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斗争2
吃喝完毕,瓜分了战利品,两支游击队很快就分道扬镳了,或许是因为害怕顾作霖的那个小卫士,这一次魏承恭没有跟着粟顾(他上一次来,七天中倒有五天是跟粟顾的部队一起),而是跟陈项的队伍一起行动。 “怎么,还在生气?”项英笑嘻嘻地跟魏承恭走在一起。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可是为什么这么简单,这么自古以来的道理在红军这里反而不能施行呢?”重重地出了一口气,“天理何存啊!” “……那要是依着你的话,应该怎么办呢?” “叛国,凌迟;******,车裂;括弧,贩卖人口和毒品——哦,我说的毒品就是你们说的大烟之类的东西——应按******罪论处。”魏承恭咬牙切齿,“乱世就要用重典,黄靳波那个家伙的行为,绝对够得上******罪了——就这还便宜了他呢。” “……你不觉得你这个话本身就是******的吗?”项英好笑起来:“真是很难想象,你一个从文明世界过来的知识分子,居然会赞同使用这种野蛮的刑罚。” “我觉得没错,”魏承恭答得杀气腾腾,“偷盗抢劫之类,有可能是因为生活所迫,而且这种行为,至多也就是威胁一两个人,几个人——就是所谓‘人民内部矛盾’;可是叛国者,还有************者,他们危害的,是少则数十上百,多则成千上万的人。” 顿了顿,魏承恭又道:“然而有能力犯下这种罪行的人,大都身居高位:比如常凯申,凭他下达的、针对苏区人民的那些屠杀令,定个******罪绝不为过;又比如日酋冈村宁次,这家伙在担任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具体职务名我记不清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的时候,为了打击我抗日军民,竟然在占领区施行所谓‘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 说到这里,魏承恭牙都咬得嘎嘎响,项英敏锐地问道:“你特意提出这两个人出来,难道是……” “抗日战争胜利后,冈村宁次被南京国民政府宣判无罪……” “无罪?”项英吃惊地问道。虽然知道常凯申做事一向很没有下限,但是也绝对想不到,他能没下限到这种程度,这根本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可不是无罪?”魏承恭哼了一声,“南京还聘他为特别军事顾问,就因为这个家伙在任职期间,屠杀我抗日军民杀得多,杀得好。” “……”项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个……只是国党才这么干吧。” 刚说到这里,又闭口了。这小子刚刚把常凯申和冈村宁次两个人放到一起说,意思是不是这家伙也逃脱了审判——魏承恭给他说过常凯申最后被赶到小岛上去,这个只能说力有不逮吧。 “只有国党这么干,哼!”魏承恭哼了一声,“功德林里关押了那么多战犯,后来还不是全都****了。至于常凯申那家伙,我就说一件事,他退到台湾去以后,主席曾给他写了亲笔信,信的全文我没有读过,也记不得了,不过其中一句‘奉化之茅庐依旧’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 这话信息量太大,项英有些不敢置喙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倒是那边魏承恭又说起来:“功德林的战犯们还好说,毕竟他们还可以说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们很多人是奉命行事,也有很多人在抗日战争中立过功,有理由被****——可是常凯申这个事,我真的无法理解。无论是用什么法律来审理,他都逃不掉一个死字,可是就冲着主席这信的意思,根本就是要‘不计前嫌’。” 摇摇头,魏承恭叹息了一声,“我对主席很佩服,很尊敬,就像我们那边所宣传的,他挽救了革命,挽救了马列党,挽救了我们的祖国。可是我无法理解他对于常凯申的这种态度。” “我只是个小人物,一个普通的小市民,如果我出生在这个时代,出生在根据地,大约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家人。