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管家4

    清风苑内

    绿意走到门口便停了下来，林宜黛缓步进屋后，跟在后面一同进去。

    香炉离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纱帘，弥漫着整间屋子。莫氏端坐主位，晃若仙子，手中拿着一卷书低头研读，一派温婉大方。

    “夫人，小姐带到了。”绿意上前行礼，禀告完后立于林氏身旁。

    莫氏放下书卷，向林宜黛招招手“囡囡，今日如何迟迟未到？”

    林宜黛走到莫氏旁边，林氏抱起她放在腿上。

    “娘，这话可得从今日早晨我上府学的时候说起。”

    “今日府学的路上，我听到两个婆子在假山后面争吵，约莫是因为钱银的事儿，内容不堪入目。府学过后我便问了柳暗花明，她们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那两个婆子一直贪墨府中钱银，这次大概是未来，分赃不均，翻了脸。”

    莫氏一副了然，府中贪墨之事她也有所耳闻，不过没出什么岔子，她也索性不问。看着林宜黛认真的小脸，盈盈一笑“那你打算如何？”

    “我让花明唤了后厨的玉儿来，问清了事实。”转头看向花明。

    “花明你把玉儿带上来”

    玉儿被带到屋外便没人管她，她也不敢随处走动。这时被传到，随花明进了屋，将事情又说了一遍。

    林宜黛盯着莫氏的眼睛，她知道娘是不愿她插手此事，顿了顿，心中下定了决心。

    “娘，这事既然我插手了，我得管。”

    莫氏听了蹙了蹙眉

    “你年纪尚小，拿捏不住下人。这事娘自会处理。”

    “娘是想要轻拿轻放，不过罚那两个婆子个把月的月俸？”

    “你如何知晓？”莫氏挑挑眉。

    “一来两个婆子都是府中老人，如果过于惩罚，便会寒了下人的心。二来贪墨之事常有，水至清则无鱼。娘想要拿捏下人，首先就要拿捏住她们的心，如此恩威并施，乃上位者守成之道。”

    莫氏虽欣慰囡囡小小年纪便能懂这些道理，却也听出了她话中的不同意。

    “你这话可是瞧不起这守成之道？偌大一个国公府管家之事并非儿戏，你岂能懂？”

    “娘，就算我今日不懂，往后我也得懂。如今我正在与你学这管家之事，那么这厨房，便交与我练手罢。”

    莫氏垂眸思忖这件事的可行性，这孩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不如趁此事搓搓她的锐气。要真出了事，还有她在后面担着。

    “便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明日我便叫王管家随你一同去后厨。若你……”

    林宜黛还不知道莫氏心里已经做好了为她收拾烂摊子的准备，开心着莫氏答应了她，后面的话也听不进去。开心的拍拍手，两脚一蹬，着地就跑。临跑出屋子，转身说道。

    “娘，我回房想法子去了。还有，晚膳叫厨房给我送过来。”

    莫氏叹了口气，这孩子看着成熟，却还是小孩子心性。这厨房之事之于她，也不知是好是坏，罢了，哪有人能一辈子顺风顺水，好歹有他们为她兜着。

    “绿意，去厨房传了膳给七小姐带过去。”

    林宜黛心头想着处理这件事的法子，看着玉儿口干舌燥的样子，指着柳暗“为她倒杯茶罢。”

    玉儿吃了口茶，也不再紧张，打量着七小姐的闺房，美轮美奂的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小姐还在沉思，她也不敢出声，只看得她目瞪口呆，要是能留在这里便好了，小姐就像仙女儿一样，聪明又温柔，不像花婆婆和王婆婆，对她们动辄打骂，甩甩头，强迫自己忘掉这些非分的念头，瘪着嘴，在心里安慰自己。

    一阵脚步声却匆匆近了，林宜黛抬眸向门外看去，一袭绿色百花曳地长裙，来人原是莫氏身边的绿意。

    绿意自不像花明一般，缓步抬脚进屋，走至林宜黛面前，欠身。

    盈盈一笑“七小姐，夫人叫我过来寻你。”

    林宜黛这才想起她还未用晚膳，往日都是府学过后便去清风苑用膳，林氏因两个婆子之事匆匆赶回来了，连忙起身

    “带我过去罢，正好我还有事与娘讲。”

    柳暗花明紧随其后，脚已踏出门外，终于想起屋中还有一人，叮嘱身边的花明

    “将玉儿一同带上罢。”

    林宜黛回到院子就开始沉思，御下之道最根本的便是恩威并施。两个婆子绝不能随意处置，这事儿也是棘手，但要留下她们更是不可能，倒不如将她们打发出去，不过这名头不能之事贪墨之事，才能安抚住人心。

    这之后的事更是不能马虎，心头已经有了思绪，便嘱咐柳暗。

    “柳暗，准备笔墨。”

    林宜黛将自己的思绪记录下来，在纸上奋笔疾书，已忘了置身古代，身体的本能，尽用些简体字。

    柳暗看着小姐鬼画符似的字儿，夫人当年也是名动京城的才女，这小姐怎么没有夫人一丝真传？一定是小姐尚小，才入府学不久，一定是……

    林宜黛还沉醉在她的思绪中，自然没有看到柳暗一会儿纠结，一会豁然开朗的表情。

    少倾，花明走进屋中

    “七小姐，饭菜已备好了。”

    林宜黛写完最后一字，也抬笔放下。此时才觉得肚子空空的，灵感来了难免有些废寝忘食。

    “正好，上膳罢。”

    菜式虽不多，样样精致，主食是馄饨，配有茶饼，蜜供。

    馄饨浮在面条周围如桃花朵朵，非常美丽且味道鲜美、爽口。

    咬了一口茶饼茶饼呈金黄色，皮薄如纸，”小而精，薄而脆，酥而甜，香而美”。

    蜜供虽是油炸，色泽浅黄，上浆通亮，入口香甜酥脆，不粘牙，不油腻。

    一口下去，林宜黛眼睛眯了眯，太幸福了。晚膳过后

    “咚”花明突然跪下

    林宜黛满脸困惑，看着花明。

    “这是怎么了？”

    “七小姐，能不能留下玉儿？”花明一脸期盼，她与玉儿交好，这次的事情也是她将玉儿拖下水。

    林宜黛这才了然，如今玉儿交了底，这后厨是回不去了，就算来日两个婆子走了，谁会愿意用叛主的手下。这玉儿之事是她一手造成的，她自然不能撒手不管。

    这玉儿不够机灵，贴身丫鬟是当不了，林宜黛脑中灵光一闪，玉儿不是说过她力气大，应该能当个粗使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