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王允
看他这个样子,算是一个读书人,如果他是周山附近的人,那一定听说戏志才才对。不过,也不一定,戏志才如今的名气还不显,他平常只和那些有才华的人交往,直到被荀彧推荐成为曹cao的谋士,才被重用。 戏志才之后,才是郭嘉! 青年点头道:“不错,在下乃是平原人氏,姓祢名衡,字正平。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祢衡? 那少年当时就是一愣,这名字他太是熟悉了。 祢衡者,字正平,汉末辞赋家。字正平。平原郡(今山东临邑德平镇)人。少有才辩,性格刚毅傲慢,好侮慢权贵。因拒绝曹cao召见,cao怀忿,因其有才名,不欲杀之,罚作鼓吏,祢衡则当众裸身击鼓,反辱曹cao。曹cao怒,欲借人手杀之,因遣送与荆州牧刘表。仍不合,又被刘表转送与江夏太守黄祖。后因冒犯黄祖,终被杀。 祢衡的代表作《鹦鹉赋》是一篇托物言志之作。赋中描写具有“奇姿”、“殊智”的鹦鹉,却不幸被“闭以雕笼,剪其翅羽”,失去自由。赋中“顺笼槛以俯仰,窥户牖以踟蹰”,“顾六翮之残毁,虽奋迅其焉如”的不自由生活,显然是以鹦鹉自况,抒写才智之士生于乱世的愤闷心情,反映出作者对东汉末年政治黑暗的强烈不满。此赋寓意深刻,状物维肖,感慨深沉,融咏物、抒情、刺世为一体,是汉末小赋中的优秀之作。另有《吊张衡文》。《文心雕龙哀吊》称为“缛丽而轻清”。 可眼前这祢衡,也不见傲慢啊……难道说,因为自己刚救了他的童子? 少年人不是别人。正是韩非。 在听郭嘉说戏志才就隐居在周山,韩非便寻了过来。 “不才,在下姓韩名非,字学远。”知是祢衡,韩非倒不隐瞒自己的名姓了,至于拿自己去邀功请商,祢衡还不是那样的人。 再者。若祢衡有一点的异样,韩非杀之,如宰鸡。轻松的狠,至于杀了祢衡之后会有什么影响……呵呵,祢衡现在名气也不大,杀了。他也不会成为黄祖那倒霉蛋。 “你就是韩非?那个打败了吕布的韩非?!”祢衡明显的吃了一惊。 韩非微微一笑。“些须贱名,何足挂齿。” “衡倒是失礼了,韩龙骧为国为民,征战沙场,天下人谁不敬佩?只是不知韩龙骧怎到了这厢?难道就不怕被董贼的人撞见吗?想来,董贼对韩龙骧当是恨之入骨才对。”祢衡深深地一力,复又诧异的问道。 “天子尚且蒙难,非安能独善其身?就是龙潭虎xue又如何?不入虎xue。焉得虎子!”韩非淡淡地道。 “韩龙骧真英雄也!”祢衡赞叹道。 韩非微微一笑,“正平兄也不是无名之人啊。非早就听说过正平兄的大名,只恨无缘一见,今日能得见,真乃三生有幸矣!” “三生有幸?”祢衡品着这没听过的瓷,但并不妨碍他理解这其中的意思,当下正色道:“怎当得韩龙骧如此之赞?衡惭愧,惭愧啊。”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倒也融洽,称兄道弟了起来,祢衡忍不住拱手问道:“学远,不知你来这周山,所为何也?该不是踏山赏景吧?” “当然不是。”韩非一点也不隐瞒,道:“我到这周山,只为寻一人也。” “戏忠?”祢衡接口道。 “嗯?”韩非一愣,随即便有所恍然,笑道:“莫不是正平兄也为那戏志才戏先生所来?” 祢衡点点头,“不错,衡此来,正是为志才兄。如此倒是巧了,正好一路。” “正有此意。” 两个人不由相视一笑。 韩非有些不明白的问道:“正平兄千里迢迢,当不只是为了与戏先生辩学吧?” “还不是为志才的婚事,哎……”祢衡轻叹了一声,似不愿意谈起,话音一转,道:“看来学远倒是交游广阔。戏先生一向不喜欢外人打扰,他的姓名很少人知道,学远竟然能知道他的名字,确实让人意外啊。” 戏志才的婚事,韩非倒听郭嘉说起过,貌似对方是一姓张的小姐,只是…… “呵呵,这并不奇怪,戏先生本就与非同为颖川人,当然了,只是闻名,不曾见面,这次得知戏先生落脚周山,故得暇来拜。”韩非笑道。 