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海座头
航海的过程不需赘述。出海的船只自不用担心，云豆动念之间，就有一艘足以装下几人的小船出现，驾船的是龙先锋，这大大咧咧的妖怪在海边长大，学的一手好技术。 一路航行，无风无浪，顺利的让人不安。顺着海流，就能到达一处山洞，沿着山洞内的水道就能进入蓬莱岛内，那里是蓬莱岛上唯一一处天然港口，当然，港口在斗神的监视之内。 依照龙先锋的性格，从山洞进入，消灭被吸引来的四斗神才是理想方案。奈何所有人都不同意这鲁莽的决定，所以，只得选择在山洞的背面海岸，那处能在犬夜叉的小木屋看见的山崖，弃船登陆。 “小和尚，你到是快点啊！”龙先锋不耐的在后面催促。 “不要欺负释心！”小和在前面维护道，但是没什么底气。 跳上山崖之后，必须通过一道山壁才能前往岛内，这座山壁是蓬莱岛天然的城墙堡垒。但是知道一个可以通往岛内的山洞，小和就是从这个山洞钻出来的。 就是在这条山洞中，释心再一次让所有人都都体会到他的慢条斯理，一步一挪的样子，迈个步子都要几秒钟的时间，怎不让人心生无名火。最后还是性急的龙先锋扛起了释心，才让一行人脱离的窘境。 山洞之后就是一片密林，这密林覆盖了半座岛屿，包括几座不高的小山峰。而在密林包裹中，是蓬莱岛上唯一的一座村落。 村里的房屋，街道，全是巨大的石块堆砌而成，粗犷的石块上雕刻着意味莫名的纹饰，一片远古失落文明的模样。 村子里人气不旺，村子中央巨大的青石街道上，只能看到零星的妇人，老者愁眉苦脸的晒着太阳，做着细活，一阵旋风吹过，尘沙阵阵打卷，一派荒凉景象。 但这不能妨碍小和久违的归乡喜悦，小和加快脚步，大声呼喊出来：“大家，我回来了！” 迎接他的不是热情的问候，村民抬眼看来，眼神带着惊惧，见鬼一般收拾匆匆东西离去。没过多久，小小的村落再看不见任何人影，怪异的景象，让小和久违的归乡喜悦都消散大半，呆愣当场，不知所措！ “小鬼，怎么回事？你那些村民看到我们像见鬼一样！”龙先锋不悦的道。 龙先锋的话点醒了小和，小和一脸受伤失落的摇摇头：“我…我也不知道！” “算了，先去你家看看情况吧！”犬夜叉走上前，拍了拍小和的脑袋，安慰道。 小和低落的点点头，起步往村子中心走去，但是他刚起步，犬夜叉突然跨步上前，将他挡在身后，皱眉看着面前。 空无的街道上响起‘哒哒’的脚步声。街道对面，一名光头老者一步步走进视野之内，并在对面十米的距离停下。 老者身穿破旧褪色的青衣，脚踏粗陋木屐，佝偻着身躯，身后背着一把掉漆的红色琵琶。残留着胡渣的黑瘦的脸颊满是悲苦。一副乡下无名乐师邋遢的模样。犬夜叉能感觉出来，这是个妖怪。 小和从犬夜叉身后探出头来，一眼便看见了这个奇怪的老者，眼前一亮，从犬夜叉身后绕出，惊喜的开口叫道：“海爷！” 老者褶皱的脸颊堆出一张笑脸，无声笑了笑：“小和，你回来了！” “是啊，海爷，是我回来了，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救大家的！”小和高兴的说着，迎向海爷，但是下一刻，他就被犬夜叉拽住了手。 正当小和疑惑着要提问的时候，对面的海爷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你不该回来的，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 小和的身形一僵，强笑道：“海爷，你在说什么呢，我在这里出生，这里就是我的家啊！” 海爷垂下眼帘，脸色更加悲苦，“你知道吗，从小养你的三叔一家已经被四斗神扔进鸣动之釜了！” “什么？”小和失声道，难以置信。 “想不到吗？你该明白，四斗神发现你逃脱，是如何震怒，你也该明白，村民当初是抱着怎样的决心把你送出去的！” 小和像被雷劈中一样怔住，鼻子一酸，垂下头，泪水无声的流淌，悲戚的呢喃：“我知道，我知道！” 瘦小的身躯在不住颤抖，摇摇欲坠，云豆不忍的走上前去，却被犬夜叉拦下。小和呢喃着，身躯猛地一定，像是下了决心一般猛地抬起头：“所以，所以我才…” 海爷没给小和说完的机会，一挥手，提高音量断喝道：“所以，所以你就不该回来！”海爷苦叹一声道：“带着这些妖怪离开吧，在四斗神发现之前，村里的人已经没有接受第二次惩罚的勇气了！” “如果我们不呢？”