当红军长征以后,我和我的家庭也会面临常凯申那残酷的灭杀令,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姐妹,包括我自己,都很有可能死在他们手里——然后,我该仇恨谁?如果我死了,我的亲人又该仇恨谁?该向谁去讨公道?” 项英愣了一下,这个还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吗?当然是应该仇恨国党和常凯申…… “可是冲着主席做的这件事,根本可以肯定,常凯申就算被捕,大约也会被无罪开释。就算有罪,主席也大可以给他****。然后呢,假设我家死得只剩了我一个,我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情况:因为常凯申下的命令,我家里的所有人都死了,他毫无疑问犯了谋杀罪——可是法律却不会制裁他,他照样可以在我明前活蹦乱跳,嘲笑我拿他没办法。项书记,你告诉我,真要是发生了这种事,我该向谁去讨回这个公道?被黄靳波屠灭的夏家村,假如村子里有幸存者,他们该向谁讨回公道?整个根据地,即将有数以万计的人因为常凯申的命令而死,他们和他们的亲人,该向谁去讨回公道?” “……” 魏承恭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几千年前,我们的先人就在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到了现在我们说,依法治国,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难道,这些话都只是骗一骗我们这些升斗小民?你们这些掌权者——未来的中国,您肯定是掌权者之一——的真正想法还是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 项英心头沉了下来:眼前这小子对于马列党,对于红军来说,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他思想上有了疙瘩,这可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虽然他应该不会背叛党和红军。 “小傅,关于这件事,我不是老毛,而且我也没有处在那个环境中,无从知道他当时的想法,如果你真的想要了解,你还是只能去问他本人。”项英斟酌了好一会儿,这才道:“但是我相信,就像你说的,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如果没有极特殊的原因,我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些刽子手!” 六斗争 (迟到比不到好,另外,湘江之战必定要交代一下,而这个部分不好写,更新可能会有问题) 这个问题不提起来也就算了,既然已经提了起来,魏承恭当然要问个清楚明白。于是12月9日,当魏承恭又来到中央纵队的时候,就直接去找……呃,直接去睡觉了。 人家很忙,没空招呼他。 原来的历史上,这个时候红军已经结束了湘江战役,正在翻越老山界。不过在这个时空,不一样的领导决策者意味着不一样的战争进程,到魏承恭来的时候,湘江战役还没有完全结束。 还没有结束,但已经进入了尾声——所以正是工作最忙的时候。 作为指挥部的这个院子灯火通明。通讯员往来穿梭,呼喊不停,繁忙不已,电报滴滴答答,电话不停的响……忙碌的人们没有注意到院子外面某个角落多了一个人……才怪! “口令!”一声断喝,吓了魏承恭一跳。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口令!再不说我开枪了。”战士又大声道。 魏承恭总算反应过来,赶紧高举双手,而且还不断挥舞,同时大声呼叫:“别开枪,千万别开枪,是我!” 两个战士从黑暗中一跃而出,端着枪保持着戒备姿态缓步上前。 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魏承恭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这两个战士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扣动了扳机…… 如果他们是新战士,心中紧张,下意识扣动了扳机…… 如果他们没有问题,但是枪突然走火…… …… 两个战士走到近前,看清楚是魏承恭,这才把枪收了起来。