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给他做媳妇

    那半死不活的女人被安置在西屋，贾五和宋大夫忙过了去，梁氏也跟了进去。

    好端端的弄了个快要咽气的女人回来，梁氏把贾五骂了好几天。躺了半个多月都还不醒，她便撺掇着贾五把她扔出去，省的还要每天给她喂下汤药来吊住她那随时都有可能断掉的一口气。虽说药材都是她家男人自己上山采来的，但到底也是能换钱的东西，没必要这么白白糟蹋了。

    村子就这么大，贾五忽然背了个快要死的女人回来，这事儿很快便被全村知晓了。村里的老老少少一个接一个地跑来看热闹，其中也包括石大海。

    石大海是个猎户，家里没有地，平日的生活只靠上山打点猎物来和村民换点粮食。由于朝不保夕，且早年打猎的时候又被狼抓瞎了一只眼，是以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如今都三十好几了，还是光棍一个。

    石大海见了贾五背回来的那女人，便与梁氏说，这女人要是死不了，不如给了他，到时候他会给她五只羊作为回报。

    家里正好想养几只羊，因此梁氏一听这话动了心思，当即便答应了下来。后来见这女人越来越不好，她也着急了起来，所以才催促着贾五赶紧去找个正儿八经的大夫来给看看。要是这女人死了，她搭上了药材不说，五只羊也瞎了。

    宋大夫随贾五走进了西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面色苍白，骨瘦如柴，一动不动地躺在随意搭起的木板床上，看上去就像是死了一样。

    关于她的情况，路上贾五都和他说了，所以他心里有数。

    宋大夫走上前，掀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脉搏。

    脉搏微弱，但还有，说明她还没死。不过看这情况，要是放任不管的话，离死也不远了。

    “咋样？还有气儿没有？”梁氏忙问道。

    宋大夫蹙眉：“我只能尽力一试了。”

    伤的太重，又拖了这么久，他没有万分把握能救活她，甚至连一成都没有。现下，也只能尽力一试了。

    宋大夫从药童手中接过医箱，便开始施治。

    胸口的剑伤虽然危险，但好在并没有伤及脏腑，并不致命。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宋大夫又给开了个方子，让贾五按照这个方子煎药。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要看造化了。”宋大夫神色凝重，叹息说道。

    贾五连连点头道谢，他粗通医理，自然明白这女人伤的实在太重，能拖延二十多天还没死，本身就是个奇迹了。

    千恩万谢地送走了宋大夫，贾五便去了灶房煎药。

    “我说，咱还管她不管？我咋瞧着她连今夜都活不过去？”梁氏皱眉说道。

    万一她真的死了，她换不来五只羊不说，还要再搭上药材。

    “看看再说吧”，贾五一边点火，一边回答，“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咱们就当是为孩子们积点阴德了。”

    闻言，梁氏叹了口气：“好吧。”

    反正都已经搭进去不少东西了，不在乎再多一点了。就像她家男人说的，当是给孩子们积点阴德了。反正看这女人的情形，如果她真挺不过去的话，也用不了几天了。

    她昏迷了二十多天，根本吃不下东西，只能用鹤嘴壶给她灌下汤药，以此吊住性命。

    喝了宋大夫开的药，次日清晨，贾五惊喜地发现，她的脉搏比昨日有力了不少。看来，这药果真有效。

    有了转圜的希望，梁氏也兴奋了起来。

    然而又十几日过去了，她的情况虽然已经好转，但还是没有醒来。临近年关，梁氏便又催促着贾五再出去一趟，再找之前那个大夫过来瞧瞧。

    得知病人喝了他的药好转了，宋大夫也为之欢喜，因此二话没说，又跟着贾五走了一趟。

    诊脉之后，他斟酌一番，又给换了药方。这次病人的情况已经好多了，不出意外的话死不了。

    这次的药方，喝了不到五日，便有了效果。

    那是一个深夜，冷的出奇，安静躺了一个多月的人被冻醒了。

    顾桑晚睁开眼睛，但她什么都看不到，眼前漆黑一片。

    她感觉浑身僵硬酸痛，稍微动了一下，疼痛感便侵入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感觉仿佛自己此刻就已经死了一样。

    然而微微转头，她看到了从窗边透过来的一缕光亮。

    原来，她不是个瞎子，她还能看到光。

    她想要起来，但身上痛的厉害，仿佛每一块骨骼都在痛。她用了很长时间，费了好一番气力，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躺了太长时间，这样突然坐起来，难免会不适应。顾桑晚又用了很长时间克服了那种眩晕的感觉，这才扶着床沿慢慢地下了地。

    没有鞋子，她便光着脚踩在冰冷刺骨的地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似乎只是因为外面有亮光，她想要去追寻那一抹亮光。

    一个多月不曾饮食，她身上没有力气，只走了几步就累的气喘吁吁。好在从床边到门口并不算远，她休息了一下，便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吱呀”——

    房门被推响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还透出几分诡异。

    梁氏自来觉浅，这一声声响，便把她惊醒了。她立时睁开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听。

    然而除了夜风吹颤树枝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传来。

    梁氏又闭上了眼睛，心想应该是她听错了。堂屋门关的紧紧的，还上了闩，怎么可能会开？

    她闭上眼睛继续睡。

    但很快她又睁开了，晚上睡前喝了一碗水，这会儿她想去茅房。

    梁氏挑亮了油灯，披了个袄子穿鞋下了床。

    打开门闩拉开门，她才要跨过门槛出去，忽然“啊”的尖叫一声，吓的面色惨白。

    只见一个女人，或者是一个女鬼，正站在她家堂屋门口，一双眼睛直视着她。在微弱月光的照耀下，她面色苍白，比白布还白。

    “咋了咋了？”梁氏的尖叫声惊醒了贾五，吓的他忙从床上跳了下来，光着脚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