龙先锋挑衅的道。 海爷和小和自顾自的谈话，龙先锋插不上嘴，难得保持沉默，结果这个不怎么强的老头一开口，就让自己等人离开，龙先锋顿时不爽起来。 “那老朽只能使用武力将你们送出去了！”海爷瞪视龙先锋一眼，回以一道凌厉的眼神。 “就凭你？”龙先锋火气十足的伸手一勾，战斗一触即发。 “海爷不要！”小和看着熟悉的两人就要开打，左右为难之余，张开双手拦在龙先锋面前，苦口劝道：“海爷，我回来只是想要把大家从四斗神手中救出来！”说着手指去犬夜叉道：“这是我的师傅犬夜叉，这是龙先锋，他们在外面是十分强大的妖怪，一定能打败四斗神的！” “离开，否则别怪老朽无情！”海爷不为所动。 “老丈，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一旦不能打败四斗神，村民会被加倍报复，但是，就算不惹怒四斗神，你们还是要面对灭族的命运，何不干脆信我们一次？”犬夜叉接口，他了解的更多，说出的话同样更加容易说服人。 海爷神色一阵波动，犹豫了一下，但是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坚定的抬起头：“离开！” 海爷的顽固超乎预料，让人又是感动，又是愤怒。感动他对村民的保护，愤怒他的怯懦不争，宁可跟自己战斗，也不敢反抗四斗神。 “哈哈，就凭你！”龙先锋已经认定海爷实力不强，这般吃定自己的口气把他气笑了，将小和推回去，单手背在身后：“今天大爷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就打败我，别说我欺负老头，我单手让你！” “龙先锋，海爷，不要！”小和夹在两人中间，急得直跺脚。 就在这时，犬夜叉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龙先锋的肩膀，“你出手没轻没重的，还是我来吧！” “哈，就这个老头，这么客气干嘛！”龙先锋虽然嘴上不饶，但是还是扭头退到云豆身边，同时将小和拉到自己身边，不顾他的挣扎，难得正经的口气教训道：“够了！” 犬夜叉其实和龙先锋一样的看法，虽然谦谦有礼，但是语气中还是带着轻视：“老丈，我已经感受到你的执意，看在小和的面子上，我会对你下手轻一点！” “哈哈哈，说得好！”龙先锋起哄。 “黄口小儿！”海爷怒容一闪，三番两次被两个小辈藐视，他也是心中火起。 解下背上琵琶，锵然一声，琵琶声起，大团大团的白色浓重雾霭从四面八方聚拢，顷刻间便将犬夜叉等人笼罩在其中，可视范围被压缩在五米之内，入眼之处尽是迷蒙的白色。 犬夜叉皱起眉头，老者没有和他短兵相接，反而是选择这种sao扰偷袭的战术，让他不齿的同时，也感到心烦，这种对手一直是他和龙先锋都不擅长面对的。 在后面的小和却发出一声惊呼，他认识这雾霭的不凡，所以很担忧。 和小和同样惊讶的是村子中央查看这边的情况的两人。一大一小，一人是样貌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方头大耳，身材壮实，性格想必也是粗豪，另一人是一名年轻人，十八九岁，英俊帅气，浑身粗麻短褂都遮不住他出众的气质。 “父亲，海爷升起雾霭迷宫了！”年轻人对着中年人道，完全不像的两人竟是父子。 中年人拳打左掌，懊恼的道：“海老是怎么回事，不是交代他随便应付一下，不被四斗神抓住把柄就可，怎么动起真火来？” “父亲，海老的性子您也知道，等闲不动真火，想必是来人过分了！不过这样也好，四斗神也没有借口残害村民！”年轻人劝解道。 “唉，我是怕这一闹，和闯入者关系闹僵，不能引为奥援，你也知道，对付四斗神，人手是越多越好！”中年人叹息一声道。 “如果他们受这点气就放弃了，说明也不是真心救人，这样的人，早点让他们离开，反而更好！”年轻人不为所动，眼中闪烁着冷峻的光芒。 “唉，只能如此了！”中年人重重叹息一声，转身回了屋子内，只留年轻人看着远处的情况。 犬夜叉等待了许久，都没抓到海爷的行迹，海爷也没有主动攻击，心中不耐，抽出白夜，闪电在面前虚砍出一刀，一道无形的锋锐刀气离体而出。但是面前的雾气并没有被切开，刀气恍如击在空处，雾气翻涌，转眼就将刀气吞没。 “这雾气有古怪！”