一个战士埋怨道:“傅先生,原来是你啊,这大半夜的,你过来做什么……好像应该问,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这个……”魏承恭本来挺能说的,不过开口说了几个字,却发现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吞了一口口水,再开口……还是说不出话来。 两个战士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这位傅先生闹什么鬼。一个战士看看魏承恭站的地方——乌漆墨黑的,站得稍远就看不清楚;又看看魏承恭的神态——神色慌张,说起话来结结巴巴。这位战士心里不由得泛起嘀咕:他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不过想想周副主席曾经交代过的话(“傅先生是我党最可信任的朋友之一”),又释然了。回头看看小院子那边,道:“傅先生,主席副主席和总司令他们还在工作,你……” “啊,哦,没事,我一边看看就好——” 战士为难:没听说过人家那边儿指挥打仗,你这边儿跑过去一个参观的? 另一个战士拉拉这个战士:“不管怎么说,总不能让人家傅先生就这么站在野地里,我们还是先报告上去吧。” “说得也是……你带傅先生去休息,我再看看。”说着话,这个战士又仔细检查了这间小屋(魏承恭传送过来的时候,总是会选择一间屋子,把物资传送到里面),发现没什么异常,这才转回岗位。 ———— 指挥部是临时征用的一户地主的院子。这个地主在地方上口碑不错,不是恶霸,所以也没有被红军打倒。红军用他的这个院子也是临时征用——要给钱的。 虽然地主一家不算很坏,不过红军出于保密的需要,还是把地主一家赶出去了。对于地主一家来说,问题不大,人家家大业大,有的是洋蜡,随便去乡下的别院儿都可以猫几天——嗯,仓促之间要搬家,家里的粮食财物当然不可能搬走,他其实很担心家里这些东西也被“征用”了。不过形势比人强,面对传说中杀人不眨眼,放火不心虚,要打倒一切剥削阶级的红军,他一个小小的乡下地主能保住性命,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还指望保住财产? 后来等红军走了以后,这个地主搬回家来。结果发现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少,红军不单没有把他家翻个底朝天,而且临走之际还把偌大的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那个地主由此认识到红军的军纪之严,日后站到了红军一边。 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之所以写这么一大段话,是为了告诉大家,指挥部所在之地,不缺房间,所以也就不缺休息的地方——不过魏承恭再想要像在黄靳波家那样,睡大小姐的闺房,是不能够了。 找了间厢房,在地上铺开雨布,打开睡袋钻了进去。然而睡得着吗?红军可是正进行着一场生死之战呢。魏承恭翻来覆去半个小时,实在是睡不着,支起耳朵也听不到什么,干脆爬了起来,向正房走去。 ———— (我就不解释什么了,地效现在肚子还饿着呢) 刚一出门,魏承恭忽然看到一个女同志端着一个盆子样的东西匆匆离去。忍不住一拍脑袋:怎么把这事情给忘了?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打听湘江战役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先要处理这件事。魏承恭赶紧叫住那个女同志:“同志,请问,曾玉同志在哪里?” “咦,你是……”那个女同志看清楚是魏承恭以后,纳闷了,“傅先生,是你?你怎么来的?” “呃……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曾玉同志呢?” “曾玉同志正在分娩,”这个女同志道:“我这热水,就是给她端过去的。” 魏承恭眼睛一亮:“曾玉同志正在分娩?太好了,没想到居然能赶上——你等等我。” 说罢,也不等这个女同志答话,赶紧回房间去了。 (地效注:曾玉同志的具体分娩日期查不到,只是说是在翻越老山界的时候,而红军翻越老山界是从12月1日到12月10日,曾玉同志如果是随担任军团左后翼的九军团一起行动,那么她翻越老山界就应该在这10天中的后面几天。魏承恭所处的时间是12月9日,很有可能刚好碰到。当然,不敢保证——不过魏承恭想起来这件事,完全有可能顺路找回去,本来我的剧情也是这么安排的。) “等你?