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危险的衣袖
森寒的铁柱所形成的牢笼里，剑尘端坐，冷漠不语，他在想，他是否欠它心夏一个人情呢？想了想，觉得是欠的，只不过要想还，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 世上最难还的岂非就是人情？ 不过，老头子虽然是一个不愿意欠人家人情的人，但他却可以在还了人情之后马上变换脸色，所以他出现在了马车的前方。 “圣女，既然来了，为何不到我谷中坐坐呢？” 他的背依旧有些佝偻，他一个人，就在站在马车的前面。 马是他的，车也是他的，马当然会听他的话，车自然也会跟着停下来，所以，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那一匹马不等车夫拉动缰绳，就已经停住，而且伸出了马头，亲昵的蹭着老头子的肩膀，似乎在邀功，因为它确实走得不是很快。 任凭车夫如何鞭打，它依旧保持着那个度，所以它应该也有一份功劳。 老头子伸出了手来，拍了拍马头，那一匹马立马仰头嘶鸣，似乎在宣泄它欢愉的情绪，似乎在说它是一个忠于主人的马。 “我早该想到，” 它心夏走出了马车，站在车夫的旁边，看着那森寒的铁柱，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精致瓶子，瓶中显然盛庄着液体。 暗绿色的液体从瓶子内缓缓的被倒了出来，顺着铁柱而下，流进了铁柱与马车相接的地方，那是木头所制。 那是一种腐蚀性很强的毒药，可以腐蚀任何东西，包括铁制的东西在内，所以那牢笼就在老头子的眼中慢慢的消融，化成了黑烟，消散在了空气里。 它心夏小心翼翼的了下来，第二个是车夫，第三个却没有人。 剑尘和小红还在车厢内，他们本该可以出来，却是没有出来，他们还在车内吗？ 没有在，那毒药将整个车厢都腐蚀殆尽的时候，他们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却是见到了雪地中的脚印，他们已经走向了旁边的高山里。 剑尘在它心夏走出马车车厢的时候就已经一掌穿破那镂空的火炉底部，而后小心翼翼的穿下下去，而后接过小红，跑到了高山里。 它心夏的随从从老头子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冲到了前面，所以马车后面没有人，所以剑尘他们可以趁机逃跑。 此刻，剑尘正走在路上，往着山上跑去，他的后面跟着小红。 小红的脸色依旧是苍白的，只不过老头子的药真是好药，她的体力竟然全部恢复了，而且身体似乎比以前还要好得多，她竟然没有落后多少。 “剑大哥，等我一等。” 剑尘并没有等，所以他还在保持着原来的度向山上走去。 再高的高山中也会存在一处较为平坦的地界。 剑尘此刻就站在一处凹进去的平地里，那里竟然神奇的没有出现白雪，只不过是吹着风，寒风铺面，剑尘坐了下去。 小红已经走了上来。 “剑大哥，我们往山上跑，如果上面没有路，我们岂非是无路可逃，反倒变成了自投罗网？” “他们不会杀你的。” “剑大哥，你是不是还不信我？” “他当然不信你，因为我对你很好。” 老头子和它心夏已经走了上来，它心夏在老头子的手里，它心夏的手下躺在山下的官道上，已经没有了什么气息，只有一些鲜血从他们的胸口上流出来。 老头子的身后跟着十多个人，其中就包括夜天明。 “我在等你。” 剑尘的话语让老头子一愣，随之他又笑了笑，他的脸一出现笑容，那些皱纹就会堆积到一起，看起来永远是那么狰狞可怖。 “你打算给我看你的剑了吗？” “是的。” “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因为我不想欠她人情。” “哦，真是有趣。” 老头子因为欠着它心夏一个人情，所以并没有对剑尘做出什么厉害的举动，反倒是对剑尘彬彬有礼，将剑尘当做座上宾来对待。老头子和它心夏之间已经没有了所谓的人情，只有所谓的利益，所以他出手，欲要将剑尘夺到手中，在进行折磨一番，询问宝剑的下落。可是他的心很大，他还想要将它心夏握在手里，从而威胁五毒门。但剑尘却为了还它心夏的人情，决定了拔剑。这个人情的来回转移，当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人情，当真是一个玄之又玄的东西。它可以让一个注重人情的人倾家荡产，也可以让一个不注重人情的人被当做一个没有情义的人。 世上最不应该欠的应该就是人情吧？ “你想要看我的剑，能否把她放了？” “可以。” 老头子就将它心夏放了，只不过他放人的方式一点也不雅观，一点也不温柔。此刻，它心夏就蹲坐在地上，头也有些披散了。 它心夏站了起来，走到了剑尘的身旁，站在了小红的旁边，看着老头子。 她是一个圣女，何曾受过这番对待，所以她看着老头子的眼神，满是怒火，恨不得立马拔剑将其击杀，不过她却忍住了，因为她知道她不是老头子的对手。 剑尘轻声对着它心夏和小红说道：“你们两个可以下山了。” 小红道：“那剑大哥你呢？” 剑尘却对着老头子大声的喊道：“她们是否可以下山了？” 老头子道：“随时可以。” 然后，剑尘就再也没有说话，一个因为她而胸膛和手臂受了不该受的一箭，一个因为她所以被抓住。不论她们是谁，靠近他有什么目的，而今这一场对决，就足以将所有的人情还清，他已经不再欠她们。 它心夏已经走了，在老头子说那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动身，她走得并不快，每走几步都会回头看一眼剑尘。 小红还没有走，她看到过剑尘因为杀人而自己昏迷的场景，所以她并不想走。 “剑大哥，我不走，我要陪着你。” 剑尘不语，就连看都没有看小红一眼，他只看着老头子，确切的说，剑尘的眼睛只专注的看着老头子的衣袖，那隐藏在衣袖里那一双好看的手。 潜藏在看不见的致命毒蛇是最危险的存在。 剑尘已经不是那个刚刚出走江湖的小子，他深深的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的眼睛，没有一刻是离开那看似空荡荡而且还没有手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