旁边的书童忍不住说道:“真不明白,戏先生为什么就是不肯娶张小姐,张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温柔娴淑的。哎,他一个病夫能娶到这样的妻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韩非一听忍不住说道:“戏先生看来是不想连累张小姐吧!” 历史上,戏志才死得很早,大概他是不想让那个张小姐当寡妇,所以才没有娶她。 祢衡忍不住点头,“想不到,学远倒是志才的知己。” “公子,你看,天阴了。我们还是赶紧上山吧,若晚了,恐下雨雪,反为不美!否则,天黑都到不了你那个戏先生隐居的茅庐。”书童这时指着天空说道。 “也好,” “请!” …… 时下正是傍晚,夕阳西照,将整个大地都染成一片耀眼的金黄。 一阵琴音传来,仿佛是山涧的流水,一时间洗涤了听琴之人的心灵上的尘埃。好琴,好景…… 就在众人停住脚步,细听这琴音的时候,突然间琴声停了,不一会从屋里走出了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青年,他打开柴门望着立在门外的三个人呵呵笑着说道:“正平,你这个高人站在门外偷听,害得我的琴弦都断了。” “是么?就我这样的个子。怎么高得起来?真正的高人,可是这位韩公子。”祢衡笑着说道。祢衡长得确实不高,不过也不矮。比起戏志才还稍微矮半个头。 看到众人都看向自己,当下林若连忙说道:“别看我,我也不高。虽然……以后还会长高,可是现在我确实不高!”韩非此时只有七尺高,算不得是高人。 当下三人不由地笑了起来。 “正平,你什么时候交了这样一个有趣的朋友?”戏志才忍不住说道。这个少年长了一张英气逼人的脸,而说话又这般有趣。应该不是一个世俗之人。 “不才韩非,久闻戏先生大名,特来拜见。”韩非微微一礼。道。 “哦?韩非,韩龙骧?”戏志才只是稍稍吃惊了下,随即面色便是恢复了正常,笑道:“在下戏中。字志才。看得出韩龙骧也是一妙人。你我不必拘泥世俗的礼节,和正平一般直呼我的字便可以了。” “志才兄也可直唤我表字学远。”韩非点头,道。 “志才,你在家里又弄了什么,那么香。”这时,祢衡提着鼻子嗅了两嗅,忍不住道。 “快进来,我昨天在山上放置的捕兽夹里。刚好抓了一只獐子。今天我便拿它来下酒了。” 韩非随着戏志才进了茅舍,才发现里面布置得十分的典雅。颇有隐居者的风格。 戏志才请大家坐下,由于韩非不习惯跪坐,便说道:“我不习惯如此的坐姿,跪的腿好不难受,不知可否失礼。 戏志才当下笑着说道:“学远,何必拘泥俗礼,随便坐。” “呵呵,志才兄倒是和那郭浪子一般。”韩非笑道。 “哦?郭嘉那小子吗?”戏志才明显多了一丝的兴致。 “正是奉孝所言,非才得知志才兄隐居至此。”韩非说着,顿了一顿,又道:“怕是志才兄还不知,奉孝他现在就在我那里做事,只是有事在身,不能随行前来,奉孝让我给志才兄代个好。”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奉孝他能效力在学远的帐下,不说别的,单这性情就是颇多想投啊!”戏志才似乎也不知道郭嘉的现况,听韩非这么一说,眼前不由得一亮。 这个时候戏志才的书童端上了酒水,给众人斟上。 “志才,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祢衡让书童将包袱递过来,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两块折叠得如豆腐块一样整齐牛皮,递给戏志才说道。 戏志才展开牛皮,只见牛皮上面,工整书写着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一部《太史公记》,当下欣喜若狂地说道:“正平,你是如何得到这书的?” 《太史公记》,就是后世所知的《史记》,《史记》起初是没有固定书名,或称《太史公书》,或称《太史公记》,也省称《太史公》。