做什么?”女同志莫名其妙。 片刻后,魏承恭背着一个大包过来,抢过这个同志手里的热水,“走吧,我们一起过去。” 这女同志有些不明所以,看着魏承恭直发愣——你一个大男人朝产妇那里凑,算是什么事儿?你又不是孩子他爸。 “别愣着了,赶紧的,产妇还等着呢——我包里有好多东西,给产妇和婴儿准备的。” “啊,啊,好……”这位女同志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下意识地点头答应,然后就领着魏承恭一路来到了一个偏院。 这里也是战地医院,照明比指挥部还要好,每个房间都有一盏灯,而且是把亮度开到了高亮;有三个房间,特别的亮,看来不止放了一盏灯。女同志领着魏承恭来到其中一个房门口,里面有个女同志的声音,正在破口大骂:“杀千刀的……就顾自己快活……痛的时候……就看不到你人了……” (好像是廖似光同志回忆吧,说是分娩的时候就大骂男人,可以减轻痛苦^-^) “好了,热水给我吧。”同来的女同志道。 “不要紧,我端进……” 被这位女同志白了一眼:“里面是产房,你一个大男人进去干什么?” “啊,哦,”魏承恭这才反应过来,把水盆递给这个女同志,把背上的背包放了下来。 很快,又有个女同志跑了出来,魏承恭一看,认识,这不是邓大姐吗? “大姐好。” “小傅啊,你都带了什么过来?”邓大姐也势利起来了。 “我看看啊,”魏承恭打开背包,一样一样往外面掏,“奶瓶,奶粉,纸尿裤,婴儿装……还有产妇用的,纯棉毛巾一打……阿胶浆……”抓抓头,“我还真没给产妇同志准备多少。” “这就很好了。”邓大姐抱着这一大堆东西,“我们正缺这些。” “哦,还有这个,”魏承恭想了起来,又从背包某个小袋子里掏出大板的巧克力,塞到邓大姐怀里,“巧克力,没想到还真能用得上。” “太好了,”邓大姐点点头,“小傅,不好意思啊,顾不上招待你了。” “没事,产妇要紧——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说。”魏承恭把邓大姐推回到屋里,“我虽然不是红军,也不是马列党,但我们是同志,同志之间就别客气了。” ———— 之后,这里的事情魏承恭就帮不上什么忙了。不过既然是来到了医院,总能有些事情做,魏承恭一边帮忙,一边向着产房那边探头探脑。 “这位……同志,你看什么呢?” 一个经过救治的伤员就躺在魏承恭身边,忍不住问道。大约是没有见过魏承恭吧,就连称呼都踌躇了一下:“那边是怎么回事?” “曾玉同志正在生孩子。”魏承恭顺嘴答道,“希望他们母子平安。” “你是孩子他爸爸?” 魏承恭差点一口老血:“可别乱说,会死人的,曾玉同志是九军团周子昆营长的爱人。” 那个同志笑:“看你这么紧张,我还以为是你爱人呢。话说回来,你是做什么的?” “我?算是党外的布尔什维克吧。”魏承恭觉得这样闲聊也不错。 “你?布尔什维克?”那个同志明显不信。 “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魏承恭看看这位同志,忽然觉得跟他聊聊这一次的战斗应该也能有所收获,于是道:“不说这个了,这位同志这么称呼?我姓傅,叫傅义豪,你可以称我傅同志。” “谭天,八军团21师62团1营2连2排1班战士” “谭天同志,这次战斗,你们的部队打得怎么样?” “你问这个干什么?”这位战士立刻警惕起来。 ———— (P.S:这个故事链接两个时空,写的时候也就不免对两个时空多一些·比·较·思考,然后就有了些比较思考之后的结果,比如昨夜,忽然想到的这个: 管子说“不患贫患不均”,意思是什么就不多说了。那么,比“不均”更“患”的呢,当然就是“贫而不均”——常公政权活脱的写照,在总体生产水平低下,总体供应严重不足的条件下,再施行“不均”,而且是极度“不均”的分配方案,你让“贫”的人怎么活下去?所以说常公政权不亡简直没天理。 到了太祖时代,基本解决了“不均”问题,此时虽“贫”但是却“均”,“均”了,所以“无患”。所以这个时代的人对政府的怨气,是最少的,一直到今天我们还有很多人在怀念,而且是在全世界范围内,那种“均”都被人们所怀念,所向往(即使在今天的西方国家,也有不少人向往“毛时代”)。因为那个时代的中国确实做到了世界各国历史上都不曾有过的,社会财富社会资源大致均衡分配【苏联曾经短暂做到,但只是昙花一现,伴随着官僚系统的腐化堕落,均衡也就没有了。说到这里,顺便说一下,苏联的军事拖垮了经济,这个不假,但是经济垮了并不一定会亡国,经济垮了最多让苏联失去与美国抗衡的能力,但是不会亡国。我就不信91年的苏联其困难程度能比19年更甚,19年的时候挺过来了,没理由91年反而挺不过去。