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何为家，何谓族？
“你怎么回来了？小小现在不是该在上课么？”见推开门的是萧笑，萧妈徐婉玲皱了皱眉头，转过头看了看双胞胎，糖糖那故作若无其事副欲盖弥彰的样子，让萧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妈，我回来拿本书，咿，奶奶来了啊，三叔三婶儿也来了，咿小强也来了啊，考试完了么，考得怎么样了？”萧笑敷衍了自己老妈句，笑的一副乖乖的模样看着自己家里的不速之客。 还蹲下来逗着今年已经十二岁的表弟了，不想小正太压根不搭理她，转过了头哼了声，让萧笑有些哭笑不得，家里还出了傲娇的小正太，不过小堂弟的名字让她每次喊都想笑，萧强萧强，小强小强，也不知道三叔三婶怎么寻摸的起了个这个名字。 不是说萧笑不欢迎奶奶和叔叔婶婶，而是当初从欢喜屯出来的因由太过不好，这几年萧笑爸妈和奶奶以及三叔那面，几乎就是每年过年见一面，节日什么的也往往就是送些礼，因为也赚着点钱，萧妈每次五百一千的给钱，她也不管给的钱是落在老太太手里还是谁那儿，反正她给钱不过是求个清静。 因为见的少，所以矛盾这两年倒也不多，只是三婶儿始终觉得萧爸萧妈赚了钱就得提携提携兄弟，这不三天俩头在萧奶奶面前叨咕。自己说不算，还把儿子见天的抱到老太太跟前儿，说怎么缺了吃的少了穿的，这孩子都不如老二家的伶俐…… 而萧奶奶这两年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在三儿子这住的日子长，孙男娣女虽然不算少，但是陪在她身边的可不就是萧强一个，也就偏疼她，这次孙子考的不好，被他爸好顿揍，然后这三儿媳妇儿就抱着大孙子跑到她面前哭天喊地的抹眼泪儿，这给老人家治得没法没法的。 其实吧，老人家心里也透明儿的，这二儿媳妇和二儿子怎么走的，当初那事儿她老人家心里想想也觉得对不住这二儿子和媳妇儿。再说了，老二家的这几个孩子也争气，没少给她在街坊邻居这挣个脸面，加上这几年虽然老二家一家不怎么回老家，但是逢年过节的那个体面啊，大家都说自己养了个好儿子。 但是，手心手背虽然都是rou，可rou就有厚有薄的地儿，到底上这老三家的大孙子打小她就抱在跟前儿养着的情分不一样，再加上老三确实遇到了难处了，所以她今儿也就腆着老脸过来了。 萧笑看着奶奶坐在沙发上那个左右不得安置的劲儿，再看看当年咳嗽声儿家里都要抖三抖的老太太，头发乱乱的，脸上的褶子都挺深的，佝偻个身子缩在那儿，透着一股子的暮气。 萧笑也有大半年没有看着奶奶了，眼下见着明显透着老气的奶奶，萧笑有些心疼。 可是眼睛转到撺掇她过来的三叔和三婶儿身上，萧笑不怒反而笑了起来。 “萧笑，你先带你奶奶到你房间里休息，她老人家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舟车劳顿的，你们做小辈的多孝敬孝敬老人家，冰箱里有你大伯送过来的李子和桃子，你给你奶奶洗洗吃。”萧笑没等开口，萧妈狠狠剜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多嘴，大人的事儿怎么说都是理，小孩子一插嘴那就是不敬尊长。但是她也不是那受气的脾气，枪带棒的说了一顿，呛得三叔三婶的脸都一阵红一阵白的。 萧奶奶听了二儿媳妇的话，也不好受，她也是刚强了一辈子，临了还得为了一个在另一个儿子面前拉下脸，子孙都是前辈子的债啊！但是二儿媳妇还是给了她脸，这事儿要摊在她身上她也不自在，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哥儿们妯娌们谈吧！ 萧笑听了mama的话后，没有反驳，点了点头过来扶住奶奶，“奶奶，到我房间休息下吧，糖糖和娃娃带着小强也过来玩儿吧，让他们大人谈事儿啊！” 就着萧笑的话，萧奶奶顺着台阶也下了，但是满心都是事儿的她怎么能睡着，坐在萧笑的床上长吁短叹个不停，嘴里念念叨叨的“孽债，孽债啊！” 萧笑有些心疼的望着自己的奶奶就那么冲着窗外望着。 这两年回老家，奶奶总是拉着自己的手叨咕叨咕的，然后把着瓜子花生什么的好吃的都拿来给他们这些孙男娣女们吃，看着他们吃了就在那乐啊乐的，比她自己吃的都开心。 