“史记”本来是古代史书的通称,从三国开始,“史记”由通称逐渐成为“太史公书”的专名。 要知道,因为这本《太史公记》的作者司马迁先生因为得罪了汉武帝而被处以宫刑,结果心里对汉武帝不满,书籍里面颇有微词,因此这本书在市面上基本是绝版的。能弄到这本书确实不容易啊。 “嘿嘿……这书自然是我抄的。整整抄了我两个月啊!你说,怎么报答我这个赠书之恩?”祢衡一脸坏笑地问道。 戏志才当下放下手中的书说道:“自然是重重的酬谢了。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新作的曲子,作为报答!还有,你这里的酒,我也要!” “真是贪心。还要什么没有?” “恩……我想一下。你这里好像也没什么好东西了。” “对了,我还要你唱《离sao》,上一回你可没唱完。” 韩非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当下心里有说不出的羡慕。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和他们这样亲密无间。 若不是奉孝他有事…… 戏志才发现韩非在发呆,当下忍不住说道:“那好。奉孝你来cao琴,我来唱。学远,看你手里有剑,可会剑舞?” 韩非回过神,连忙说道:“剑没有。刀却有,那我便来舞刀如何?” “韩龙骧的刀法可是常人难得一见,正平。你我倒是有幸啊!只是此间地方狭小,不如我们到外面花圃中间去如何?” “我正有此意。” 三人收拾了一下便到门外的茅草亭里。 祢衡指尖轻轻划破琴弦,渺渺仙音飘然而出,戏志才用低沉而苍凉的声音吟唱着《离sao》,韩非拔刀而动,刀随着琴声的高低而动,破风而起。一时间这一切组成了一组唯美的图画。让旁边的两个书童看得是如痴如醉,就连手里的rou烤焦了也不知道。 一曲下来,三人相视而笑。可是笑了之后,众人的脸上都带着无比的凝重的表情。 三人坐了下来,书童给众人倒酒。 “学远,不知你是如何看待屈原的?”祢衡当下喝了一口酒。望向一脸有所思的韩非问道。显然他很想知道眼前这个不俗的少年。到底不俗到什么样的程度。 “可惜。他看不透天下大势,也看不透自然之理。否则以他的才华,何止只是一个诗人?”韩非随口说道。 戏志才没想到韩非会这样说,当下不禁抬头望向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朋友,一脸吃惊地说道:“哦?在下倒想听听学远你的观点。”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自然之理。屈原是楚国的大夫,对楚国灭亡很难过。对百姓艰苦很难过,可是他却看不透。这一切都是自然的道理。就像是一棵树,有茂盛的时候,也必然有枯萎的一天。花无百日红,月无夜夜圆。这是自然的道理。一个国家,有繁荣,肯定会有灭亡,这是无法避免的。屈原倘若能留着有用之身,为百姓谋求福利,远比他跳河殉国来得更强些。” “或者那些死于节气的人固然可歌可泣,而那些为了百姓忍辱偷生的士人,那些为了理想而流亡他国为他国臣子的士子,他们又错之有?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韩非当下忍不住讪笑说道。 “一个国家的强盛,离不开人才。可是千里马常有,伯乐又何在呢?呵呵,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可是帝王家不用,难不成让我们空老林泉?成为一个山林遗贤?太公所学,纣王不能用,自有文王和武王用之。我们又何必拘泥一个狭小而无意义的忠?只要俯仰无愧即可。”韩非继续说道。 韩非的话说完,当下戏志才和祢衡都被林若的话震住了。 好一会,戏志才仿佛有所悟地说道:“言心所言确实发人深省。” 