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一品娇在线阅读 - 第三百六十三章买鸡

第三百六十三章买鸡

    第二日一大早,若谖来到后花园看自己种的忘忧草活过来没有。

    这里的后花园没办法跟她们在长安的家的园子相比校,不过是有绿树和花草外加一个大大的葡萄架而已,葡萄架上吊着一串串亮晶晶肥嘟嘟的绿葡萄,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口内生津。

    后花园内还有一个人工的小池,池里开着几朵睡莲。

    果然如琥珀所说的那样,要给与她们一起长途跋涉的忘忧草一点信心和耐心,那株忘忧草总算变得生机勃勃了,舒展着绿油油的长叶子,蔫了几天的花骨朵儿也含苞待放了。

    若谖欣喜地盯着看了好半天,又跑到小池边玩水。

    靖墨陪着太子也到了后花园,一眼看见若谖坐在池岸边,一双玉足像水车般轮番击着池水,溅得水花四射,她自己却咯咯笑个不停。

    靖墨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太子解释道:“我这个meimei,有些个顽皮,但是大事上稳沉。”

    他扬声叫道:“谖儿,太子在此,还不前来参见。”

    若谖这时才看到太子,想着自己一双赤脚被太子看到实在失仪,于是站起来,胡乱向太子行了个礼,便匆匆跑掉了。

    太子回头注视着她奔跑的背影,一双好看的玉足在裙子下若隐若现。

    太子用了早膳便起程离开了,方永华父子去给太子送行,家里就剩下许夫人娘儿仨个。

    若谖自从得知许夫人的真面目后,便不愿再亲近她了,于是来到燕倚梦的房间,陪她说话打发时间。

    昨儿的事琥珀全告诉了燕倚梦,她得知后一夜不曾睡好,左思右思,就是想不通子辰为什么不肯要谖儿,据说是他有了心上人,可世上还有比谖儿好的女孩子吗?

    不过话说回来,情人眼里出西施,旁人看着是庸脂俗粉,恋人却当仙女一样捧着。

    燕倚梦见若谖闷闷不乐,故意找些话来逗她,她要么反应不过来,要么根本没听见。

    燕倚梦轻叹一声:自古一个情字最伤人,她万没想到金枝玉叶捧着长大的若谖竟会情路坎坷。

    她伸臂将若谖揽在怀里,疼爱地轻抚着她的背。

    若谖故意装出的满不在乎,此时土崩瓦解,在燕倚梦怀里哭成个泪人儿,哽咽道:“辰哥哥有了心上人。”

    燕倚梦轻声道:“我知道。”

    她本想告诉若谖一个天大的密秘,可见她如此伤心,她不忍让她雪上加霜,再受一次打击,她还是个孩子,能承受多少!

    ……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这时,她忽然觉得肚子一阵痉挛的痛,忍不住低低哼了几声。

    若谖顿时忘了哭,紧张地问:“姨娘,你怎么了?”

    燕倚梦疼得满头冷汗,虚弱道:“快……快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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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谖一只手握着燕倚梦的手,另一只手替她擦去头上的冷汗,焦灼不已地不停地回头向门口望去。

    终于,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若谖忙站起身来,门外的人还没进屋,她就迫不及待催促道:“大夫,快来,我姨娘她——”

    许夫人带着几名丫鬟走了进来,急切地问:“我听人报,你姨娘不好,是哪里不好了?”

    若谖蓦然停了下来,眼神骤然变冷,不看来人,坐了下来,将视线依旧停在燕倚梦的脸上。

    她脸上苍白,神情极为痛苦。

    许夫人走到到床前,关切地问:“请大夫了没有?”

    若谖冷冷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徐夫人神情一滞,隐着怒气低声道:“谖儿,你在胡说什么?”

    若谖抬眸凛然地盯着她:“我有冤枉你吗,我们不来,燕姨娘好好的,我们一来,她就出事了,你怎么解释!”

    许夫人百口莫辩的把脸扭到一边。

    若谖冷笑:“我就奇怪,阿爹才走了两三个月,你就迫不及待的追来,原来是想暗算燕姨娘!”

    一旁侍立的蝶舞抬眸惊疑地盯着许夫人。

    许夫人一连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维持着温婉端庄的风度,语气极冷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做过。”说罢,转身离去。

    若谖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要是燕倚梦有个好歹,她绝不会放过许夫人的!

