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十二)
第二日,天还未亮的时候,便来了一批穿着家丁服装的人,冬梅赶紧敲醒了杜若的房门,杜若正倦意来袭,却还是穿好了衣服,让冬梅给她梳了个妆。 杜若出了房门,却没见着什么人,转头看了看冬梅,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冬梅便道,“是陆少爷派来的人来了,冬梅想着,还是先见见他们,免得显得怠慢了他们。” 杜若点点头,“你确是机灵知心的。只是他们人呢?怎么不见他们?” “许是怕惊扰了王妃睡意吧,去了别处,但王府门口应该会有留下几个护卫吧。” “你说的是,我们去门口看看吧。” 冬梅扶着杜若,去到燕王府门口去看看,边走着,边与杜若说着话,便像是散步一样的自在。但是还没到府门口,却听得王府外面一阵阵的吵嚷声音,声音尖锐,和燕王府有着仇,也敢叫板,想必那人正是叶骊。 杜若停在了原地,冬梅便也与她停在那里。“我们就待在这里好了。听听她都能说些什么。东宫里的规矩就那么少吗?叶骊她就能隔三差五的就出来找我燕王府一次?” “听说都是进宫难,出宫易的。指不定大皇子妃是得了旨意,来看望王妃的吧。” 杜若叹了一声,“果真是,倘若不是尘语哥哥派来这一批人,想必那叶骊定要再次闯了我燕王府,那时候我若要是没起得来,指不定又要被她怎么说了去了。也罢也罢。我先回去,你就去门口看一下,让护卫们不要对她做的太过分了,让叶骊在门口骂骂吧,到时候交代不了的是她叶骊。今儿个本是想着去看看那批护卫的,昨儿练了马,差点摔死我,我便先回去休息休息,代我向他们道个不是。还有,午时之前记得喊我一声。” 冬梅听杜若说一句便点点头,点头都点个不赢。但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又像是来了精神,“王妃,你又嗜睡了……” “你想些什么呢,我嗜睡是因为本来就惫懒,最近又没什么事做,跟着扶梦,她爱睡我也跟着睡着。唉,以后兴许就能好好改一改这个坏习惯了。” 冬梅捂着嘴偷笑了一下。 “笑什么笑,还不快去门口与他们说了?还记得要去厢房看了扶梦,但别吵着她了。” “知道了,知道了。”冬梅答应着,一边向着着燕王府门口去了。 杜若笑着看了她一眼,便也转身,回了房间,却听着身后,兴许是叶骊看见了杜若,所以在燕王府门口喊了一句,“杜若,我瞧见你了……” 杜若没听的见,也没去管叶骊,径直的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本来还想睡上一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脑海里全部是君墨染的脸上染了血,在战场上厮杀的模样,突然的,仿佛有一箭从他身后射来,他躲避不及,那箭直直的穿透他的胸肋,那箭羽从他身后穿到身前。 杜若怕了,赶紧的起了身,拿了那张写作的纸张,再看了一遍,再加上一句,“只愿你平安无事。”她赶紧的那封信封了起来,在外面写了,“夫君君墨染亲启。” 这时候冬梅从外面敲门推了门进来,手上还拿了本书,那书本的样子看起来挺新,像是新编撰的,还有些没有订好,书本上的墨迹都好似新的。 “冬梅,这是何物?” “是陆少爷托了护卫,今早送来的,他说,是要应了那些大商人的要求,要办个经商的学堂了,所以听说王妃要学,便就送了一本教学生们的初稿来了。” 冬梅将那本书递到杜若面前,杜若接过那书,那书皮还很是新,不过就是许多的纸张拼凑而成,也能算得上是本书了吧。她随意的先翻了几页,叹了一声,觉得那字在根骨上与陆尘语的字很是相像,只是陆尘语曾经说过,“字如其人,你怎样对着写字的态度,那便是你怎样的态度。不论何时,都该不紧不慢的写好每一个字,这才是写字之道,也是为人之道。” 杜若想想,那前面有些工整的字,想必是陆尘语写的吧,后面的字略显得潦草,也许是找了秋月代笔的。秋月那时候还是她的贴身侍女,与她和陆尘语待的时间也长,也不经意学了些字。