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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机会,他当然希望能亲自验证一下自己所学。★★★★√く一直闭门“打基础”,就算是真心喜欢,他也觉得有些腻了。 徐玫笑了笑,低声道:“其实呢,我也不知道我去的地方到底有没有机关暗格什么的。所以,还是要靠你现。怎么养,有兴趣没有?” 她找何小武,有她自己的考量。 虽然她跟随何老接触式地学习了一阵机关术,但她自问,绝没有水平去找到他人特意做成的机关暗室一类的东西。之前找第四楼,她在藏书楼上上下下找了好几遍,最后实在找不到痕迹,才怀疑到外面的大黑石上有所古怪。 所以,只靠她自己,根本没有机会。 她又不能找何老。 何老是徐夫人的人,她只要向其一开口,徐夫人那边立即就知道了。虽然之前徐夫人表示过在这方面对她的纵容,但徐玫并不能全指望这个。再说,她年纪小,何老只怕会认为她在胡闹,怎么会当真谨慎地做事? 以徐夫人从前纵容她去“探秘”的情况看,徐玫也是不能去问何老的。因为问何老一个心中有数的,那就相当于作弊了。哪里还有“探秘”的乐趣。 而何小武却是家学渊源,本人又是既有天赋的。在这方面,他肯定比她厉害多了。又加上何mama的原因,徐玫也能保证他不会出卖自己…… 此时说什么,都是一厢情愿的空话。 他们未必能够在余荫堂现什么。 徐玫回过神,见何小武不断点头一脸期待,低声道:“一会儿,你陪我去余荫堂瞧瞧。” “余荫堂?”何小武小声重复。 徐玫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 何mama端了一些水果进来,何小武也会意不再说话,在何mama看他时候,朝着何mama腼腆地笑了笑。 何mama放下果盘,朝着徐玫比划了几下,大概是说,小武不通规矩,若是失礼,让徐玫多多包涵。 “何mama,一会儿我要去余荫堂拜祭,让小武陪我一起吧?”徐玫笑着道:“莫仁不在,小姑娘家肯定胆小的。” 何mama自然不会有意见。 深秋。 银杏仿佛成了黄金打造一般。余荫堂的院子里铺满了落叶,如同遍地黄金一般,让人情不自禁驻足,心生敬畏,不敢踏入。 现推门动静的小丫头跑的飞快,不一会儿,两个婆子匆匆过来,看见徐玫,连忙行礼问安:“老奴等向玫小姐请安。” 徐玫微微颔,向院子里望去。 没有了到处乱跑乱飞的各种禽类,如今的余荫堂寂静了太多太多,更有些陌生,让人情不自禁有些恍然。 “回玫小姐,老爷子在的时候,喜欢这满地金的颜色,这时节都是不让人打扫的。”一个婆子见徐玫打量院子,以为她会嫌弃地上的落叶,恭谨地解释道:“本来这些日子老奴也是打扫的,前两天夫人过来拜祭,应是想起先前老爷子在的时候,就话不让婢子们打扫的太勤快了。” 徐玫听说过这个。 老爷子养禽类,尤其是家禽中的大鹅,对它们都无比纵容。一年之中,连新年里,他的大鹅们都能四处乱跑乱飞的。但却在秋天银杏落叶之时,老爷子更爱这满地金,才会勒令将他的大鹅们关起来,不准坏了这样金灿灿的美景。 “这样很好。”徐玫微微颔,道:“我来拜祭祖父,两位婆婆只管去忙就是。” 这就是不愿意被打扰的意思。 两位婆子地位向来不高,闻言再次行礼,很识趣地退下了。 徐玫领着大麦小麦,小红和何小武一起,走下了台阶,踏上遍地金,向着堂屋走了过去。 大麦推开了堂屋大门。 这里保养的很不错,虽然有些冷清,但却通风透气,干净整洁,完全没有长久不住人后霉的气息。 徐玫一眼就看见了正堂之上的徐老爷子。 