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遗忘顺德在线阅读 - 第二百四十一章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723个字未上传。该死的136书屋、灯笔小说网、燃文、天下电子书、梁祝文学网等等网站用《遗忘顺德》做垃圾广告,令人愤慨!严重侵权——江锋

    二十八仓到医务室大约有一百二十几米的距离。出监仓大门左拐,挨着大走廊到了尽头,右拐弯四十来米便到了;也可出门直走,沿着天桥下的水泥路行走四十来米,再左拐弯直达医务室门口。廖管教走出二十八仓大门,见冷冷的阳光还斜照在天桥底下,他想也没想便直直地朝阳光下走去,尽量不挨碰着绿色植被和参差不齐的各种各样的小树。他希望那没有热度的光,可暖暖身子,驱散满心的烦恼。他心里想着儿子寒假后上学的事,能不能进市一中,那自然就影响到儿子将来中考的去向。他想着,步伐自然就慢了下来。短短的八十来米,走了近五分钟。他进了医务室,抬头见肥肥胖胖的女药剂师正按单在捡药,便清了清嗓子把吴鸣发烧的情况简单地说了说。女药剂师想也没想,只是皱了皱眉头就把两包头痛散往他手里一塞:“没事,发发汗,烧就退了。里面的生活清淡,炎症自然会消退。”

    廖管教拿着两包头痛散,愣了好一会儿才笑了笑:“这几分钱一包的药管不管用吗?到时候害得我又要跑一趟,就太冤枉了。”

    “没事,只要不是非典,那肯定是死不了人的。”中年齐耳短发的药剂师,把性感的嘴唇咧了咧,圆圆的脸蛋,白皙的皮肤便堆满了笑:“都说人命关天,但这些人渣死不足惜。他们在外面为非作歹,到了里面吃点苦头,那也是罪有应得,能有药给他们吃已经很不错了。“她说着把口罩往下扯了扯,朝桌子底下的垃圾桶重重地吐了口痰:“建国以来,在里面病死的人渣会少么?别那么大慈大悲,你又不是观世音。还是赶紧让那人服药,早发汗早好。”

    廖管教听着苦笑地摇了摇头,他想说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药,但听药剂师那催人的语气,只得把两包头痛散在手上掂了掂,心里暗暗地呸了口气:死肥妹,好药八成都给你弄出去送人或贱卖了,看你吃得胖胖的,都不知道刮了所里多少的药钱。他出门右拐,在大走廊又低头前行,准备左拐弯时,没想到与李管教撞了个满怀。

    “你这是上那啦?,省司法厅新上任的领导过来了。覃所长正带领他们上天桥巡查,要看看各个监仓的情况。他们还等着你带各位领导们去参观你的模范监仓呢。”李管教气喘吁吁着:“这是啥玩意?”他看着廖管教手中的白色小纸包问。

    “监仓有个病号,这不正给他拿药呢。”廖管教说着又掂了掂两包药,随后轻蔑地笑了笑:“人就是贱,这药也能治病,连炎症都不用消。说来也奇怪,医务室的药都不知道哪去了。”

    “没听人说过的顺口溜吗?这年月管啥的吃啥。当医生的管药,那肯定就吃药了。”李管教将方正的国字脸撇了撇,算是回了个微笑:“不管了,我们还是赶紧上去吧,他们走得慢,应该刚刚才上天桥。”

    廖管教看着手中的两包药,觉得该让吴鸣先吃药,便远远地向正在安排花崽们工作的梁锦园挥了挥手。梁锦园见了,没几秒钟便快速跑到跟前。“把这两包药,赶紧送到二十八仓,给那发高烧的人吃,一包一次,这是一天的药。”廖管教见梁锦园接了药点头,便催促他快点。一旁的李管教也跟着催他:“走吧老李,快点跟上,如果他们在上面右拐,很快就会到二十八仓。”

    “急啥,以前覃所长带领导们视察,大都是上去往左边开始,按顺时针行走,这样吉利。”他说着,两人快步地往楼梯口走去:“只有看看那些差的监仓,再看看我们那几个监仓,自然就会有所比较。”

    “如果按顺时针去走,从一所巡查到二所,再由二所看回一所,那都快到下班的时间了。新上任领导们能看得过来吗?”李管教身高腿长,始终快廖管教半步,弄得廖管教像小跑一样地跟着上台阶。上完几十个台阶,他已气喘吁吁。见领导们正巡查到七仓,便如负释重地吐了口气。见李管教仍然快步如飞地去追赶前面十几人,他便放慢了脚步,理了理警服,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跟了上去。但心里责怪自己没戴大盖帽,会不会有点失礼?同时也埋怨平时没有戴大盖帽的习惯。

    他到了随从人员的后面,江枫扭头朝他笑了笑。待两人并肩同行时,江枫在廖管教耳边轻语:“张厅长是刚从我们市环保局调省里的,中组部直接任命。新官上任三把火,看来对顺德还是有感情的。”廖管教听了,面无表情,只是认真地看着前面,冉局长和覃所长不停地给一位满头白发的人,介绍下面的情况。他猜想,这位应该就是刚上任的张厅长。

    “这是羁押监仓,再过几个监仓,就是二所。”覃所长挨着张震介绍道:“现在压力挺大,就像个流水的营盘一样。尽管进出流动,但始终是呈饱和状。”

    “是啊,现在非典肆虐,你们的担子更加重了。”张震透过铁窗环视了下面的监仓,继续往前行走:“小覃呀,关于非典防范知识,有没有给各级相关人员普及呀?要做到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才是重中之重。”

    “有,元旦后,我们几乎每个下午都会集中学习两小时如何预防H5N1的措施。”覃所长谨慎地回答:“现在媒体还不敢公开,但到了媒体公开的时候,怕是事态已非常严峻了。”