祢衡当下不由暗想,好一个“俯仰无愧”,好一个“太公所学,纣王不能用,自有文王和武王用之”,这个韩非倒是一个见识不俗之人,能和这样一个不拘于世俗的人交往,倒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在下失言了。”韩非自知自己说的话无疑在鼓动这两个人做不忠之人,不由尴尬地讪笑说道。还好这两个家伙都不是什么死忠的人,否则肯定会对自己的谬论嗤之以鼻,甚至出言申讨了。 那夜三个人在花圃的茅草亭内聊了许久,从天文星象聊到人文地理,从百姓民生聊到帝王世家,从内政聊到用兵。 三人聊得尽兴,以至于都忘了时辰。待回过神来,发现累的时候,天已经破晓了,晨光照在这片大地,一片霞光嫣然,十分美丽。 这个时候,韩非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腰身说道:“不行了,我要去睡觉了。志才,正平,你们两个不累吗?” 戏志才当下也站起来说道:“难得遇到像学远这样的人物了,累一点也是值得的。言心,不如你就在这里住下吧!” “是啊!学远,要不你就在这里住下吧?”祢衡顶着一双硕大的黑眼圈说道。 韩非一听愣了一下,好一会说道:“是啊,人生难得遇到知己,如此我便在此叨扰几日了,不过……其他话,以后再说,志才,不行了,我要去睡了。” 戏志才便让书童思书领着韩非到客房去睡,而他也拉着祢衡到房间去同塌而眠了。 当韩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了,梳洗完毕后。韩非换上包袱里的衣服,这是一套乳白色的儒衫,从里到外都是白的。清风盈袖,衣袂迎风,尺寸与韩非的身材十分的吻合,一时间将韩非衬托得出尘脱俗,飘飘如仙。 韩非忍不住在屋里转了一圈,表情十分臭美,自言自语道:“前世总是羡慕汉服长袖飘飘。如今穿上了,果然是与众不同。” 韩非走到大堂,便看到戏志才和郭嘉两个人正在对弈。前世韩非也是颇喜好各种棋,当下不由被他们两个的对弈吸引了,走了过去。 戏志才感觉有人走过来,不由抬头。当看到出尘脱俗的韩非。不由吃惊地说道:“学远这打扮,若再施以粉黛,真是一个出尘的玉人。” 祢衡也抬起了头,当下忍不住赞叹道:“学远,你果真是那韩馥之子?真不知道令尊是什么的人竟然能养出你这样出尘脱俗的儿子。” 话里话外,很明显的,祢衡看不起韩馥。 “正平兄,这话有些过了啊。不管怎么说,那是我的父亲。多少给我留点面子。”韩非面色一虎,到也不是真的生气,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自己清楚,只是祢衡这么直白的当面说出来,韩非的面上有些挂不住。 “我的错,我的错,稍时,我自罚三杯!”祢衡笑着,又道:“如果学远去卖衣服,怕是会富甲一方啊!” 祢衡口中说到商人,眉眼中忍不住带出一丝的不屑,自古一来,商人的地位一直很低下。 韩非当下有些不悦,“众人皆认为商人唯利是图,可是可曾想过假如没有商人存在,便是我们日常生活用的锅碗瓢盆都难于找到。哎,我们大汉就是太过轻商重农了,以至百姓都无法富足。” 韩非说着当下忍不住有些动气了,他盘腿坐了下来,继续说道:“太公曾经说过,以农业、工业、商业为大,这样不仅能使百姓有饭吃,有器具用,还可以使百姓有多余的钱财做其他的事情。可是看我大汉,士大夫们都将商人看做是下三滥的行当。呵呵,真是让人无法理解。假如没有商人,他们用的,吃的,穿的,又从何处而来?” 给自己倒了碗水,一口喝光,韩非继续道:“其实职业不分贵贱,人也不分贵贱,整个社会就是一个大的集合。少了商人我们的货物无法流通,生产出来的东西只能堆积发霉;少了农民,我们就没有粮食吃,只好饿肚子;少了工匠我们如今只怕还要住在树上和山洞,还要钻木取火;少了士子,我们的国家就没有文化,没有历史的记载和传承,只怕还要用结绳记事法;而少了军队,我们国家就没办法存在,被外族侵略,过着亡国奴的生活。” “因此无论是农民,商人,工匠,士子或者军人都无法缺少了谁而独立存在。