。 现在，他的眼中有了一丝生的气息，可能江蓉看不出，但是他自己能感受到。 躺在床上，姜昊细细地打量坐在床边偷偷抹着眼泪的江蓉，从她丝滑的锦缎服饰，以及身上那不会消失的高贵的气质，可以想象，曾经的江蓉是多么风光，但是因为却这具身体落得如此田地。 但江蓉却仍然对姜昊如此关心，不得不让人感叹，这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接下来的十几天，江蓉寸步不离地守着姜昊，生怕姜昊一离开她的视线，就会寻短见，她是真的害怕了姜昊的那种眼神。 而姜昊，也在江蓉无微不至的关怀中，敞开了心扉。因为姜昊的上一世没有在生母那里得到母爱，而如今得到了江蓉的爱的他，从心底感受到了温暖，于是，他认真地决定，今后要以这具身体，好好地活下去。 并且，从他醒过来开始，这个世界的姜昊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播放。现在的他，好比有了两世的记忆。他和江蓉的交流，也因此逐渐增多。 现如今，他所在的这个大陆，被称为天元大陆。天元大陆广阔无垠，被划分为九域，普通人究其一生也不可能横跨一域。 而姜昊所在的明泽国，则是坐落在九域中的西南域，是一个富饶的小国家。 与他上一世不同，这个世界的人，不修真气、不修仙，而是通过吸收天地灵元气，来修炼一种特殊的力量——元力！ 天地元气，生于天地间，充斥着整片大陆的各处地方。传说，在遥远的时代，天元大陆的天空、大地、海洋，就是从充满元气的混沌中出现，而后慢慢出现了人类。 一般人，体内也有着少量元气。元气会消失，也会由人体产生。普通人体内的元气充足的话，就会显得精神满满，反之就会显得没有精神，如果极度缺乏元气，还会死亡。 而如果想要修炼元气，成为强大的武者，就需要强身健体，锻炼体魄，经过锻体九重后，在丹田处开辟出一处特别的气场，用以专门储存元气。这个境界，被称为“纳元”，是成为武者最基本的标志。 而这一世的姜昊，还没有到达这个境界，仅仅是锻体九重，是这一世的“姜昊”害怕进阶到纳元境界受苦太多，没有继续修炼。而同年龄的其他兄弟姐妹，早就将“纳元”修炼到了大圆满，其中的少数人甚至修炼到了下一个境界“聚元”。 可以说，姜昊这个“花花公子”，在这个偌大的宁王府中，真的是一个废物。 虽然姜昊仅仅是锻体九重，但要比普通人的体质好得多，不过十余天，他就能够拖着左腿在地上缓慢行动了。 继而，姜昊向江蓉索求修炼所需要的方法。因为天地元气毕竟不是自己体内产生的，想要接引进自己的身体，修炼成一处气场，是极为困难的，更不用说现在废了一条腿的姜昊。 见到自己不喜修行的孩子竟然开始主动要求修炼，自然让江蓉十分欣喜，感到很欣慰，但却让江蓉非常为难。毕竟她们母子如今身在偏院，更不用说还有别有用心的人处处刁难他们，想要进藏书阁，寻得“纳元”境的功法，可谓是难上加难，甚至可以说，在宁王回府之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市井里当然有卖修炼功法的，可那都是一些最低级的功法，很少有好的功法 宁而王府的功法，可是有着先辈强者的心得在上面，可以让后人修炼速度加快，开辟的气场要比普通的武者大，能够储存住的元气也比普通武者要多。至于市井中的修炼功法，大多只是提供了修经活脉的顺序。甚至，每年都会有想要修行的平民武者因为市井的修炼功法修炼得走火入魔，最后爆体而亡。 姜昊看到江蓉为难的神情，就猜到了大半，暗中叹了一口气，吩咐了偏院的下人，到市井里购买最低级的功法。 虽然自己的儿子知道修炼，让江蓉十分欣慰，但是看到姜昊手中握着一本制造粗糙的低级修炼功法时，还是吃了一惊，连忙从姜昊手中夺走，不让姜昊继续看下去。 “昊儿，不用如此，只要活着就很好了，不要再这样了，万一再走火入魔，有个三长两短的，我……” 说着说着，江蓉的眼圈便红了，看来，被驱逐到偏院以及自己的儿子受到迫害，让她的心理已经相当脆弱了。 姜昊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的，娘亲，我知道分寸，不会走火入魔的。” “可是，我不能让你铤而走险，过两天我会尝试着到藏书阁去的。”江蓉十分固执，不肯让姜昊修炼这市井中流传的修炼功法。 “不过是‘纳元’而已，母亲不必如此。”姜昊叹了口气，从江蓉手中取回那本粗糙的书，“虽然制造粗糙，可我已经让侍从们确认过了，上面修炼经络的顺序，没有任何错误，安全的很。” “可是……”江蓉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姜昊那仍然有些死寂的眼神，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正当这时，门口传来了偏院侍从有些惊恐的声音：“二少爷，你怎么来了？”