    “是呀,这就是我们的通病。”张震说着用手掌抹了抹右额头斑白的短发:“过完春节,看看趋势的变化,如果事态会进一步恶化,那全国将开展全民性的普及预防知识。”他说着顿了顿,迈出十几步之后,才语重心长地接道:“小覃呀,这里是人员密集度及高的区域,千万马虎不得。”他说着已过了几个监仓的天窗。在过丁字路口时,四名武警持枪站立两旁,十几人排起了长队,小年挤到张震身边,每两至三人地通过了一扇铁丝网大门,冉局长紧紧地尾随着,廖管教见缝插针地跟在两人背后,不停地点头微笑,把烟掏出来分发。

    “不管是羁押人员,还是即将判刑或随时要执行死刑的犯人,他们都是一个生命,我们要把他们当人看待。”张震说着看了看天窗下面,见十来平米的风仓,有十几名女囚犯端端正正地坐在矮矮的塑料凳上,她们一个个仰起头,如稀有动物被人参观一样,渴望着有什么奇迹发生。这时,江枫忙挤到天窗口,喊了声起立,下面十几名女囚犯都豁地站起,大声喊道:首长好!很快,这些女人们的声音,便传到其他监仓。

    “这是你管教的监仓?”张震含笑地看着江枫:“巾帼不让须眉,你叫江枫吧。”在没离开顺德前,他就知道看守所有这

    ……为了维权,此处有723个字未上传——江锋……

    着小年。小年一忽儿便脸红了起来,只得低头看监仓里的女囚犯。

    临近中午,天空豁然开朗,此时非常适合在阳光下行走。张震迈着方步,每到一个窗口便驻足十几秒钟,一边听覃所长介绍监仓里的情况或在场的管教报告,他一边探头看下面的情况。很快就又绕回到二所,在经过二十八仓时,他探头看了看下面,见还有被子没叠,便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廖管教见状忙挤了过去:“报告首长,有名羁押人员发高烧,已给药他服过。可能身体太虚弱,所以破例让他躺着休息。”廖管教紧张地看着张震报告,随后又看了看冉局和覃所长。

    “好,好,好。”张震频频地点头,并微笑地看着廖管教:“是啊,人性化管理,应该是这样。毛主席老人家说得好,我们千万不能一棍子打死人。的确,在现实生活中,有许多洗心革面的人,他们悔过自新后,回报社会的例子比比皆是。所以,我们的工作一定要朝人性化管理发展。”张震缓缓地说着,身边的冉局长和覃所长等人都不停地点头称是。

    吃了一包头痛散,吴鸣听靳永礼的话,朝左侧身体卷曲地睡了二十分钟,很快就大汗淋漓,人顿时如回到了这个世界上一样。他浑身乏力地靠墙坐着,摸起眼镜戴上,看看右边铁窗外的风仓有炽白的阳光,他多想出去晒晒太阳,哪怕是没有一丝的热度。接着看了看高悬的天窗,又看了看眼前四排盘腿而坐的背影。良久,吴鸣的思想才回到现实中来,对了,这里是看守所!

    伍涛晖盘腿挺胸端坐,打梁锦园从派送饭菜进来的小窗口,送两包头痛散进来,看着吴鸣吞下一包药后,他便盘腿,静静地坐着。时不时微微地闭上眼睛,两耳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从听到女囚犯齐声说首长好开始,便算计着视察的人员,什么时候可以到达二十八仓。他不停地劝导后面的人别大声喧哗,很多次邬聪明总用家乡话故意挑逗,谩骂他,他有些明白,也只有强压着愤怒,只能一次次用浮肿的眼睛去盯住他。邬聪明根本就不在意,反而用蔑视的眼神回敬,还不时地挥一挥拳头,令伍涛晖心如蚁爬,只能一边看着武警在天窗边路过,便会焦急会问问他们,领导们已到了那个监仓。

    当张震一行人来到二十八仓的天窗时,他看着下面靠墙而坐的吴鸣,心里闪过一丝疑云,但看着理了光头的吴鸣,怎么也联想不到就是要收为义子的他。心里只是在不停地想象:这人长得太像吴鸣了!但眼尖的小年,似乎已认出了吴鸣,却没有吭声。小年记忆力很好,他认出是吴鸣,但看着他理了光头,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心里嘀咕,还是单独时再告诉厅长好,免得他总是说他办事不利。

    吴鸣看着白发斑斑的张震,内心的酸楚,竟让他眼睛发红: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在环保局上班,怎么又视察起看守所来?难道是工作调动了?接连几个问号,吴鸣诚惶诚恐中,想此时该不该叫他一声,又应该怎么称呼呢?

    “报告首长,这里没有公平、公正而言,他们总是欺负新来的。”静悄悄的监仓,大家都竖起耳根想听天窗上面的声音,谁也未料及邬聪明会霍地站起尖声叫道:“仓长伙同他人,总是殴打我和新进来的。”他说着一手直指伍涛晖。

    廖管教在天窗口看着,心里一惊,见张震回头问怎么回事,便歉意地笑了笑:“穷乡僻壤出刁民,他是贵州大山里的民办教师,到我们这里来打工,因犯强jian和拐卖罪,被刑拘。他拒不服从管理,进来还偷东摸西,把整个监仓都弄得鸡犬不宁。”廖管教说话时,冉局长和覃所长笑笑地点头,一边伸手引领着张震往下一个监仓走去。只是江枫跟在最后,好奇地多看了看下面几眼。

    吴鸣紧张地考虑要不要叫张震一声,没想到被邬聪明先发话了。他想等他说完再叫,哪知道眼睁睁地看着高高的天窗口已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