    “华大夫,到了!”门外传来琥珀的声音,接着,门帘被人掀开,有人走了进来。

    若谖回头,立刻惊讶地站了起来:“华太医,你怎么会在这里?”

    华太医将袍子一撩,准备跪下:“草民参见公主。”

    草民?

    若谖无暇细问,上前托住华太医:“华太医不必多礼,快来看看我姨娘,她肚子疼的厉害。”

    华太医忙直了身子,箭步走到床边,扫了一眼燕倚梦,刹时皱起了眉头。

    他在床边坐下,给她把起脉来。

    若谖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他。

    华太医的眉头忽紧忽松,看得若谖心惊rou跳。

    终于,华太医把完了脉,笑着对若谖道:“有些凶险,胎儿有早产的迹象,但是离临产只有一个月多了,即便早产,如果护理得当,也无大碍,但最好还是足月生产,在下会开一些安胎药给姨娘服用,应该能有一些作用,在下也会天天来给你姨娘把脉,大约再熬三十几天,孩子平安出世就好了。”

    若谖松了口气,迟疑地问:“我姨娘为何会出现早产的症状,是不是……有人下毒?”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极为干涩,如等待宣判的死囚,紧紧盯着华太医。

    华太医神情微怔,极肯定的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你姨娘生来身子骨就弱,又心思沉重,夜不能安寐,这样最伤身体,她能怀孕到现在一直平安已是奇迹。”

    若谖只觉紧压在心头的大山倏忽不见,对着华太医道:“多谢。”

    华太医写了药方交给蝶舞去抓药,若谖亲自送他出府:“华太医……”

    华太医忙道:“公主再休要叫在下华太医了,在下已经辞去太医一职。”

    若谖讶然:“为什么?”

    华太医笑着解释道:“说来可笑,在下喜欢云游天下,觉得做太医实在太束缚。”

    若谖也笑着道:“人各有志,关键是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但心里却始终怀疑他辞去太医一职与燕倚梦有着莫大的关系。

    宾主二人走到外宅前厅处,恰好方永华父子两给太子饯行回来,他二人见到华太医甚是惊讶。

    方永华与华太医寒暄了几句,看着华太医离去,才问若谖:“是你燕姨娘不好么?”

    若谖点头:“华大夫说,姨娘有早产的迹像,要我们多留意些。”

    方永华仰天道:“但愿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出世,不要像之前那一个那样夭折,你姨娘可再也经不住打击了!”然后又问华太医怎么会在西域,若谖把华太医对她说的话又原原本本的说给父亲听。

    方永华听了若有所思。

    华太医果然说话算话,每日来给燕倚梦看诊一次。

    到了第七日,华太医笑着道:“胎儿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了,药也不必吃,姨娘好好保养,等来日生个大胖小子。”

    若谖见他虽在笑,可笑容却似有些难过——但或许是自己的错觉。

    燕倚梦几天都没正经吃一顿饭,今儿心情高兴,有些胃口,对蝶舞道:“我想吃辣子鸡。”

    在沙漠,飞禽和鱼类并不常见,在当地人眼里不亚于山珍海味,在长安平常就能吃到的鸡,在这里却并不容易吃到。

    若谖吃了午饭便顶着落日出府去买鸡,可是集市上除了羊还是羊,一直逛到夕阳西斜下来,若谖也没等到一只卖鸡的小摊贩,只得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

    忽有一个cao着生硬汉语的穿着一身青衣的西域少年手里拎着一只羽毛华丽、又肥又大的野鸡跑到她面前来,问道:“小姐是要买鸡吗?”

    若谖目不转睛盯着他手里的鸡,连连答道:“是的是的,你卖吗?”

    那西域少年问:“你出什么价?”

    若谖从未买过菜,哪里知道行情,她反问道:“你什么价肯卖?”