娃娃把洗好的桃子拿水果刀小心的切了一块块儿，然后拿牙签儿扎在上面拿起一块儿，“奶奶，吃点儿，这个是大伯家的，可甜了！”把托盘放到小桌上，娃娃将水果递给了奶奶吃。 娃娃则把家里的干果样样苏苏的抓了捧，然后小心的在旁边拨开了壳儿，也递给了萧奶奶。 “好孩子，好孩子……”见俩个长的聪明伶俐的大孙子大孙女在旁边一左一右的给她递吃的，萧奶奶揪成一块儿的心松了几分，面上有些放晴，这孩子都是好的啊！ 见状糖糖和娃娃故意挑着发生的乐事儿逗着萧奶奶笑，人老成精的萧奶奶哪能不明白这孩子们都让自己放宽心思呢，见孙子孙女们孝顺，也乐得放下那烦心的事儿，和孩子们笑在一起。 旁边站着的萧强，看着堂弟堂妹俩个和奶奶在那有说有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平时奶奶有一口好的想着自己，等到了二伯家，都不管自己了。 要不然怎么说孩子要靠大人教呢！ 这萧家三婶儿整天就恨不得所有的人都对自己家好，还是理所应当的，所以萧强虽然有萧家老三盯着，但到底也沾了那些脾性，他压根就没想不到，要不是为了他，他那都七老八十的老奶奶至于到儿子儿媳妇这儿丢人现眼来求人么！ 萧笑看着小孩子那表情，也能猜到一二，但是听着外面那声音，她没什么时间搭理他。 外面吵起来了！ 虽然声音很低，萧妈考虑到老人和孩子在屋里，声音刻意的压了下来，但是萧笑的耳力很好，那带着火气的声音她还是听到了，再听听三婶的话，她顿时火冒三丈起来。 但是并没有失去理智，见着糖糖和娃娃陪着奶奶，小强虽然面色不虞但是也坐在床沿上玩娃娃丢在这个屋子里的模型，她轻轻的开了卧室的门又快速的关上了。 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三婶儿在那说:“我说她二伯啊，怎么着我们一家子要叫你们声二哥二嫂，孩子得喊你声二伯，好歹是一家人。想当初你们在乡下的时候家里有了些什么好的稀罕的，都赶着送给你们怕你们亏着，眼下老三这个机遇难得，弄不好一辈子就这么次机会，各家都卯足了劲儿的，要不是这些年养着老人，我们至于连点底子都攒不下来，找二哥你来给个门路么？更何况我也不是就短了你们的，我也是要出力的，再说你们的那个缺儿，给谁不是给啊！旁人能有自己家人那么尽心吗？”不愧是有文化的人，说起话来一句接句不落茬。 出了门的萧笑闻言气的都笑了起来，这人还真是大言不惭。 萧妈听了三媳妇儿的话后，气的手都抽抽！ 这是人话吗？她冷冷的一笑，如此一看萧笑那笑法和萧妈简直是如出一辙。 “她三媳妇儿，不是我你这做二嫂的劝你句，做人啊，就得踏踏实实本本分分的，更不能闹瞎。人在做天在看，因果是有报应的，你和我提当年，当年为了谁要上电视的事儿，结果我家孩子上学的事儿差点抓瞎？为了谁要升官发财，他那做哥哥的差点儿进了监狱？养着老人，呵，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老人在你们那儿你们费心伺候着，可是我年年月月不拉的出赡养费，老人的钱去哪了我从不问句，给老人了就是老人的，这当小的这点心还是有的，怎么着咱妈拉扯了德才一把，可是”萧妈说到这里，语气透出冰冷的意味“我们是养老的，不是养小的！我们是孝敬咱妈的！你们自己寻思寻思，合着一大把年纪了，还得为你们那点小心思颠簸！哦，怎么了，老三这次要选乡长，大家要私下里捅钱，我合着就没听过这个理儿！自古选才选贤，为父母官父母官，首先要像父母一般爱民如子，我也是个粗人，说不了什么大道理，如果说拿钱就能塞上的，那还要什么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还要什么咱爸他们那辈当年舍命拼出的这个锦绣山河？” 这席话说出，让萧家老三脸红如赤，他站起来狠狠的瞪了一眼她媳妇儿！ 就是她非要撺掇的！自己不来不来，如今二哥家有是有，但终归是二哥二嫂赚的辛苦钱，他们能舍得那么给老的他们也知足，当他不明白每个月给那么多除了是给妈的，还有二哥知道自己当官花费大存了把接济的心思？想当初自己弄的那个幺蛾子，别说二哥不给，就是不认自己都当应该的！ 