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的命不好
“你长得像一个人。” “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比生命还要重要。” “谁？” “我的妻子……” “你不是……还没结婚吗？” “有人告诉我，若是今生没有意外，我迟早要娶她……” “谁告诉你的？” “命。” “……” 李嫦曦怔了怔，停下脚步，望着刘辰的背影，心里有些恼怒。 连聊个天都那么没有诚意，李嫦曦很是不高兴。 刘辰明天就要走了，李嫦曦终于说服自己承认她对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两三岁的年轻人稍微……有些好感。 李嫦曦看起来冷漠，实际上是个杀伐果断的人，有好感就该努努力，今晚就是个机会。 她值班，刘辰还没睡，那就一起走走。 “他这是在变相拒绝我吗？” “是不是我今晚喊他出来过于唐突，可是他明天就要回京都……” “命告诉他会娶一个长的像我一样的女子？我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 听了刘辰的话，李嫦曦有些不知所措了，心思也有些杂乱。 今年的寒冬退的有些迟，初春三月的深夜，风还是有些冷冽，远处巍峨的高山上渐起了薄雾。 依山而建的渭水市，笼罩在白茫茫的雾气中，宛如仙宫，渭水街头一片寂寥，街道两旁的商店早已上了门板。渭水的街道大多是石板路，极适合散步，此时山城多了烟雾又是夜晚，自然多了些情趣。 刘辰感受到身后的李嫦曦没有跟来，便放慢脚步。他不是一个木讷的人，自然能感受到李嫦曦对他有意思，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用这种委婉的方式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是不喜欢女人，只是他还有很多事没有想明白，谁知命运还会不会沿着原有的轨迹，他最终惨死狱中，那样的话，岂不是辜负了佳人。 刘辰口中的“命”便是推背图。 每次看到李嫦曦，他的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另一张面孔，一张长得和李嫦曦一般妖孽的面孔。那张面孔在推背图中占据了刘辰大半辈子的篇幅。 “李淳风不是一般的道人。” 诸如此类的感慨，最近几天刘辰在心底已经默默说了无数次。他是真真切切体会到推背图的魔力，看了一遍推背图，他感觉已经活了一辈子。 “但愿今生不再遇见那个女人……” 就在二人各怀心思，沿着石板路缓慢踱步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花，随着雪花而来的还有阵阵冷风。 刘辰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身上的棉衣，正准备回头和李嫦曦会和回医院。 突然，前方出现一个黑影，在烟雾缭绕中如同鬼魅一般。黑影看似一个单薄的人形，顶着冷风，从白雾中走出，脚步声极重，如同砸在石板上一样。 李嫦曦听到声响，快走两步，追上刘辰，神色紧张。 没过多久，黑影出现在二人的视线范围内。 那是一个老人。 老人戴着头帕，身着黑色大襟衫，一身客家人打扮，浓眉大眼，白须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浑身上下充满土腥气，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胸前挂着一面铜镜，不时闪烁着道道精光。 老人来到刘辰身前，便不再往前，直勾勾地盯着刘辰看。 刘辰也打量着老人，向下自然看到老人胸前的铜镜，看到铜镜后的客家古文字符，忽然他的瞳孔一阵紧缩。 看来那些人不是传说，是真的存在着。 李嫦曦看着老人和刘辰僵持在路中间，等了一会儿，见二人没有让路的意思，便笑着对老人说：“老人家，您这是……” “您是……”刘辰打断李嫦曦，颤颤巍巍问道，态度极为恭敬。 老人表情略微错愕，显然对刘辰猜到他的身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随后释然，说：“也对，祖师选中的人自然不是一般角色。” “您说的是李淳风？”刘辰压抑住心中的百般心思，大声问道。 老人静静地看着刘辰的眼睛，说：“自然。” 刘辰听到老人的答案，心中了然，“您去过那口枯井？” 老人抬头望着空中飞舞的雪花，说：“刚从那里回来。” 苏醒世师徒四人在石山枯井中闹得动静过大，上天都降下异象，事后省军区果断掩埋了枯井。老人星夜兼程从滇西赶到渭北，找到枯井看到里面的断壁残垣，尔后借助铜镜的力量找到刘辰。 刘辰迟疑很久，最后还是老实问出了心中的猜想，“您是怎么找到我的？” 老人指着胸前的铜镜，说：“它感受到了紫微星的气息。” 紫微星是帝星，命宫主星是紫微星的人就是帝王之相。 刘辰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剧烈，说：“难道我身上有紫微星的气息？” 老人有几分迟疑，说：“以前没有，现在……似乎有了。” 刘辰咬住“似乎”两个字，心下有些坦然，又突然联想到枯井下的偈语，“龙血”和“寰宇辰天下”，心中又变得不安起来，最终鼓足勇气问道：“那我……” 老人摇摇头，虽然刘辰没有说完，但老人知道他要问的是紫微星对他个人命运的影响。 老人看着刘辰的眼睛，淡淡地说：“我只知道你的命不好……” 刘辰说：“这个我知道……” 老人叹气说道：“你命中注定命途多舛，多灾多难，要过千般劫难。” 刘辰问：“真的有命这个东西吗？” 老人摇摇头。 刘辰再问：“您信命吗？” 老人依然摇摇头。 …… …… 老人从风雪里来，踏着风雪而去，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望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刘辰站在白雾中喃喃自语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李嫦曦走到刘辰身旁，轻声问道：“他是谁？” 刘辰收回目光，说：“司马道南。” 李嫦曦惊讶地张着小嘴，她是京都中医世家子弟，自然听过华夏三师，司马道南便是其中一师。 传说历朝历代宫廷大内中都会有供奉，多是风水术士，有的叫钦天监，有的隐居幕后。流传到当代的风水大家只剩下三家，滇南司马道南，香港东方英豪，京都皇甫彦谛，世人称为“华夏三师”。其中东方英豪原是国民党将氏父子的幕僚，移居香港后多从事商业活动，皇甫家族历来和当朝政府关系紧密，坊间传闻被奉为“国师”，而三人中年龄最小的司马道南是客家人，长年隐居在滇南大山深处，不为外人所知。 李嫦曦看到刘辰紧皱眉头，忍不住关心道：“他找你干嘛？” 刘辰苦笑一声，说：“他来告诉我一个秘密。” 李嫦曦疑问：“什么秘密？” 刘辰看着被烟雾笼罩的群山，表情有些严肃，缓缓道：“我的命不好。” 李嫦曦看着刘辰认真的表情，咽下想要原本要随口而出的话。 刘辰说：“你不信，我的命真的不好……” 李嫦曦仍旧沉默。 刘辰自言自语：“否则，那个长得像你一样的女人也不会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