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少女情思,最难消!
时光总是不经意间从指缝中消失,佛祖叫不停,玉帝掌不住,更可况美丽的少女张宁儿。 回到布置典雅沁香的闺房中,张宁儿呆呆的坐在红色鸾被之上,纤细柔软的眉头没了往夕的一丝丝欢愉,形成的川字显示了少女深深的哀愁,让人不由自主的升起一抹怜惜。 梦郎?梦狼?张宁儿呐呐的拨动嘴唇,脑海里面闪现出他的样子:英俊挺拔的身躯,蓝紫纹印雕饰的铠装,龙纹雕饰的银亮长戟,像狼一样坏坏的笑容,在她面前从未掩饰过欲望的双手 而后,不知为何,那道原本淡淡的模糊影子,渐渐的在她心中,就如同下意识的,与吕布的形象契合。 “梦郎是吕布吗?如果是他,我一个柔弱的小女子,又应当何去何从?”一声叹息,潜藏着张宁儿说不清道不尽的忧愁。 他令三叔被杀,二叔背负耻辱之名,爹惋惜不已。 他却在梦中对她赤心柔情,满腔爱意皆令她化为绕指柔。 梦幻与真实,爱意与恨意,逼着她做出选择。 她稚嫩的肩膀在颤动,鼻子一酸,生怕要委屈的哭了出来。 紧咬住嘴唇,强抑住内心巨大的悲痛,她小巧的玉足踩踏着略显凌乱的步伐,来到了她珍爱的梳妆台前。 铜镜里的少女啊,为何你会如此的悲伤难言? 铜镜里的你不知道,你的悲伤,深深的感染着我,因为:我就是你啊! 张宁儿手指颤动着,拿起了梳妆台上五彩斑斓的眉,如同手握着世间最宝贵的珍宝。她执起,安静的看着铜镜中同样执起的忧郁少女,轻轻道:让我来为你画眉! 眉在纤细手中悠扬婉转,细细的柳叶眉渐渐的,渐渐的,被穿上了素雅的眉妆。 张宁儿的手在抖着,但她画出的眉,在她认真的一颗心下,仿若是精雕细琢的好看! 梦中的他曾对她说:想哭的时候,画上眼线,告诉自己、哭了会很丑。 “可是为什么,还是想大哭一场?” 一匹美丽的胭脂烈马在田野之间奔驰着,马背之上是一个仙气怡然的少女,她的手中紧紧握着一份狼皮卷,眉宇之间彷如有着整个世界都融化不了的忧郁与彷徨。 鼓声震天的军营之内,一处被重重卫兵守护,可以称之为灵魂核心之地的所在。 吕布与麾下的四位将领,高顺,郝萌,周仓,曹性,全部都在。 高顺四人静静的等待着吕布开口,只是吕布却沉静了足足半晌。一种沉重压抑的感觉弥漫开来,四将的心,也随着吕布的沉默间,重重的下沉。 “看看吧,你们传阅一番!”吕布手伸向腰间,拿住那橘黄色锦囊,重重的抛出,却是第一个扔给了高顺。 剩下的几位眼中的艳羡一闪而过,在主公的心中,还是高顺将军更受重视啊! 高顺伸手接过,顾不得许多,将那橘黄色锦囊中的东西一手掏出,而后急切间将橘黄色的锦囊一手抛飞。 郝萌,周仓,曹性三人好奇的注视而去,发现高顺手中赫然是一份青灰色的狼皮卷。 没错,是狼皮,而不是羊皮。 高顺一目十行的阅览而过,看过之后脸上顿时流露出沉毅的表情,使得他的一张可比包公的黑脸,更加漆黑。 这个表情,让得剩下的三人心中如同野猫挠过,愈加好奇那狼皮卷上写了些什么。 好在高顺向来果决,在看完之后丝毫不犹豫的将狼皮卷递给距他最近的郝萌。 郝萌大喜,几乎是伸手夺过,拿住狼皮卷后,略显贪婪的默读了起来。 只不过待他读完信上所言之后,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眼中划过深深的阴冷与不屑。 “哼,贼子猖狂!” 郝萌低喝一声,阴沉着脸把狼皮卷递给曹性。 曹性疑惑着接过,他到要看看,究竟这封羊皮信上写了些什么,能让人如此的不安与怒愤。 片息之后,那狼皮卷上的娟秀信息已被他遍览而过,他的反应倒是与郝萌,高顺二人大有所异,难掩的一丝丝发自真心的惧意,恨不能将他整个身体吞没。 慌乱之间,他竟忘了将手中的狼皮卷递给周仓。直到吕布锐利的视线看来,他才仿若触电般想要将手中狼皮卷抛给周仓。 不料周仓一双粗手摇的像筛子,粗声粗气道:别扔给俺,别扔给俺!你不知道,俺大字不识一箩筐,你行行好,就给俺念念呗! 曹性顿时脸色惨变,犹犹豫豫着楞在了那,楞是半句话也吭哧不出。 “念!