又倾慕陆尘语,学了陆尘语的几分字的风韵,比杜若还要像。 杜若摸着那字,想着想着,便笑了。她将那书又放下,只递给冬梅那封信,“他既然已经确定了是要办这个学堂,那我也没有什么再去劝他的必要了,过个时间,你恰好去将军府,便替我答谢他一番,我杜若并非大儒,身份也只是在将军府寄养了的养女,平日里也常常任性,惹得他不快,多谢他还包容我,当我作meimei,这书新写的初稿便就给了我一份。还有,这里有封信,劳烦他替我转交到我夫君手里。” 冬梅接过信,行了个礼,便出门去了,出门的时候恰好看见了正慢慢走来的扶梦,扶梦与她照面,互问了个好,扶梦便问了冬梅,“你从这房间里出来,想必杜若jiejie是起身了?你去做什么?” “确实是起身了,将军府派了一批人来给我们王府做护卫,冬梅正带了王妃的谢意要去答谢了陆少爷去呢。” 那你赶紧去吧,我去看看杜若jiejie。” 冬梅行了个礼,便又走了。 扶梦看了一下渐行渐远的冬梅,又转过身来,走了几步,便推开了门,杜若正拿了那书,翻看着。 “今日你又在看些什么书啊?”扶梦慢慢走了过来,走到书桌前的时候,杜若早已经放下了那书,过来扶她。“书桌旁的凳子椅子凉的很,不如我扶你坐在那床边去,我将书拿过来,陪你一起看看。” 杜若一边拿过那书,一边又扶了扶梦去到床边,给她摊开被子,让扶梦躺了进去。扶梦有些不满道,“睡睡睡,你就只让我睡着吗,其实说实话,我觉得天齐对我,都没有你对我那么贴心。”
杜若翻来那书,一边就笑着说,“但是我不能娶你啊。不过恰好,我上午学些经商之道,下午去和那燕寻学些骑马之术,学的好了,带你发家致富,惹了人便逃跑,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这写的是些什么东西?让我瞧瞧。”扶梦拿了杜若手上拿的那书,先看了一眼,“商论。经商之道和文学结合在一起了吗?不过能会这两样的,必定是大才之人。” 杜若就笑笑,“这本书是我的将军府认的那个哥哥写的,为人确实是不错,也有大才。我好像还记得你有个meimei,不如你说了你meimei的生辰八字,让我瞧瞧他们二人可合得来不?” “这主意倒不错。只是我具体忘了我meimei什么时候出生的了,改日回家去问问,这亲事便就这么定下了。” 杜若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我只是与你说的笑话呢,作为meimei,怎么能够给哥哥定上一门亲事?能定下的,最多不过的自家儿女的亲事罢了。不说此事了,你先看这书吧。” 扶梦翻了翻这书,只是匆匆浏览了一遍,便说,“我确是不喜欢看这什么经商之道的书的,只是瞧着这字迹有些好玩,前面字还写的不错,只是后来,越发的潦草轻狂了起来,似乎是想早点写完它。抄录这本书的人,未免也太不用心了吧?” “这是初稿,并不是抄录的,我还想着会不会是两个字迹相像的人抄了前后两部分,前面是自己作的,后面是写累了口述,让人代笔的。” “怎么可能呢?你看看这句,说的是无尖不商,说的是卖米的商人经商的时候会将米堆的高高的,米堆上面是尖尖的,就容易让利给老百姓,这常常被我们误解,写作了无jian不商,狡猾jian诈的jian。你既然说的是你的那个哥哥作的,字迹还要与他相像的人,且还要懂得这些特殊的东西的人并不多的。你看这后面的字,虽然潦草了些,但是还是基本上没有什么涂改的地方,既可以见得当时写作的时候,既是文思如泉涌,又是图了快,所以才与前面的字相比来说,才差了那么多,才那么潦草的。” “你此言可当真?” “我父亲与meimei虽说是行医的,但好歹也是个普通的老百姓,对买米这事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了。” 杜若叹了一口气,“这样一来,想必是我又要再欠下他的债了。” “什么?”扶梦问道。 “无妨。只是一些无法开解之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