一个职业,它既然能存在于这个社会,那么它定然有存在这个社会的价值和理由。”韩非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昨天的酒有点喝多了,口干啊。 韩非的话在后世看来平淡无奇,正常不过,可是在当时世人的观点看来,简直就是骇人听闻,标新立异,完全可以说得上是让人耳目一新的。 一番话下来,让祢衡和戏志才两个人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对弈,不约而同地低下头了细细品味韩非的话。 好一会,戏志才忍不住说道:“学远的见识果然胜我十倍。” “哎,听学远这么一说,衡倒是真想看看,若有朝一日,学远你能主政一方,又是一番怎样的太平。”当下,祢衡感叹地说道。 “且不管他以后了,一切皆有天数。该出现的时候,他应该就会出现,今朝有酒今朝醉……这盘棋……恩……如果白子落在这里,呵呵……黑子就没办法咯!”韩非说着便拿出旁边的一颗白子放到了棋盘上。 有些话,点到就可以了,说多了,都是累赘,毕竟,这两人都不糊涂。 祢衡当下说道:“喂,学远……观棋不语,真君子。你……” “要不我们两个下一盘如何?”韩非当下抬头望着祢衡,一脸笑意地说道。 “不行。我和奉孝还没下完。”戏志才马上抗议说道。 “那你们赶紧下。我现在都等不及想和你们对弈一番了。” …… 是夜,星空明朗,玄月高挂。 阵阵微寒的春风从山下吹来。让韩非有说不出的惬意。抬头望着星空,变化莫测的星空上,韩非可以看到很多东西。一时间,韩非的思绪不宁了。自己能改变历史上的事实吗?郭嘉的早死,曹cao屠杀徐州,徐庶的遗憾,火烧连营七百里。白帝托孤,还有最让人流泪的五丈原星空…… 一定能的! 毕竟,历史已经有了变动! 这个时候。一阵如流水般清澈的琴音传了过来,韩非才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发现自己竟然流泪了。他不由摇头自言自语道:“不管如何,某事在人。成事在天!” 连尝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的话。自己还叫韩非吗?就算失败,也失败得有价值。 “学远也懂星象?“祢衡走了过来,望着韩非的样子,不由问道:“不知你看星相看到了什么?” 琴声停了下来,接着是戏志才的一声长叹,他站起来说道:“只怕是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吧!” 韩非点了点头说道:“志才,奉孝。我想你们和我一样,都想这个乱世能早日结束吧!天下兴亡。苦的都是老百姓。假如能建立一个没有战火,没有争斗,没有苦难的国家,那该多好!” “学远,天刚黑,你就做梦了?世人都有贪念,又岂能无争斗?尤其是你们这些世家大族!”祢衡一听当下忍不住泼冷水说道。 看来,都说祢衡仇视世家,今日一见,果然啊。 韩非被祢衡这话震住了,是啊,世人都是有贪念的,又怎么能没有争斗呢!韩非想到这里不由地摇了摇头,讪笑说道:“看来我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戏志才望着韩非有些意味深长地问道:“言心,天下将乱,你有什么打算?” 祢衡也望向韩非,期待着韩非的回答。 “做一个明主,为了天下黎民百姓。”韩非斩钉截铁的道,也不隐瞒,相信这二人的眼力,也能看出苗头来,若是隐瞒了什么,反为不美。 果然如此! “那么,你心中的明主又是什么样子的?”戏志才当下忍不住问道。 韩非笑着反问道:“志才你何不将你心中的明主说出来呢?” 戏志才和祢衡两个人相视一笑,祢衡忍不住笑着说道:“志才,你助曹cao破黄巾军之事,只怕学远已经知道了。你这个幕后军师,就不用隐瞒了。” 这戏志才竟然是助曹cao破黄巾军的军师? 