曹性,你来念!”吕布望向曹性,淡淡道。 曹性猛打一个激灵,吕布的话,在一刹那间,彷佛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他深吸数口浊气,调整心情,终究还是朗声念到:吕,吕布,你,你这狼心狗肺之人,薄情寡义的无耻之徒,天下数一数二的恶狼色胚!你给我听好:吾等黄巾统帅,张角已探明你营中现今空虚,大军不在,故决定今夜对你们发动一场史无前例的突袭,你区区两三千人,怎能敌过吾黄巾天军的八千之众。所以,你给我听好:吾等苦思良久,才觉得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不要反抗,乖乖的放下武器,成为黄巾天军的一员,很期待你做出这个选择。二是速速逃跑,领着你手下的一干蠢兵蠢将跑的越远越好,最好永远消失在我,我们的面前。吕,吕布你这恶狼色胚,做好承受我这滔天怒火的准备了吗? 当最后的语音落下,曹性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耸拉着一张苦脸,弱弱道:主公,是是信在骂你,不不,是写信的人在骂你,不是我在骂你啊!你可要明察秋毫啊! 吕布淡淡摆手,并未在意曹性的失态,环视一周,沉声问道:狼皮信上的信息几位都已知道,本将想听听你们几位臂膀的看法。 高顺当仁不让的跨出一步,道:当务之急,是验证一番这封狼皮信上所言信息的真假,以便做出我们做出下一步的动作。 曹性愕然道:这封信上所言信息还能有假不成?那上面可是把我们的窘困情况说的清清楚楚。 高顺冷哼一声:真亦假来假亦真,假亦真来真亦假。焉知这封信不是黄巾寇故意试探我们虚实的把戏?兵不厌诈! “主公请三思而后行!”高顺恳切言道。 吕布点点头,道:本将也有此怀疑,须知我们现今的境况,实在不能算好。虽然数条疑兵之策在良好有序的运行,但难免会有所疏漏。若不能确定这封信息的真假与目的,稍有不慎,本将苦苦营造的拖延之势必会土崩瓦解。届时我等的境遇,或许真的只能听天由命。 “愿为主公效死!与主公不离不弃!”郝萌大声说道。 高顺几人面色古怪的看了郝萌一眼,帐内的沉重气氛,倒是在他的插科打诨之下,稍稍减弱。 吕布微微笑笑,道:郝萌,没看出来,你对本将是如此的忠心。那好,既然你站了出来,想必心中颇有计较,愿听一下你的高论。 郝萌瞬间脸胀的通红,狼狈道:主公,您过奖了。我只是有些小聪明,在把握十足的战役下出些不堪入耳的主意尚可。但您要让我在现今关系到我军生死存亡的事情上插言,您真是要了萌的小命喽! “既然如此,就闭上你的嘴,你不多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吕布脸色冷了下来,重重哼了一声。 郝萌讪讪一笑,也不生气,不过倒是不敢开口了。 吕布看向曹性,接着问道:曹性,你能表现出恐惧之心,本将并不怪你,因为我亦深知此次消息的棘手。不过既然你有恐惧之心,那么至少证明了你对这封信件的真实性深信不疑。给我你深信不疑的理由,或许能给我们些启发! 曹性惊愕,没想到吕布因为这个原因又点将到他。 他晃了晃脑袋,迟疑着开口道:谢主公体谅!我之所以惧怕,原因有三:一,信上所言的我军境况,与我军的真实处境分毫不差,想必敌方不会无的放矢,想必是看出了某些破绽。 二,信上所用的迹竟是娟秀唯美,一看之下便知是女子所写。敌方为何会让女子写信传信,此等天大侮辱,难道就不怕朝廷数万大军一怒之下血洗敌城?之所以不怕,只能是他们真的有一些把握,朝廷大军已不在。 三,信中将敌方今夜要突袭的兵力情况全部说出,这难道不是故意轻视我军之下的挑衅,这封信上处处洋溢出的自信与轻视,恰恰反映出了敌方的有恃无恐,试问什么情况下敌军才会有恃无恐? 所以啊,主公,因为以上三点,曹性这才会恐惧,会不安啊! 吕布听了曹性的话,久久不语。他一像的主张,就是不会轻易轻视任何人,哪怕他是路边的一个断了腿的乞丐。曹性有这样那样的缺点,甚至临阵怯敌,但曹性的话,他依旧听到了心坎里。