苏联真正挺不过去的原因,我觉得还是领导者已经失去了和人民同甘共苦的决心和意志,而人民也已经对统治者彻底失望。否则的话,采用战时经济体制,严格社会财富分配,出口武器石油天然气(给印度)换取粮食,只要能像我们************的时候那样勒紧腰带,撑过去一年,有乌克兰这个东欧粮仓在,肯定能做到粮食自给,有了粮食就能做到稳定。稳定之后,花十年时间,就算发展不起来轻工业——如果真要发展,肯定能发展起来——也能与当时的中国做到轻重工业互补,这就能让国内的民生环境大大好转。苏联跟中国不同,在外部基本不会遇到威胁(那个国家敢对苏联动武?),只要老百姓满意了,还怕政权不稳固吗?好吧,话题扯远了,所以说,苏联真正亡,其实还是亡在“不均”上,这一点,我们应该注意,避免重蹈覆辙】即使是在某个时期,被扔到牛棚去的那些人,一来是少数,二来即使是他们,在被下放之际,也少有怨言者。(地效看过的某部访谈如是说) 到了邓公时代,有了太祖打下的“均”的基础,就可以求“脱贫致富”了,不过,随着“富”而产生的问题,“不均”也就跟着来了。同样,这里的“富”不单指财富,还包括政治权力公共资源发展机会等等,显然,管子的话应验了,“不均”导致相当部分人对政府产生怨气,一直延续到今。 实际上,邓公似乎早就对这几十年的发展历程有所洞见,所以说过这么一句话:“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可见,邓公对于自己的政策会产生什么后果是有充足预见的,而同时这话也为后来的执政者执政方向指出了路。“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而不是“一部分人富起来”,这个“先”字用得好。“先”之后呢?当然是“剩下的人跟着富起来”,只要以后的执政者不要把这后面半句话执行成“剩下的人一直穷下去”,那就没有问题了。 所以眼下的政府,我觉得他们的任务就是让社会向“富”而“均”的方向发展,加强对社会弱势群体(比如地效这种月收不足千元^-^)的关心扶住,限制已经大量占有社会资源的人继续用不正当手段攫取公众利益,让社会财富的分配大致公平。如果真的能做到,中国基本就没有什么好“患”的了。 顺便一说,我觉得这个时间大约在二十到三十年之间,就可以见到成效(如果现在的政府确实朝着这个方向努力,而且卓有成效的话)。理由?常公从20年代上台到49年离去,执政大约20-30年,好吧,毫无建树;太祖从49年掌权到76-78年(拨乱反正是78年的事,之前的两年国内政策依然有太祖遗风),执政大约也是30年;邓公76年复出,到97年离去,但是其“韬光养晦,闷声发财”(“改革开放”不过是这八个字中“发财”两个字的手段而已)的政策可以说一直持续到08年,基本也是30年;08年次贷危机后,外部条件基本已经不允许中国再韬光养晦闷声(别人都看着你,怎么韬光?所有人都让你说话的时候,你怎么闷声?),所以邓公的政策除了“发财”,也就是改革开放还在继续之外,其他的已经执行不下去了。要解决“无法韬光养晦闷声”的困境也不难,我觉得解决好内部矛盾(“富”而“不均”)就可以了。 所以如是看来,到2040年前后,我们基本可以完成这个目标(咦?跟社会主义三步走的时间设定差不多诶^-^) 不得不佩服我们的老祖宗,在几千年前就洞察了社会变革的奥秘。 大家觉得,这种小议论文可不可以算正文,如果放到网站VIP文中,收点阅读费应该不过分吧?^-^ 以后这种小文还会有,包括地效对“****”的思考,那个早就酝酿要写一篇大文了——不过那个有可能要占用两三天的时间和篇幅,希望大家不要认为我有偷懒。
好了,话不多说——呃,已经说了很多了-_-|||,那好吧,书归正传) “呃……同志,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魏承恭略微有些郁闷,心说这年头这些红军战士们的警惕性也太高了吧,“你看,我能来到这个指挥部,本来就说明了很多事情,不是吗?而且刚才你应该也看到了,周副主席的爱人,邓大姐也是认识我的。” “那个女同志是周副主席的爱人?”谭天同志神情稍见缓和,不过并没有完全放下警惕,“等我确定了同志你的身份,再说好了。” 魏承恭无奈,想了想,向谭天道:“谭同志,我们这么说吧。