那是一副半身像,由徐夫人亲自所画,用笔细腻传神,徐玫似乎能够看见,在老爷子威严却不失和蔼的面庞之后,所露出来的深藏起来的一种无力和无奈! ——他一辈子都想要将徐家交到长子徐元慎的手上。但奈何,自己的女儿太过厉害,加上天时不在长子那边,硬是努力了一辈子也没能成功! 最后,又是那般让人唏嘘的落幕。 徐玫向小红和何小武分别使了一个眼色。 小红退后几步,往刚才婆子离开的地方过去,准备找她们说话。何小武则将视线一寸一寸地从屋里检查过,想要找出一点儿不同寻常的痕迹。 徐玫走上前,净手之后,燃了三炷香,虔诚地对着画像拜了拜,将香插入了香炉之中。 老爷子,你若真的在天有灵,为了徐家传承所想,就给她这个孙女儿指点一下方向? 徐玫低头行礼之时,在心中默默念道。 “将窗户多打开几伞吧。”徐玫吩咐道:“我想要在这里读一读经文。” 大麦应声而去。 小麦取出蒲团,放在正堂之中。 徐玫坐在蒲团上,打开一本道经放在膝上,轻声诵读起来。 她的父亲自命道人。 徐玫记得,老爷子似乎也是崇尚黄老之术的。 所以,念道家经文,比念佛家经文合适。 太阳转到正南,从外面斜斜进来,将徐玫素净的略显单薄的身影笼罩在内,将她度上了一层金色的、温暖的光。 经文声声,反反复复,玄而又玄。 徐玫沉浸在经文之中,闭上了双目,一时间有些忘了,自己为何而来。 许久,她才睁开眼睛,却猛然间察觉不对,心头一个激灵,身体下意识地绷直想要陡然暴起,但却很快放松了肩头,面上露出惊讶,却并不惶恐,问道:“您是谁?我没见过您。” 她左右转头,看见大麦小麦以及何小武都毫无知觉地倒在地上,抿了抿陈,有些害怕,问道:“您将他们怎样了?求求你,不要害了他们的性命。” 不知何时,她的对面,居然盘膝坐了一个鹤童颜仙风道骨的老道人!徐玫一看到他,脑海之中就蹦出了“洪光道长”这几个字,心中骇然,尖叫之声到了嗓子眼! 但她不能尖叫失态。 徐玫立即就明白,她不该认识这位道长,但也不能尖叫失态!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洪光道长绝不会喜欢一个只知道哭哭啼啼尖叫害怕的人,哪怕是一个才十多岁的小姑娘! 她可以表示出惊讶害怕,但决不能哭泣失态。 这样,才能让这个道长愿意与她交流,而不是后悔留下她这么清醒着。 “小姑娘放心,本尊并不喜好滥杀。”老道长就坐在徐玫对面,也不知从何处找来的蒲团。他看着徐玫,目光之中微微流露出些满意,道:“本尊道号‘洪光’。” “洪光道长!”徐玫娇嫩的面颊上写满了惊骇,若非是盘膝于蒲团之上,几乎要坐不住。 真的是他! 他怎么会来这里! 周太傅和夏长渊才从姑苏启程前往京城,想要在京城附近拦住回京的洪光道长,设计伏杀!没想到,洪光道长竟然会出现在姑苏,出现在徐家,出现在余荫堂! 没有一个人捕捉到他的行踪! 莫仁凭借着那么多的鸟兽做眼睛也没有现他! 徐家在姑苏两百年经营的一重又一重的消息网,也没有现他! 徐家镇到徐家祖宅到徐家内宅,徐夫人设置的一层又一层严密的护卫,在这个人面前却如同走过无人之境一般! 大麦小麦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武功好手,两个人也十分警惕,只怕连他的气息都没有觉,就被放倒了! 而此时,他就坐在自己对面,背北面南而坐,虽然坐在了太阳光所及之外,但大门却是敞开着!他正对着面对一片光明的世界,任何一个在院子里的人,稍一留意,都能看到他! 但他却毫不在意。 徐玫心思滚滚,面上骇然之色,绝没有一丝作伪! 这样的洪光道长,根本不是她凭借着任何小聪明能够对付一二的。此时绝不是之前她面对衡山的时候。