正因为听到了心里,所以他的心中已经做出了某种倾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此时的情况,便是时间宝贵,商议的时间越久,所用来应对危机的时间越短,所以当吕布心中已做出了某种倾向后,他就要果断的快刀斩乱麻,而后做出应对之策。 然而恰在此时,被众人下意识忽略,认为很难看出什么的大老粗周仓发言了:曹性,你这怂样令俺看不起。虽然你那张嘴很能说,但俺也不是吃素的,俺看到的东西你就没看出来! 嗯?吕布神色一动,笑骂道:周大刀,你看出什么来了,不会看出写信的女子是个大美人吧? 原以为周仓会尴尬的摆手,脸红脖子粗的退却,不料周仓的反应却完全的出乎了众人意料之外。 周仓脸色很严肃,很严肃的说道:嗯,她一定是一位大美人了,不然为啥写信给主公?听这封信的时候,俺总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俺一想,这是为啥呐?是曹性的一口公鸭嗓音忒难听?还是信上的内容写的太让俺恶心?结果俺发现,都不是。主公,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写信之人的口气像是在撒娇,像是一个深闺怨妇在向自己的情郎护诉衷肠吗? “所以,俺才觉得写信之人是个大美人,不然若是没有相当精致的容貌气质,怎能鼓起勇气给英武威猛的主公写信,难道她不会自惭形秽吗?” 这是在拍马屁吗?是吗?吕布看着周仓那张严肃的不能再严肃的脸,摇了摇头。不过他的心中,却是自信万分的想到:周仓这大老粗的话,说的简直太有水平了!大刀周,有前途,我看好你哟! 脸随心动,在手下人面前又没必要伪装,吕布自然而然的露出笑意。 郝萌见到吕布脸上的笑容,险些泪湿双眼,无语凝噎,同样是拍马屁,得到的回应怎么能这样呢?难道他拍马屁的实力,还比不上大老粗周仓吗?天啊,贼老天,老子没脸见人了 沉默聆听着的高顺,仔细一想,从信中还真有那么一种幽怨的感觉。 想到此处,他面色颇为古怪的道:看来这封信的内容八成是真的了。主公,您还真是深藏不露,就连巨鹿城中,也有红颜在彼啊!佩服佩服! 吕布差点被噎住,眉毛一扬,道:高顺呐,你说的话是否太多了?这不像你这沉默寡言的性格! 高顺不说话了,他正尝试着将吕布的每句话都当成军令来对待。不过他眼神中的古怪,却依旧丝毫不减。 曹性也是很快恍然大悟,将钦佩的眼神投射向吕布,一双眼睛也变得犀利了许多,其中表达的含义,姑且理解为:主公,你牛啊,泡个妮子竟然泡到敌人的核心机密了! 吕布脸色稍显无辜,等到高顺几人整理了一番情绪,才沉声道:既然确认了这番信息的真伪,我心中的大石便是放下。本将申明一点;不战而逃绝不是我吕布所为。想要灭亡我们,就做好被咬下一大块rou的准备。今夜,鹿死谁手,等着瞧吧! “高顺听令,命你” “郝萌听令,命你” “周仓听令,命你” “曹性听令,命你” 军令下下去了,吕布大营的气氛陡然间一变,忙碌准备的身影在每一个角落出现。 吕布望着眼前这空空荡荡的营帐,心里前所未有的清明。只是片刻后,他的目光突然间凝固,直直的望着地上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橘黄色的锦囊,身为盛装之物的它,因为没有丝毫的价值,被高顺随手丢弃在了地上,而后又在几人退出的时候,被无意间踩踏上了道道黑色的污印。 原本漂亮精致的橘黄锦囊,看起来无比的脏胀与褶皱。 吕布望着这变得褶皱难看的橘黄锦囊。 突然,鬼使神差的,他弯下了他的腰,一伸手就捡了起来,不顾忌上面的脏乱,珍之又重的装入了口袋之中。 “你是谁?又为何要帮我?巨鹿城中,那位美丽大方的姑娘啊!呵呵,真心要谢谢你了!”低沉而真诚的呢喃声,回荡在这空荡大帐的角角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