韩非愣住了,莫非戏志才早就出仕了,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而退隐此处?这可是一件新鲜的事情啊,从三国志里只知道戏志才是曹cao早年的谋士,他死后,郭嘉才接他的班。 没想到这个早年,竟然是这般的早。 这些天与这两个人攀谈,自己早就了解到了,尤其是这戏志才的才华绝不下与郭嘉,更别说自己了,自己唯一的优点就是已经知道了历史,以及多了两千多年的见识。可是戏志才和郭嘉都死得太早了,否则曹cao应该能够一统三国吧! 那自己来这里寻戏志才…… 韩非想到这个,当下不禁说道:“可惜……真是可惜……” “怎么,学远认为曹孟德算不得上明主?”戏志才有些吃惊地问道。 韩非摇了摇头。这个时候韩非才回过神了,他尴尬地笑了笑。曹cao应该算得上是明主,可是他不符合自己心中的那个明主的形象。起码他逼死荀彧,这个就让他在韩非对他有些看之不起了。 曹cao绝对没有那太广阔的胸襟。 虽然说张绣的投降,曹cao不曾怪其杀了他的儿子与爱将,看似很广阔的胸襟,在韩非看来,却是不然。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 因为张绣杀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儿子! 为了自己的霸业,儿子…… 嘿嘿! “学远,你见过曹孟德?”戏志才看韩非的反应好像对曹cao很熟悉。 韩非点点头,有摇了摇头。说道:“我听闻过他少年时代的一些荒唐事情和破黄巾军反贼的事,真人也见过,只是不曾有过深交。因此也不敢妄下结论。” 戏志才忍不住说道:“孟德虽是宦官之后,但是其雄才大略,贤德爱士,是一个难得的明主。正平,你们如果有一日要出山辅佐明主,可以去考虑一下孟德,他必然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祢衡只是笑而不言。 韩非当然不会好所曹cao是什么明主了。毕竟,那以后会是自己的对手,当下说道:“曹孟德的大名。可是传遍了天下,我听说他有一句什么‘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的言论,真真是……昔日太公垂钓于渭水。以期文王。只因纣王无道百姓惨遭荼毒。我观那曹cao杀戮过重,堪比白起。若我为谋臣,当不会选这样的人做主公的,宁可选择一个默默无闻的仁君,也不会选择一个势力强大的暴君!” “杀戮太重?”戏志才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解释道:“学远,曹孟德坑杀那三万黄巾反贼的事情?和参与屠杀广宗的事情吗?如果你因此怪孟德。那你便是冤枉他了。他也是不得已。当时朝廷下命,对所有反贼无须关押。直接坑杀,宁可错杀,绝不能放过一人。孟德是无法抗命啊!” 还有这事? 韩非一愣,这事他还真就没听说过。 “志才,我只想说一句,百姓何辜?自古都是官逼民反,而民不得不反。大泽乡陈胜吴广起义,群雄纷涌响应,是什么原因?难道是那些老百姓吃饱了没事情干,试着去推翻秦国,弄个王侯将相来当当吗?不是,因为他们活不下去了。既然活不下去,那只有拿起武器来反抗了。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拼了,或者还有一线生机。哎……张角等人虽然可恶,可是也算得上是一时英雄。可惜的是,死得太早,否则天会是什么样子,还真的很难说。”韩非当下忍不住发怒说道。 百姓的生命就不生命吗?哎,看来我和这些古人还说有代沟的。 “学远,你……”戏志才愣住了,他没想到韩非竟然对曹cao坑杀那些反贼有这样激烈的反应。在古代,坑杀俘虏和降敌这是很正常的。 “学远真乃仁爱之人。孟德其实并非嗜杀之人。孟德是宦官之后,朝中针对他的大臣很多,他若是私放了那些黄巾反贼,只怕会招来众人的非议,到时候丢官弃职是小事,被诬陷勾结反贼抄家问斩便是大事了。