徐玫立即就认清楚了这一点,但心头却连沮丧都无法生出来。 差距太大了。 “您真的是传说之中的洪光仙长?”徐玫惊骇之后,咽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口水,扬起脸打量对面之人,神态之间,越地小心翼翼。 “正是本尊。”洪光道长似乎对徐玫的表现很满意,轻轻捋了捋自己如雪长须,神色间有了温和之色。他取走徐玫膝盖上因为震惊放歪了的经书,翻看了几下,问道:“小姑娘能读懂经文?” 徐玫面上依旧残余着惊骇之后的苍白,闻言摇摇头,道:“我其实不太能懂这些。只是幼年时候身子骨弱,所以被送到道观托庇于三清门下,这才常常念诵经文。久而久之,已经是习惯了。” ,是她诵读的最多的经书。 洪光道长并不在意她的回答。他将经书放回徐玫膝上,问徐玫道:“本尊来这里的时候,见那个小家伙正对着屋中建筑陈设琢磨,像是在找什么……他在找什么?” 徐玫闻言,俏脸又白了几分,没有回答。 洪光道长也不在意,又道:“小姑娘应不知道吧,徐家的许多地方,的确是两百年前徐师设计规划,由他的亲子所建,其中包括祠堂、正白院和风雨楼等等,当然这个余荫堂的任主人就是徐师亲子,自然也是那会儿建成的。只是很可惜,这余荫堂,在建成后仅仅三十多年就被大把大火烧成了白地。眼下这些,都是后来重新建的。” 徐玫真的不知道这个。 她用力地抿了抿唇。 若是洪光道长所言为真,那也就是说,几乎在徐师消失之后没多久,就有人开始朝着徐家动手,妄图找到的痕迹!那么,那么多年下来,只怕不止余荫堂被烧过,只怕徐家最开始所建的所有地方都被烧过或是毁掉过! 也只有这样轮了一遍,才会让许多人死心,相信并不存在! “小姑娘真聪明。”洪光道长似乎读到了徐玫头脑之中的想法,淡淡地道:“不止这一处。徐家但凡建的早些的地儿,都被人烧过了。不烧干净,怎么好翻找东西呢?你说是不是?” 徐玫抿着唇,眼中有些倔强,似乎又有些无端的委屈,仰面问道:“那他们找到东西了吗?” “找到了。”洪光道长淡淡地道。 徐玫心神一震,瞪大了眼睛! 找到了! 找到了?还是别的什么? 怎么会找到了! “若没有找到一点儿东西,你以为所有人都会收手吗?”洪光道长淡淡地道:“那一次余荫堂重建,传闻,有一个下人在清运建筑残骸之时,从被烧掉了一大半的粗大的顶梁木之中,找到了一个铜匣。而铜匣之内,就放了一本书。封面上写,就是三个大字。” 怎么会? 若当真有这么一本保罗天下万物所有知识道理的奇书,徐师怎么会那么简单地将其就藏在屋顶上的木头之中!毫无机关!任由一个下人找到了! 徐玫难以相信。 除非,那本书是假的。是徐师,或是徐家后面的聪明人,不愿意徐家总是被这么折腾,才抛出来的幌子。 “是真的。”洪光道长看了徐玫一眼,又回答了她心中的话,淡淡地道:“据说,当时多方人马都在盯着,那本书一出现,就引了激烈的争夺,最后有文字的部分在争抢之中被毁了去,但一份由天蚕丝织就的薄帛,因为十分坚韧且防火防水,被一个江湖大盗给抢走了,不知所踪。” 徐玫闻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她看向淡淡的如同笼罩在某种光晕之中,恍惚如同神仙中人的洪光道长,抿了一下唇,问道:“那仙长以为,经过这么多年,保存完好的那部分经文已经又回到徐家了吗?” 不然,洪光道长为何要到姑苏来,为何要到这里来。总不会是来缅怀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