在根据地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去帮老乡们干活儿?” “当然有,”谭天看向魏承恭,纳闷,“那又怎么样?” “帮老乡们干活儿的时候,有没有孩子们缠着你们要讲战斗的故事——你该不会也要确认他们的身份吧?” “当然有,”谭天有些明白了,“可是傅同志你都这么大了……” “啊,我是重度彼得潘症候群患者,心理年龄成长很慢的,”魏承恭看着谭天,一双眼睛闪闪发光……恶心…… “呃……”虽然听不明白什么彼得潘,什么心理年龄之类,不过“患者”这个词谭天还是听懂了。再加上前面的那些虽然不明白,但是一听就觉得很厉害的东西…… 好吧,这是个病人,而且得了很严重的病。 一个患者的要求,在不违反纪律的情况下,应该得到满足。 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感觉怪怪的…… 旁边两个同志早已笑得打跌,很显然,这两个同志认识魏承恭,一个同志笑够了,说道:“好了,谭天同志,你就给傅先生讲讲吧,主席和周副主席都曾经说过,傅先生是跟鲁迅先生一样的党外布尔什维克,是可以性命相托的朋友。” 谭天肃然起敬,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看样子是想要敬礼,魏承恭急忙安抚住他,“好了好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样警惕是应该的。说实话,我没有经过保密培训,又是个大嘴巴,真要是听到什么不该说的机密,保不齐就泄露出去了,所以,该对我保密的,不要客气——不过,能够讲给孩子们听的故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 然而就在这时,产房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痛声,紧跟着就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聊着天的战士们,正在给战士们包扎伤口的护士们(不一定是女的,参加中央红军长征的女同志只有30人),正在做手术的医生们,大家都静了下来。 一秒钟后,大家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魏承恭急急忙忙向产房跑去,而这么做的人,绝对不是一两个人。谭天,刚才跟谭天和魏承恭谈话的那两个战士,所有能走动的人都一起跑向了产房。 ———— (明天开始讲述湘江战役) 然后,大家就被从产房里出来的某个端着木盆的女同志挡住了:“好了好了,同志们,无非就是生孩子,谢谢大家关心了。” “这位同志,她们……母子平安吗?”魏承恭着急问道。看到有人发问,战士们都静了下来。 “是你呀,”这个女同志认得魏承恭,“没事,母子平安。” “谢天谢地!”魏承恭长舒一口气,暂时放下了一桩心事。 这个女同志稍微有些诧异,“你很担心?” “嗯,我很担心。”魏承恭也不否认,“不过现在不担心了。” 在有据可查的,中央红军长征路上降生的几个孩子中,大约就数曾玉同志生下来的这个孩子活下来的可能性最小。其他几个孩子还找到了老乡托付,托付之际还给了一笔钱(十多个大洋),而曾玉同志是在夜里翻越老山界的时候生下这个孩子,根本找不到老乡可以托付,最后只能是放在了山上的草丛中。老山界那个地方在当时人本来就少,又是大半夜的;而且那个时代,野外各种野兽出没无常,这种情况下,很难想象那个孩子能活得下来。 魏承恭在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如果自己这一次回来,红军还像原历史那样正在翻山,那么自己就一路找回去。曾玉是跟着大部队活动,那么他分娩的时候肯定也是在路边上,自己循路找回去应该不难找到;而如果曾玉还没有分娩,那么自己就负责照料起这个孩子,直到找到可以托付的人为止。 自己不归属红军管,红军有关长征的决定管不到自己身上——大不了这一次不跟红军一起行军,就不信自己一个七尺男儿照顾不了一个小孩子(一个周)。他带着奶瓶奶粉毛巾等物,本来就是打算应付极端情况的。 现在这些都用不着了,红军现在驻扎在村镇里,不愁找不到人托付。 ———— 正说着话,大家忽然看到,主席,总理,司令等人,也都过来了。 看到魏承恭,几个领导都愣了一下,总理就皱起了眉头,“小傅,不是说在湘江战役结束之前你不要过来的吗?” “咦?不是说在12月10日前后就可以过来吗?今天是12月9日,我时间遵守得很好啊。”魏承恭嬉皮笑脸,同时岔开话题,“总理您几位是过来看孩子的吧,快请快请。” 总理哭笑不得,司令笑骂,“快请个啥子?你以为这是看戏哈?等一会儿再收拾你,现在先去看曾玉同志和娃儿。” 于是这小子又搭着几个领导的东风进了产房。 