    少年随意伸出一个巴掌。

    “五两银子吗?”若谖急忙掏出一锭银子来,“这锭银子不止五两。”

    少年面无表情的接过银子,在嘴里咬了咬验了真假,便把手中的野鸡给了若谖。

    若谖提着咯咯乱叫的野鸡兴高采烈的往家里走去。

    蝶舞看到她手里的野鸡,自然喜出望外,立刻接过她手里的野鸡,提到厨房烧水杀鸡,若谖看着被蝶舞拔下的鸡毛,想起三年前子辰带着她去寻找解毒的药引,曾经用野鸡的毛给她编过一顶帽子,可惜在雪山上被风吹走了,不禁黯然。

    依依站在绿洲入口处翘首以盼,从未时一直等到戌时,方才看见沼泽地的那头出现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个身材欣长。

    那两个人影顶着落日的余晖穿过沼泽地,向她走来。

    依依大喜,迎上去喊了一声:“子辰!”

    那个身材欣长的少年正是子辰,他的身边站着一位全身青衣的西域少年。

    子辰看了一眼依依,低沉着嗓音道:“怎么不在家里歇着,这个时候沼泽地里的毒气还未散尽,呆在这儿对身体不好。”

    依依撅着嘴半是撒娇道:“没看见你平安回来人家担心嘛!”说着,伸手牵住他的手。

    子辰默默地抽出自己的手,依依脸上神情一滞,脚步也慢了下来,幽怨的盯着子辰的背影,问走在身边的青衣少年:“萨米尔,我问你,头儿去抓个药怎这么晚才回来?”

    那个叫萨米尔的少年答道:“我们一去就抓到药了,可头儿说想抓一只野鸡给你吃,于是我们又去了女神山。”

    依依这时心情已大好,笑着道:“结果你们两个大男人没有抓到鸡,真是没用。”

    男孩子个个都争强好胜,最痛恨别人说他没用,萨米尔脖子上青筋直爆地争辩道:“谁说我们没抓到鸡!头儿一粒石子弹出去,打晕了好大一只野鸡。”

    “那……野鸡呢?”依依奇怪地问,她除了看见子辰手里提着用牛皮包的几包草药外,什么也没看见。

    萨米儿沮丧道:“经过集市的时候,头儿让我把鸡卖给了一位小姐。”

    依依警觉地问:“那个小姐长什么样?”

    萨米儿道:“是位貌若天仙的小姑娘,眉心有一粒红豆大的胭脂痣。”

    依依一听,脸上顿时阴沉下去。

    方府里,若谖双手支着小脸,蹲在鸡汤边看着火候,空气里弥漫着鸡汤的浓香,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自从来到西域,每日里除了羊rou还是羊rou,吃得她一闻到羊rou的膻味就提不起食欲,鸡鸭鱼rou除了太子在的那一天看见过它们勾魂摄魄的身影外,之后连根毛都没再见过。

    蝶舞在一旁见了直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嘴馋,她一面用抹布垫在手上端起鸡汤罐,一面道:“姨娘也吃不完这么多鸡汤,奴婢先盛一碗给公主吃。”

    若谖摇头道:“不要!现在吃次鸡不容易,姨娘正大着肚子呢,都留给她吃。”

    蝶舞把汤罐和一副碗筷放在一个托盘上,准备端去给燕倚梦吃。

    一个婆子问:“蝶舞姑娘,晚饭好了,是我送去,还是你自己带了去。”

    蝶舞还未应答,若谖道:“我来端鸡汤,蝶舞jiejie端饭菜。”

    若谖小心翼翼的端着鸡汤往燕倚梦的房间走去,凝烟在房间里闻到鸡汤的香味,像条狗一样追逐着鸡汤香气走了出来,馋涎欲滴的盯着若谖手里的鸡汤,厚颜无耻道:“哟!公主,吃独食呢!这么多鸡汤想必公主一人也吃不完,能否赏我吃一碗?”

    若谖鄙夷地翻着白眼道:“你都*了,还吃什么鸡?”

    庭院内洒扫的婆子仆妇听了,都忍俊不禁低声吃吃地笑着。

    凝烟脸上红白交替,端的难堪,趁若谖不备,把靠在走廊墙边的一个扫帚推倒去绊若谖。

    若谖躲避不及,被那扫帚绊得跌跌撞撞的往前冲去,手里的鸡汤也飞了出去,眼看就要摔倒地上了,若谖又是心疼又是可惜。

    蝶舞在后见了,忙扔了手中的饭菜,飞身上前接住那罐guntang的鸡汤。

    若谖气愤不已,上前一把揪住凝烟的衣领,怒喝道:“大胆贱人,竟敢暗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