、 “本少爷想去哪，就去哪。” 洪亮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传到了姜昊的房间中。姜昊皱眉，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二少爷，恐怕就是自己刚穿越过来时，弄断自己一条左腿的幕后之人。 至于这具身体的过去，似乎也与这个“二少爷”不怎么和睦。 江蓉也显得有些惊慌，慌忙起身，就要去阻止姜尚然进门，却被姜尚然捷足先登，推开了门，早先一步进了姜昊的房间。 “蓉姨何必如此惊慌？我只是来看看我亲爱的弟弟。”声音洪亮，却有些戏谑，一身锦服的宁王次子，姜尚然走了进来，他身材高大，眉宇间有些英气，眼神炯炯有神，显得一表人才，气势却有些咄咄逼人，将江蓉惊得面容发白，倒退了几步。 “尚然……侄儿，你来做什么？”江蓉故作镇定地问道，就算她已经知道，就是面前的这个大侄儿派人将自己亲生儿子姜昊的左腿打断，但她仍然不能当场怒斥，因为她知道，在如今的宁王府，姜尚然的地位要比她高的很，至少，在宁王不在的日子里是这样的。 “兄长来看望受伤的弟弟，这是天经地义吧？” 姜尚然笑了，双手背在身后，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怎么样了，我亲爱的弟弟，听说你被人打断了腿，怎么也不告诉为兄一声，害得为兄最近看不到你还觉得奇怪。”姜尚然不顾脸色发白，甚至在颤抖的江蓉，径自走到了姜昊的床边，看到姜昊手中那本粗糙的功法，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神色。 “这种小事，就不必打扰大哥了吧。”姜昊头也不抬地说道，眼睛没有离开手上的书，十分淡然。 没有料想到姜昊的反应如此平淡，姜尚然挑了挑眉毛，有点吃惊。在他的印象中，如果自己这样和姜昊说话，他一定会一脸谄媚的样子，但姜昊似乎却对他爱答不理。 “唔，腿好得怎么样了？” 姜尚然打开一把折扇，轻轻地扇着，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姜昊。虽然他身材魁梧，但却心思缜密，姜昊有了如此变化，他得思量一下。 姜昊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姜尚然，发现他以魁梧的身材却在摆弄扇子，充满了违和感。 “多谢兄长关心，腿已经好多了，可以下地行走了。” 姜昊仍然是平淡地回答着，让姜尚然心中突生警惕，不知道为什么，他印象中花天酒地的弟弟，居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他看不透！ 本来，姜尚然来找姜昊，就是想看对方对自己愤恨却又害怕、不敢发作窘迫的样子，但是，姜昊的反应，却让他心中窝火。 他又看了一眼姜昊手中的书，嘴角噙着冷笑，心想：既然你想让我难堪，那就别怪我羞辱你了！ “哎呀，这才看到，弟弟你居然在看修炼功法啊，不过，你怎么能修炼这种市井中的修炼功法呢？” 姜尚然故作吃惊，拿起了姜昊手中的书，摆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一旁本来不作声的江蓉见状，脸色变得更白。她前几天去过一次藏书阁，就是姜尚然指使着藏书阁的护卫不让他进入，而今，姜尚然自己提及了修炼功法，定是不怀好意。 “真是巧啊，为兄这里刚好有一本从藏书阁中借阅的《祭天功》残本的手抄本，比你手上这本凡品下级功法，要好上千万倍，为兄送你，如何？” 姜昊抬头看向姜尚然手中那本镶着金边的手抄本，心中有了一丝涟漪。 修炼功法，虽然本质上是相同的，但是，不同品级的功法却大有不同。功法，分为凡品，玄品，天品，圣品四大品阶，每种品阶之下，还有下级、中级、上级三种等级，姜昊遣人在市井买到的，自然是凡品下级的，是最弱的修炼功法，可是姜尚然手中的《祭天功》却不一样，前几天就听江蓉提及过，这是宁王府藏书阁中最高级别的修炼功法之一，仅仅是残本，就达到了玄品中级的级别，如果之后能找到剩下的部分，甚至能达到玄品上级也说不定。 “想要啊，可以，不过，为兄有个条件，为兄是你的兄长，那么弟弟你下跪求为兄，为兄就可以给你。”姜尚然见到姜昊面部表情的微妙变化，脸上带着残忍的冷笑，向着姜昊扬了扬手中的抄本。 姜昊抬起眼来，盯着姜尚然，面无表情。 被姜昊那死去一般而死寂空洞的眼睛盯住，姜尚然内心居然有些发憷，他别过头去，笑着看向江蓉，“不过我也知道弟弟身体有恙，下跪恐怕极为吃力，那么蓉姨来替昊弟跪下求我，我也可以把这抄本留下。” 