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苦难

    翠环自打生病后，日渐憔悴，开始还能去看看孩子，后来病情加重，连出门也不能够了。

    她躺在床上养病，不知道孩子也瘦弱不堪，无病无灾，可是就是不怎么吃东西，睡得少。

    瑞香看着这对同样瘦弱的母子，心里很是疼痛，整日里只想着如何让翠环母子可以多吃点东西，倒把自己的难事不怎么放心上了。

    于老太太总催促她生男孩，却不知道她根本近不了文阁的身。虽然每晚都睡在一起，可是中间都隔着东西，偶尔无意中碰到了他，他都极其嫌弃。

    看着于老太太期盼地眼神，瑞香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日瑞香去看孩子，发现小叔叔今日的状态特别好，竟然还吃了两个汤圆，心里一高兴就赶紧跑去告诉了翠环，翠环听后，给了一个很无力的笑容，“能吃就好！”

    翠环如今就像那熬干了灯油的灯，生命的光正慢慢的从她身上消失，只是放不下孩子，所以还挣着命的活着。

    本来这个好消息还给她一些希望，没想到第二天，奶娘就哭着跑向老太太，“老太太，孩子不行了！”

    于老太太一听，火烧火燎的过来一看，瘦弱的孩子已经无声无息了。不甘心的老太太叫道：“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一边说：“快把引娣抱走！”

    听到消息的瑞香赶紧抱走自己的孩子，也不敢逗留，直接抱回了房。

    路上却碰到翠环，瑞香大惊道：“你怎么出来了？”

    翠环咳着道：“今天身上好些，我来看看孩子！”这时大夫来了，匆匆跑了过去。

    管家看见翠环急着说道：“哎呀，你出来裹什么乱啊？快回去！”说着让下人们扶姨奶奶回去。

    翠环不解，回到房里喘息着问：“出什么事了？”

    下人道：“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去给你瞧瞧。”说着把翠环扶上床，自己跑了出去。

    结果人走了半天不见回来，翠环想起刚才身边过去的人好像是大夫，便惦记着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生病了。

    这样一想，心里就慌了起来。在床上躺不住，自己便又起身去看自己的孩子。

    自己强撑着往后花园走，忽然看到有人抬来一副小棺材，翠环惊出一身汗，身子一软就摊在了地上。就听着屋里传来哭丧的声音。

    翠环就往孩子屋里爬，好不容易来到门口，下人们看到她一愣，“哎呀，姨奶奶，你来干什么？”

    “是谁？是谁？是不是我的文强？”

    于老太太一见她，生气地说：“把姨奶奶送回去！”

    “太太，让我见见强儿！就让我见见他！我是他娘！”

    于老太太无力地点了点头，下人们把翠环扶到孩子的床前，翠环看着瘦弱不堪、无声无息的孩子，哀嚎了一声就昏死了过去。

    于老太太让人把它抬了回去，“让大夫给她瞧瞧，别刚走一个小的，就接着走一老的！”

    翠环被抬回去，大夫来几针扎醒了她，翠环看着大夫道：“大夫，您行行好，用针扎死我吧？让我儿黄泉路上有人相伴！”

    大夫劝解道：“姨奶奶不要过于悲伤，蝼蚁尚且偷生啊！”

    翠环目无焦点的说：“孩子就是我的命，命都没了，我还活什么啊？强儿，别怕，娘来陪你了！”

    说着慢慢闭上了眼睛。大夫探探鼻息，摇头道：“准备后事吧？！”

    瑞香得知翠环故去，颇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同为于家的女人，翠环身故，自己却在冰冷的文阁身边度日，看着于老太太每日盯着自己肚子瞧的眼神不寒而栗。

    文强死后，于老太太更加希望瑞香能为于家早日添一男丁。

    这日晚饭后，于老太太留下文阁、瑞香又情真意切地谈到了传宗接代的事。

    回屋后，瑞香就小声地问道：“相公，今晚那腰带就不要放在床上了吧？”

    “不行！娘说的事以后再说。”

    第二天文阁很早就出门了，中午回来后对瑞香说：“明天我带你去给送子娘娘烧香。”

    瑞香听了，心想：“他这是要给我孩子了？”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第二天，瑞香早早起来收拾利索，此后文阁起床后，为了表示诚意，没有吃早饭就出门进香了。

    上完香，瑞香本来以为可以回家了，没想到文阁竟然把他带到了别处。“下来吧？”

    “这是哪里？”

    “我带你见个朋友。”

    瑞香疑惑，心想：他这是要干嘛？

    待看到王八女，瑞香本能地往后躲了躲，“你见朋友，我在车里等你。”说着就想上车，却被文阁一把拉住，“王公子不是别人，不用回避。”

    王八女热情地迎接了他们，“文阁，你们怎么才来？一桌子菜都要凉了！”

    瑞香有些拘谨地坐了下来，文阁挨着瑞香坐下，没想到王八女也在瑞香的另一边坐了下来。瑞香微微皱了皱眉，自己就往文阁身边靠了靠。

    王八女见到她的反应，笑了笑道：“弟妹啊，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在一起吃饭了，怎么还这么拘束？”

    瑞香道：“男女同桌，与礼不合。”

    王八女大声笑道：“我好比文阁的哥哥，怎么，与家人同桌也与礼不合吗？”

    文阁道：“王公子不是外人，你尽管放轻松些！”

    可是瑞香还是局促不安，王八女见状便坐到了文阁身边。瑞香这才稍稍放松。

    文阁道：“瑞香，王公子如此体贴你，你要给她敬酒。”

    瑞香赶紧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瑞香略微抿了抿。不料文阁却说：“敬酒要喝干，要不就是不敬。”

    从未喝过酒的瑞香，闭着眼睛喝干了杯中酒。很快她就感觉心如擂鼓，脸也烧了起来，眼前的景物都有些摇晃。就是这样文阁还是灌了她几杯酒。

    瑞香终于趴到在桌上。

    王八女和文阁看到瑞香醉倒，互相看了看，文阁道：“还请王兄快快行事。”王八女叹气道：“唉，你真为难我！”说着二人起身，将瑞香扶到了内堂。

    迷迷糊糊地瑞香扶着文阁呢喃道：“文阁——”

    文阁皱着眉答应了，转手将瑞香交到王八女手上，自己起身离开。“一个时辰后，我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