孟德他不得不杀。”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为求自保,而不得不遵从朝廷的命令,杀害那些无辜的百姓,这确实有些残忍,可是究其原因,确实怪不了曹cao,只能怪朝廷吧! 可徐州呢? 徐州时,曹cao又是受了谁的命?那时的曹cao,已经是一方诸侯了啊! 可韩非能怎么说? “若我择主,当是仁爱百姓,心怀天下,礼贤下士,三者缺一不可。若我为主,也当为此而努力!”韩非言辞激烈,质地有声。 “哈哈……学远,仁爱百姓,心怀天下,礼贤下士……这三个作为择主的标志倒是见得学远你心中所系并非天下,而是百姓。学远,果然是仁爱之人啊!”祢衡当下忍不住笑着说道。 这韩非虽然上得战场,闯下名声,可还只是一个孩子,他还不曾看透战场的残酷,官场的权势之争?百姓在诸侯的眼里,不过是成就他们霸业的垫脚石。那个帝王将相,不是踩在累累白骨上成就那不世之功的? 哎,学远果然是天真简单啊。 不过,能和这样简单和善良的人交朋友,确实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学远,成大事者,不能妇人之仁。你的仁义终有一天会害死你的。”戏志才下忍不住说了这样一句。 韩非当下愣住了,望向郭嘉,戏志才……看来,他也是一个典型的用计杀人型人才。有他跟在曹cao的身边,怪不得曹cao能杀人杀得风生水起。算了,也不能怪他,毕竟在古代成王败寇,胜者有权力处置败者。 想到这里。韩非不由感觉脊梁骨有些发冷……假如自己失败了,那岂不是很惨?! 韩非脸色的变化逃不开祢衡的观察,祢衡咳嗽了一下说道:“志才兄。学远和我们所学的不同。他学的是王道,而我们学的是霸道。王道讲究仁心,以仁义治天下,使百姓真心皈依。而霸道,是以武力治天下,使百姓屈服于武威之下。” 韩非愣了一下,自己学的是王道吗?自己的只是来自后世的思想吧!看来他们将自己对百姓的怜悯和爱惜看成是儒家的仁义了。自己最讨厌儒家的那种忠君思想了,怎么会是儒家学派的代言人呢! 戏志才摇头说道:“学远所学只怕不是王道。王道讲忠君爱国,这两日。学远的言论当中又有几分是向着朝廷的?” 看来,一时间想要招揽戏志才,有些不大可能了啊。 想到这,韩非道:“各人有个人的志向吧……” “呵呵。学远才学却不逊于我等。好久没有遇到像言心这般谈得来的朋友了。不如我们今日就在此秉烛而谈。对酒当歌如何?”戏志才点点头,也不再政变什么,笑着问道。 祢衡一听到酒字,当下说道:“正合我意!” “敢不从命?!”韩非也不做作当下抬手说道。 当夜这三人,便燃起篝火,两个书童负责烤野味,三人在亭内弹琴,唱歌赋。舞刀,一同讨论天下大事。兵法布阵,谈得十分投机。渐渐之间,韩非和这两个人的关系有说不出的融洽。 祢衡和戏志才都是出来名的酒鬼,到最后,这两个人便拼起酒来,硬是要将韩非也拉上,三个人一起拼酒。 喝醉酒的韩非,便没有多大的意识了,当下诗兴大发,盗版了历史上无数文人sao客的作品。 弄得这两个鬼才,都韩非的文采折服了。 最后三个人都喝醉了,倒在了桌上。 翌日,林若苏醒便感觉到有人抱着自己,他习惯性地将那个抱着自己的人推开,当然了还不忘了给那人一脚。这是哪里?他……戏志才?韩非满头黑线看着被自己踹醒的戏志才,才记起昨天晚上自己的荒唐行为。 “三弟,你下次下脚再重一些。我可就提前去阎王哪里报道了。”戏志才站起身来,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三弟?韩非当下惊讶地问道:“三弟?!是说我吗?”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三弟了? “怎么?你昨天晚上喝醉酒,非来着我们两个结拜,那么快就忘记了?说什么古有桃园三结义,今有月下三君子吗?”戏志才胡子倔起了老高,叫道。 “啊?!