江蓉闻言，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她内心自然无比气愤，可她也知道，这本《祭天功》残本手抄本，要比那本市井来的修炼功法好上百倍，对于现在的姜昊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江蓉身体颤抖着，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低下了头，身体颤抖着，身体微微前倾。 “娘亲，不可。” 就连姜尚然都没有想到，姜昊居然迅速起身，站到了地上，扶起就要下跪的江蓉。 “什么，昊弟，你真的腿断了吗？” 姜尚然大吃一惊，后退了几步，与姜昊和江蓉拉开了距离，上下打量着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弟弟。 “的确断了，到现在站起来还有点吃力。”姜昊淡然地点了点头，“这本功法，我不需要，还请兄长带回去吧。” “哼，给脸不要脸！” 姜尚然彻底拉下了脸，今天他是想来看姜昊出丑的，不仅目的没有达到，还让自己这么尴尬，他现在十分恼火，对着姜昊就甩出了一巴掌！ 姜尚然可是宁王的长子，在天赋上就超过了姜昊不知道多少，再加上自幼刻苦修炼，而今的他，已经达到了“聚元”的境界，就算是没有任何元气加持，他的力气，也是相当可怕的。 一名“纳元”级大圆满的武者的力气，就能一拳打死一头蛮牛，更不用说“聚元”级别的武者了。 “不要！”江蓉大叫，想要挡在姜昊的前面，就算她知道，她也不可能挡住这一掌，她也挺身而出，要救自己的儿子。 姜尚然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他可是“聚元”级别的高手，怎么会比江蓉动作慢呢？ 然而，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姜昊居然比姜尚然还要快！ 只见姜昊食指、无名指并拢，向着姜尚然的手腕处刺去。瞬间，姜尚然感到一阵刺痛，那一掌的力气被卸去，闪电般地抽回了手。 “怎么回事？” 姜尚然后跳了一大步，几乎都站到了门口，惊疑不定，脸上划过一丝冷汗。 刚才，不知为何，姜昊的双指后发却先至，不过是轻轻戳中了自己的手腕，却让自己有了一种手腕被利剑刺穿的感觉。 其中的奥秘，只有姜昊自己知道。 这是他上一世，在天剑阁习得的秘技——“以指为剑”！ 以指为剑，足以称得上是天剑阁的秘技，因为修炼过这一秘技过后，在捏出剑指的同时，就相当于又是一把利剑。 这几天，姜昊一直在江蓉不注意的时候，修炼这一秘技，终于使得娴熟。虽然没有真气来加强这一招的伤害力，也没有如精钢一般坚硬的手指，不过其中的剑意，也足以让姜尚然卸去掌上的力气。 不过，力气的差别也是相当的大，仅仅是点在手腕上，姜昊自己的手指也感到相当的痛楚。 “承让了，兄长。” 姜昊不亢不卑，收回了双指，向着姜尚然拱了拱手，淡然地说道：“既然兄长已经没有什么事了，那还是请回吧。” 姜尚然脸上阴晴不定，最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愤怒。 “昊弟啊，一个月后的族内比试，父亲也会在百忙之中抽身回来看的，你最好在这三十天里好好享受，哼哼，我很期待一个月后，父亲看见你的时候，到那时候，就算你以你的断腿为借口，父亲也不会原谅你的吧。” 姜尚然甩了甩衣袖，留下了狠话，转身离开了。 “昊儿……”江蓉有些担忧地望着姜昊，姜昊却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安慰江蓉：“娘亲，没事的，还有一个月，我可以的。” 姜昊安慰好了江蓉，让她先暂时离开一会，自己想静一静。 既然自己已经决定，要以这个身份活下去，就不能让这个世界的娘亲受苦。 姜昊眯着眼，其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还有一个月么…… 自己一定要在一个月后的那个族内比试中大放异彩，让宁王刮目相看，让娘亲和自己不再受苦。 这样想着，姜昊拿起了挂在胸前的吊坠，仔细摩挲着。 黑色的石头，在阳光照射下有些晶莹，但却不透光，显得神秘且美丽。从中间开始，诡秘的裂纹蔓延直至边缘，如同有过一把利剑刺在这块石头上一般。 这吊坠，与上一世的秘宝相同，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功能。 今天，他就要将其秘密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