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真相
“你怎么确定答案在我这里？” 田紫山静静地看着刘辰的眼睛，问道。 刘辰一大早拽着田本来到区委家属院，堵住正准备上班去的田紫山，说明来意，希望得到田紫山的帮助。 浑然没有小小村支书见到区委副书记的觉悟，刘辰一脸风淡云轻，说道：“直觉。” “直觉。”田紫山微笑着点点头，心说这真是个无敌的答案。 见气氛一时有些僵持，田本说：“大哥，你不知道山洞里的那些人死的有多惨，他们可是活生生被憋死的，那都是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刘贤祖怎么能狠心下得去手，我一想起樊超临死挣扎着用手扒石头的样子，我脊椎发凉。” 田紫山看了一眼田本，说：“哎，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说完，田紫山扭过头看着刘辰，说：“我等了你一夜。” 你等了我一夜？ 刘辰微怔，表情困惑，不明白田紫山为何这样讲。 田紫山很满意刘辰的表情，他实在不喜欢这个年轻人在他面前一脸淡然成功在胸的样子，说：“你一定找过樊老头吧，你不要奇怪我怎么知道，其实十二年前，樊超十个人修渠失踪在外，我就找过樊老头，樊老头也曾怀疑过这一切和刘贤祖有关系，可是苦于没有证据。昨天你们去过山洞后，小本给我打电话告诉了我一切，我一夜没睡，就在等你。” 田本望了刘辰一眼，担心他责怪自己把山洞的消息透露给自家大哥，刘辰感受到田本的目光，冲着笑笑。 看到二人的小动作，田紫山摆摆手，道：“你们以为找到山洞就完事了。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山洞的秘密已经被揭开，瞒不了多久，为了保险起见，我安排了公安局的人以调查案件为名义驻扎在柳林镇。” 昨天田本从山洞回来后，就把古墓的事告诉了田紫山。恰好柳林镇发生一桩凶杀案，田紫山便以调查案件的名义安排区公安局封锁了柳林镇，实际上就是以防公鸡山古墓的消息传播开发生不可意料的事故。 姜还是老的辣，刘辰又在心里如此感叹道。 根本没有给刘辰说话的机会，田紫山接着说：“想动刘国昌不容易，很多人以为刘国昌只是单纯的凭借浉凌区茶叶供销社的功绩一路平步青云，大错特错。区茶叶供销社只是一个科级单位，即使提高了全区茶价，也不足以把刘国昌捧到地委副书记的位置上去。” 仔细想想，刘国昌在十二年间仅仅凭着提高茶叶价格这一项政绩，从一个不在编的村支书提升到副厅级地委副书记，可能性不大。 刘辰问：“那是为什么？” 田紫山说：“这也是刘国昌的聪明之处，他最善长的是最大程度挖掘资源，把资源运用的淋漓尽致。浉凌区经济落后，没有像样的工业工厂，数来数去也就茶叶这点油水。茶叶供销社成立后，刘国昌私下鼓动很多领导干部在里面入了干股，用利益编织了一个庞大的网络，说是绑架了整个浉凌区也不过分。” 入股，绑架，原来如此。 有答案了。 如果茶叶供销社成立后，刘国昌以供销社的利润分成为诱饵，把区里甚至地委的领导干部编织成一个庞大的网络，为他的晋升之路保驾护航，这的确是一招好棋，之前困扰刘辰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不得不承认，刘贤祖刘国昌父子的计划的确周密，很有战略目光。 以修渠为幌子利用十人挖出古墓，封住古墓埋住十人，再用古墓里的宝藏勾结南粤古董贩子，让南粤古董贩子扮成茶商，抬高中阳里的茶叶价格，从而抬高刘国昌的地位，紧接着建议区里成立茶叶供销社，以供销社的利润分成绑架区领导干部，编织政治同盟大网，凭着盟友的提拔推荐一路平步青云高唱凯歌。 思路理清了，新的问题又来了。 知道他是坏人，可是怎么办，找警察？ 田紫山是浉凌区区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他主要的职务是区公安局局长，名符其实的浉凌区一号警察，可是他能抓刘国昌吗？ 显然不能。 田紫山盯着刘辰看来许久，说：“听说你认识和家的人？” 刘辰没有回答田紫山，脸上的表情却生动起来，那样子，任谁都能看得出，认识归认识，关系不一定好。 田紫山说：“刘国昌在义阳经营了十二年，枝繁叶茂，地委王书记和马专员早就想动他，可是一直投鼠忌器。再说目前这些还只是猜测，缺乏有力的证据，要想动刘国昌，查清中阳里的问题，必须从上面着手，所以……” 虽然田紫山话没说完，刘辰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从上面着手，就是从和老下手。 一想起和老，刘辰情不自禁地想起和柳，自己前世的妻子，那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 前世，刘辰和和柳结婚时，和老已经去世，和柳也因为没有服从家族的安排嫁给一个平民子弟被家族所排斥，所以刘辰没有和和家人打过交道，更别提见过和老。 …… 算来算去，路只有三条： 第一，从省里着手，寻求强力支援，让省里派调查组审查刘国昌和浉凌区茶叶供销社的问题。 第二，曝光公鸡山山洞古墓的秘密，吸引外界的目光，引导大家顺藤木瓜查到刘国昌。 第三，写举报信。 三条路各有利弊。 第一条，刘国昌刚搭上新来的田省长，而田省长背景深厚，要想达到一招制胜的效果，除了省委书记郭德寿就只有找和老，郭德寿又是和老一手提拔的，所以找郭德寿就等于找和老。 第二条，曝光公鸡山古墓，就等于曝光樊超等十人失踪案，光凭着村支部大床上的那句话没法指认刘国昌是幕后的凶手，还把手中唯一一张底牌打了出去。 第三条，就没见过写举报信能告倒官员的，尤其是这种团伙窝案，查出一个牵连数人，搞不好就是官场大地震，一旦写了举报信，还容易打草惊蛇，让刘国昌提早防范，抹平线索。 算来算去，路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