自己也是猪油抹了心，听这个婆娘的撺掇，老三咬了咬牙，冲着二哥二嫂苦笑了下。 “得了，都是一家人，这些事儿掰碎了揉开了也就是这么多事儿，谁家不是磕磕碰碰的。你哥他吧，你惦记他的心就是好的，家族家族，不是一家是族也不是一人是族，而是一家人合起来齐心协力才能有劲儿，一个筷子容易折一碰筷子折不断的理儿嫂子还是懂的。按理说吧，你这事儿，你哥该帮衬一把，毕竟家里不是缺这份儿钱，对不。但是这个事儿不是事儿，也不是这么个理儿，咱们老萧家不能让人戳脊梁骨吐祖坟，而你媳妇儿说的那个工作，你嫂子我就直说吧，你哥他做不了主，这事儿是他和别人合的，眼下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说到这儿，徐婉玲狠狠的看了萧德才一眼，昨晚儿的事儿还没说叨明白，今儿就又出这幺蛾子，才赚了俩个破钱就一堆烂事儿。 萧德才本就是心虚，被媳妇儿这么一看，登时不好意思的在那尴尬笑。 而萧家老三听了二嫂子这么一席话，登时高看了眼这二嫂，平时闷不吭声的，没想到这理儿正啊！这一对比，看着自己当初怎么就娶了这么个搅家精，叹了口气，他看着媳妇儿红了圈儿的眼睛，又只能恨恨的吐闷气。 说这萧家老三媳妇儿，被二嫂这么顿连说带呵斥的，脸已经太不起来了，又看着丈夫的表情，心中有气又恨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刚要开嚎，但看着丈夫瞪着自己的模样，变得抽抽噎噎的。 “不过，他三弟啊，萧强这次是不是没考好？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就让他留在这儿吧，让他姐和他弟妹一起跟他学学看怎么样，这小孩子我觉得学习就得有个比较劲儿，我家这三个你追我赶的，就怕当最后一个。不过我和你二哥倒是经常不在家，都得他姐照顾他啊，你们可别觉得孩子受苦了啊！”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吃，听到老妈的话后和转过来询问的眼神儿，萧笑先是怔了怔后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但旋即自己对自己摇了摇头，老妈这谈判高手啊！她没介意老妈把自己推出来的事儿，毕竟给自己堂弟辅课她虽然说忙，但是也是乐意的，就是如同老妈说的，家族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儿，自己家里的人都好了，才能说和外界竞争，否则都窝里斗了。 听到萧妈的话，萧家三叔忙不迭的说谢谢，而萧家三婶儿也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二嫂，至于萧爸则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就是知道她的性子的。 这个结果算是比较好的了，最后一家人把老太太拉了出来，萧家老三特意和萧奶奶说这事儿是他做的不是很妥当，让她跟着cao心和受累了，惹得老太太眼圈儿通红。而因为晚上还要开会，萧家三叔见这事儿差不多了，连留饭都不留就忙着要回去，不过萧爸觉得萧奶奶来一次不容易，就让她留下住些日子，这样萧强也容易适应。问了下奶奶的意思，奶奶觉得在二儿子家住俩天也行，回去的时候就萧家三叔三婶回去了。 临出门的时候，萧家三叔想起风传的一个事儿，凑到自己二哥旁边说了两句，惹得萧爸踹了他脚“管好你自己的就行，我有分寸！”，惹得糖糖和娃娃都在那忍不住的偷笑。 事儿算是圆满的解决。 等到萧笑在老妈那带着余威的眼神儿中干笑的空手走出家门的时候，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课了，下了台阶看到停在那辆银白色车身旁抽烟的人的时候，她有些愣住了。 他怎么还没走？一瞬间，萧笑有些慌乱，她觉得自己好像犯错了。 ===== 唔，，明天开始开工上班，希望上班的筒子新的一年事业顺顺利利，上学的筒子学业有成，优哉游哉的孩纸们幸幸福福，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