那我还说了什么没有?”韩非马上追问道。 当时,韩非冷汗下来了。 怎么就喝醉了酒,口没遮拦了呢? 还鼓有桃园三结义……刘大耳朵、张三黑他们,是古人吗? 看来喝酒误事,一点没错。韩非隐约记得自己确实好像拉着他们不放,硬要结拜的场景,回想起来,好像在梦中。 “你昨天一连吟了好几首诗,文采了得。让我和大哥都好生佩服。”祢衡也打了一个哈欠,站了起来说道。 韩非一脸黑线,好一会才说道:“果然是喝酒误事!” “三弟,你可还记得你说的天下三分的事情?”戏志才记得韩非醉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大汉之后,天下三分,最后统一为晋,还嘟囔着什么“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韩非当下惊讶地说道:“什么?!我有说过这样的事情吗?” 自己还说了些什么离经叛道的话? 哎,以后要少喝酒为妙。否则只怕被别人听了,会把自己当成妖孽了,要知道这个时代对待像张角这样的妖孽,朝廷是绝不手软的。自己要是被当成妖孽烧死,那可是历史上冤假错案了。 “你不记得了?!”戏志才反问道。 韩非苦着脸说道:“不记得了。你别问我,我喝醉酒都是乱说的。况且星相之说,是存在一定变数的。不能当真的。” 起码我现在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变数。 “大哥,我看我们今天晚上有必要,再让言心喝多一些。”祢衡一脸坏笑地说道。 韩非当下望着祢衡一脸的无语。 交友如此,真是不幸啊! …… 有相见,就有分别。 “学远,你何不多留几日。难得我们谈得如此投机。”戏志才执着韩非的忽视能够手手十分不舍地说道。这个韩非除了有些妇人之仁,其他都是很好的,特别是他的那横空出世的谬想,恍如山涧清澈的泉水,洗涤了自己脑子许多混沌不堪的思想。 能和这样的人成为兄弟,真是一大幸事。 再多留几日,就被你们带坏了,肯定要成酒缸了。这戏志才和祢衡,典型的酒缸级人物,每天晚上是无酒不欢,不醉不睡。韩非直接白了戏志才一眼,然后说道:“非还有要事在身,不过,日后肯定还会常来看望大哥和二哥的。只是希望到时候,我们是友非敌。” “既然如此,那就多留几日吧!省得我们他日真要在战场相见了。”戏志才忍不住说道。要是和三弟对上阵,只怕还真的让人心惊rou跳的。 “大哥,所言极是。三弟,你何不多留几日?人生难得一知己!”当下祢衡也是赞同。能遇到一个智力相当,又谈得来的朋友的几率实在太少了,因此在这里祢衡只有戏志才这样一个朋友。 韩非虽然也有些舍不得这两位新交的朋友,可是他确实不能多留了,毕竟他有计划的,他可不想因为变化而改变了他本来的计划。他当下扬手说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大哥,二哥,你们多注意身体,我就此告辞了。” “对了,大哥,你这身体可不怎么样,巧的是,张长沙张先生以及其师傅就在我冀州,若依小弟之见,大哥不防看看这身体,大哥,你这身体,可不是长寿之相啊!“韩非想了想,又道。 “张长沙?张仲景?!“戏志才吃了一惊,韩非所说的,他岂不明白?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恐怕,还真熬不了太多年,若不然…… “不错,大哥,奉笑他经过诊治,延长个三五十年的寿命,呵呵……”韩非微笑道。 戏志才和郭嘉也是老熟人,郭嘉什么身体,戏志才当然清楚,说直白点,不比他强到哪去! 延长三五十年的寿命? 登时,戏志才心动了。 “两位哥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我们再见!” 韩非说完,策马而去,只留下一阵飞扬的尘土。(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