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灵魂之舞
芜兰应了一声，就向木雪舒屈了屈膝，默默地退下了。 芜兰从来都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过舞，一时间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换了舞衣，芜兰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毕竟她身上背负着前所未有的责任，还有木雪舒对她的信任。 “芜兰jiejie，娘娘说让你出去呢。”换衣间外面传来绿露的声音，芜兰便呼了一口气，拿起朱笔在自己的眉间点上一支精致的梅花。 她很喜欢梅花，因为梅花是那人所爱，可惜，芜兰也知道，将军喜欢梅花，却是因为夫人，因为夫人喜梅，所以将军便爱着夫人所有的爱好，几十年了也不曾变过。 芜兰收拾好了，便向外面喊到：“知晓了，这就出来。” 芜兰提起长长的裙摆，让伴舞的舞娘们都先出去，呼了一口气，曾经她努力的学习舞蹈，只是想表演给将军看的，可惜了，这一辈子却没有了机会，将军，你在天上可看得见我为你而舞。 芜兰的身影缓缓地从天而降，红色妖艳的裙摆飘动，裹住她妙曼的身姿。 芜兰看了一眼上座的木雪舒，这个时候还是有些紧张的，看着大殿内黑压压的脑袋，芜兰觉得脚步有些虚浮，腿像生了根一般，怎么也动不了了。 木雪舒见状蹙了蹙眉，芜兰这是怎么了，唤来侍魄，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不一会儿，侍魄手里便拿了一支翠绿色的通透极了的笛子进来，递给木雪舒。 木雪舒接过来，笑嘻嘻地看着大殿内所有人，打破了原有的凝固。 “这丫头，”木雪舒无奈地呢喃了一句，才向大殿内所有的人说道，“本宫平日里心疼这丫头的紧，平日里教她歌舞也都是本宫亲自弹奏，倒是不适应了其他的曲子，”木雪舒淡淡地笑道，温婉贤淑，仪态大方，颇有一国之母的风度。 木雪舒说着，将手中的笛子抵至嘴边儿，朱唇微嘟，一阵悠扬的笛音从木雪舒的嘴边儿滑出，让人听着心情愉悦舒畅。 随着笛音的响起，大殿内站定的芜兰忽然就有了自信，将脖颈伸直，脚尖微垫，很优美的舞姿，欢快愉悦，就像将所有人带入了一种很欢乐的环境中。 随着笛音变得越来越沉重，芜兰的舞蹈中渐渐让人看到了一种孤独，悲哀的感情，然而，还要保持一种孤傲的倔强和落寞。 之后笛音再次欢快起来，却让人感觉那种欢快不属于自己，只属于旁人。重逢的无言大于喜悦。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伤。 又过了一阵子，笛音开始变得平静，然而，却让人的内心依旧没有办法平静，红衣飘动，平静地看破红尘，徒留了内心深处无人可诉的落寞。 最后归于一片寂静之中，就像两个人之间，早就没有了交集…… 曲罢，舞者泪流满面，花了妆容，观者亦是掩面啜泣，一片悲戚。 七尺男儿，如今面对这柔情似水的曲子，红了眼圈儿。 人的一声，经历了很多，失去了很多，岁月流失，只留下了安于现状的无奈。 木雪舒在座位上落座，看着久久未语的大臣，臣妇，还有泣不成声的闺中女儿，红了眼圈儿的军中男儿，神色并没有多大的波动，或者说，这首曲子听多了，这个时候她无感了。 冥铖神色复杂地看着面上平静如初的木雪舒，这就是她的心声吗？错过了却从不回首，决绝，倔强，无奈，还有一个女人背负的重担。 “好，贵妃娘娘果然才艺双绝，朕输的心服口服。”轩辕陌聖这个时候回过神儿来，看着白玉阶之上那个风轻云淡的女人，大为赞叹。 这女子倒是一位奇女子，若不然，又怎么会入得了冥铖与绝心圣主的眼。 “云皇客气了，若论舞技，大晟朝确实不如云国公主殿下，只是，舞者需要一位有故事的人，才能跳出了这段儿漫长的故事。”木雪舒淡淡地说道，声音里没有一丝喜悦，也没有一丝不高兴，就那样平平淡淡的，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贵妃娘娘，本公主确实输了。”渃乐公主站起身，红着眼圈儿哽咽地看着木雪舒说道。 “公主殿下莫要妄自菲薄，你的舞技高超，他日定能演绎最完美的舞蹈。”木雪舒无奈地笑了笑，这小丫头被云国皇帝保护的太好，性格纯粹，大大咧咧，很清纯干净的一个女孩儿。 木雪舒刚刚语落，阿布斯站起身看着木雪舒道：“这一局，朕觉得平局如何？” “既然如此，云皇觉得呢？”木雪舒却没有直接肯定，也没有直接否定，这件事情毕竟是关乎国家大事，岂是她一个后宫妃嫔所能插手的。 “朕也觉得甚好，却不知道大晟皇上觉得如何？”轩辕陌聖又将问题抛给了冥铖。 冥铖抿唇不语，看着木雪舒半晌，这才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这局就平局吧。” 冥铖收回放在木雪舒身上的目光。淡漠地看着大殿内的芜兰泣不成声的模样，若有所思。 “芜兰，还不退下。”木雪舒淡漠的声音从大殿内响起，这才惊醒了，赶紧收起沉溺在自己心里的心事，匆匆退出了大殿。 而在大殿内却有不少官家公子目光追随着那抹惊艳的红影，消失在大殿内。 惊鸿一瞥，惊艳了时光，大臣们的公子们都心思各异。 今日芜兰在国宴上大方光彩，立了大功，又有当朝贵妃作为后台，若是求了皇上娶了芜兰回去，前途无量。 所有人心里打着小九九，当芜兰换了妆回到木雪舒身后时，就感觉到有几道炙热的目光“刷刷刷”地射向她，芜兰感到全身都置于一片冷寒中。 芜兰垂首规规矩矩地垂首站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木雪舒自然将殿内所有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再看向芜兰，见她如此动作，心里不禁有些可惜。她虽然知道芜兰喜欢她爹爹，可人都已经走了那么长时间了，芜兰难不成就这样守下去，一辈子不嫁人吗？ 木雪舒虽然也希望芜兰能够嫁人，可却也不想逼迫她。 果然，下一刻就见一个身着暗色官服的男子站出来，眉眼如画，可眉间那抹暗黄疲惫却怎么也掩不住，平白破坏了他五官的美感。 木雪舒蹙了蹙眉，此人站出来的目的，想必是求了芜兰去，可如今芜兰不想嫁人不说，就是这人一脸灰败的模样，木雪舒也瞧不上。 “皇上，微臣对芜兰姑姑一见倾心，愿皇上能够将芜兰姑姑许配给微臣，微臣当感激不尽。” 说着，那人在大殿内跪了下来，“砰”地一声叩了一个响头。 然而，却不等皇帝发话，木雪舒拉住了冲动的芜兰，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放心。 “求娶？”木雪舒站起身笑眯眯地拉着下面跪着的男人，朱唇轻启，语气里无不显示着厌恶。 “厉大人说笑了，本宫的丫头只是一个宫女而已，攀不上厉大人，大人还是另寻佳人吧。”木雪舒想也不想就出言拒绝了。 芜兰是木家的丫头，木雪舒从木府带过来的，芜兰嫁人，自然也要木雪舒点头应允了才行。 这厉青可不是个好东西，名声坏着呢。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三天两头往京城的青楼里跑，恐怕这京都的青楼里的老鸨，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他的。 木雪舒冷哼一声，这副德行，芜兰嫁过去还有好日子过吗？ 木雪舒想着狠狠地瞪了一眼厉青，不解气，木雪舒回头瞪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冥铖，那眼神就像是说，你若是敢应允，你就死定了。 冥铖抿了抿唇，并不搭话。 那厉青倒是个没有眼色的家伙，见皇上不允，厉青索性看向木雪舒。 “娘娘，臣是真心爱芜兰姑姑的，还望娘娘能够成全。”厉青眼中闪过一抹yin秽之色，转瞬即逝。 “真心？真心算什么东西，能吃还是能喝？”木雪舒闻言冷嗤一声，“你若是要娶本宫的宫女，也不是不可以。” 木雪舒冷冷地看着下面跪着的人，然而，这回芜兰却是急了，惊呼道：“娘娘，……” “放心，本宫心里有数。”木雪舒低首淡淡安慰道。 厉青闻言一阵激动，看着芜兰还未曾卸掉的梅花妆，妖艳美丽，就像是田地里栽种的粟栗花一般，惑夺心魂。 “娘娘，什么条件。”厉青眼馋地看着芜兰俊美的面颊，却还是有些理智，毕竟这可是国宴，他还是不能破坏了规矩。 “娶芜兰者，便今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木雪舒风轻云淡地看着厉青，语气里不禁有一丝嘲讽。 一生一代一双人，曾经也是她的梦想，能够找到一个和父亲一样专情的男人，可终究她入了宫廷，这个梦想只能停留在儿时。 木雪舒叹了一口气，心里的压抑感却没有舒缓。 “臣……”对于一个跑惯了烟花之地的男人来说，这样做，恐怕彻底戒掉这种爱好，简直是天方夜谭。 木雪舒看着他纠结半晌，冷声一声，“厉大人还请回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