只看打扮,曾玉同志是个典型的江南农村小媳妇,身材不高,长得也很瘦弱,刚刚生完孩子,精神也非常萎靡。不过或许是得益于特别营养补贴,她脸上的菜色倒是没有其他红军战士那么重。 魏承恭打量着她,想不明白,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同志,到底是怎么在身怀六甲的时候,追上红军的。要知道,她跟干部修养连的女同志们不一样,她是没有被允许参加长征的,即使跟上来,也不会有特别的照顾——虽然干部修养连其实也照顾不到哪里去。 眼下她躺在用战士们的行军被叠成的床上(中国很多地方的风俗,产妇用过的床上用品嫌晦气,要全部丢掉。如果借用主人家的东西,恐怕会让主人不高兴。红军不讲究这个,这些军被洗洗后还要用的),看着身边安静地抱着奶瓶的孩子,眼泪涟涟。 那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而眼下,自己跟孩子在一起,最多呆到天明,就要分别了。想到这里,怎么能不让她泪如雨下? “我看看我看看,诶呦,好孩子……”主席上前来,抱起襁褓中的孩子——魏承恭拿来的那些毛巾有用了,本来同志们只能是用一些破军装裹了一个襁褓,这样的织物包裹到婴儿身上,不用说肯定不保暖(时间已经是12月中,比较冷),也不舒服;不过眼下,襁褓里面垫着雪白的纯棉毛巾,还不止一两层,既保暖又舒适。 “好啊,好啊,这孩子一生出来,我们就打了个大胜仗,这孩子简直就是我们的福星嘛。” “周子昆唵?啷个还没来?”总司令向旁边的同志们问道,“他婆娘生娃儿,他这个当爹的不过来看倒,搞啥子鬼吗?” “报告!周营长还在后方阻击湘军刘二豹部(生造的部队,懒得查当时白党军的布置了——说实话,除了白,何,薛,周几个人,其他师一级将领也查不到——有兴趣做反面将领的书友,可以报名)。”这个同志立刻答道。 “哦?”总司令愣了一下,自嘲:“我搞忘了——应该早几天把他调过来。” 几个人——包括魏承恭在内——轮流逗弄了一下孩子之后,又把孩子交回到曾玉身边。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脸色都严肃起来,总理稍微叹息了一声,道:“还是我来说吧。” 魏承恭看这有些沉重的气氛,试探着道:“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不用,这事情无关战略决策,对你没什么好隐瞒的,”主席拍拍魏承恭肩头,沉声道。 魏承恭稍微愣了愣——跟以前比起来,主席似乎有了一点点不同。 错觉吗? “曾玉同志……”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曾玉抱起孩子,泪如雨下,“说实话,能够在这里生下孩子,总比在什么荒山野岭要强得多。” “不只是这样,”总理缓缓道:“我们刚刚打了一场大仗,虽然打赢了,可是伤亡也不少。我们的医疗条件比起以前确实有了不少改善……” 说到这里,总理看向魏承恭,轻轻点了一下头,意示嘉许,“不过对于重伤员,我们还是没有多少好的办法。” 魏承恭微微一愣,悄悄拉了拉身边的总司令,悄声道:“部队损失很大吗?” 总司令点点头,说起话来有些沉痛:“伤亡有一万多。好在湖南那地群众基础好,我们‘扩红’了大几千人,而且还安置了相当一部分伤员,要不然更麻烦。” 那边总理又道:“我们想要把无法随部队行军的约两百名伤员同志组织起来,派一个营保护,秘密潜入湘西,与贺龙同志会师。” 魏承恭皱眉,看向总司令:“为什么大部队不去湘西跟贺老总会师啊?” “大部队过不去。何健那个龟孙遭老彭打怕了,集中兵力全力固守几个大城,我们红军不擅长阵地攻坚,估计打不穿何健的防线——不过如果只是一只几百人的小部队的话,应该还是可以绕过去的。” “周副主席,您是说……”曾玉看着总理,猜测道,“让我跟这支部队一起行动?” “不只是你,还有周子昆同志——这么说吧,我们不是要派出一个营作为保卫部队吗,初步决定就是子昆同志的营,你们一家可以不用分开。” ———— (地效注:渡过湘江以后的红军,将不再有军团级别的战斗;所以湘江战役产生的这些伤员,基本就是红军长征中最后一次大规模出现的伤员。这样成规模出现的伤员,不可能像后来零星出现的伤员一样,留下一笔安置费,安置在地方。这样大规模的伤员出现在一个地方,太惹眼了。 在历史上红军是顾不上了——所以才有了七千俘虏,这七千俘虏中很大一部分就是伤员——眼下红军还行有余力,当然会有一个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