犬夜叉疑惑的看着面前，聚拢雾气的手段他见识过不止一次，往往他都能随手劈开，但是这片雾气却显得格外不同。 犬夜叉还欲试探，小和急忙出声阻止道：“师傅，不用试了，这是海爷的雾霭迷宫，寻常攻击没有作用的，甚至可能将攻击返回，很危险的！” “这弱不禁风的老头子还有这样的手段？”龙先锋夸张的大叫，口气中满是不以为然。 “小辈，继续你的轻视，老朽会让你付出代价！”萦绕不绝的琵琶声中插入海爷的话语，话音忽远忽近，忽左忽右，抓不住行迹。 “就凭你！”龙先锋挑衅。 小和脸色凝重的告诫龙先锋道：“不要小看海爷，在巫女大人没有用结界将蓬莱岛包围的时候，是海爷以这雾霭迷宫挡住了半数前来sao扰的的妖怪！” “诶，那样的老爷爷，居然这么厉害！”云豆感叹一声。 “不过不用担心，海爷不会伤害我们的，只是不要乱走，因为很可能就一不小心，就在往回走，跳到海中！”小和自信的道。 “开什么玩笑，不乱走？难道我们就坐着让那个可恶的老头子作为，跟他认输？” “是的！”小和居然认真的点点头，“海爷的雾霭迷宫即使大批人横冲乱撞，很少有人能够突破，即使龙先锋和师傅，也不可能！” “哈哈哈！”龙先锋被气笑了，单手握着小和的脑袋使劲晃着：“小鬼，坐井观天也要有个限度，不过跟着犬夜叉两年，就以为了解我们的实力，本大爷威风的时候你还没见过呢，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 说罢，龙先锋猛地抽出龙牙，巨大的刀身泛起湛蓝色的妖力光芒，龙之伤！龙先锋爆吼一声，龙牙在前挥斩，一道锯齿状的刀芒自面前飞出，犁地而去，土石翻涌，在地上耕出一条笔直的豁口。龙先锋得意一笑，恢弘的气象将小和惊愣当初。 但是，意料之中的通途没有出现。琵琶声骤得急促起来，雾气剧烈翻涌，纯白的迷蒙间，一点道蓝色光芒若隐若现。 龙先锋突地脸色一变，抱起呆愣的小和往旁一跳。就在此时，一道刀芒沿着地上龙之伤犁出的刀痕原路袭来，如果龙先锋不跳开，只怕就会被力劈两半。 惊险过后，龙先锋看着地面巨大的豁口脸色难看，刚才的攻击是如此熟悉，他一眼便成认出，这就是自己的攻击。 “小辈，感觉如何？”海爷戏谑的声音传来。 这回龙先锋不好回嘴了，犬夜叉赶过来惊异的看着地上的刀痕。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过的吧，攻击可能会被返回的，你就是不听！”小和看着地上的刀痕，脸色惨白，呼呼喘着粗气向龙先锋抱怨，刚才如果不是龙先锋带着他跳开，龙之伤的余威至少会要了他一条手臂。 “担心什么，不是没有事嘛！”龙先锋嘴硬道。 “你…”小和气结，哪肯跟龙先锋罢休，不依不饶起来。 没人注意到云豆已经在豁口旁蹲下，没过多久，她眼前一亮，站起身来，正准备的道出自己的发现，斜里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别吵了，刚才的攻击都是假的，你们看地上！”正是许久没有出声的释心。 “你看出来了？”云豆吃惊的问。 “小僧修习佛家法力，于看破虚妄有着奇效！”释心腼腆的点点头，似乎觉得把话说得太满，立刻追加道：“但是，仅只是能看到而已！” 龙先锋，犬夜叉经提醒也看出来，刚才返回的龙之伤在地上留下的伤口竟只是虚影。 “可恶，原来只是幻术！”龙先锋气恼的大叫，恨不得无视环境蛮横的冲上去。 “别激动，这不是幻术这么简单，这个地方虚虚实实，幻术中夹杂着真实，很麻烦！”云豆脸色凝重的解释道。 时刻萦绕的琵琶声一顿，海爷的声音传来：“看不出小丫头眼力不浅，但是识破又如何，你们始终破不了我的雾霭迷宫！” “嗯，确实，我破不了你的法术，但是，我们又不一定要破了你的法术，只要能逃出去即可！”云豆脸色傲然之色一闪，“老爷爷，我们要出来了，你可要躲好了！” 论到幻术，云豆有着绝对的自信，幻狐族在幻术上的造诣不是海爷可以比的，虽然她学得不好，但是她血脉的天生优势摆在那里，只要她有意识的寻找，没有她找不到的破绽。 海爷忽然无声，琵琶声再次响起，锵然之中带着些许犹疑。 云豆敏锐的察觉出海爷琵琶声中透出的不自信，得意一笑，带着众人开始在浓雾中到处游走，虽然始终没有走出这座迷宫，但是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自信，随意。终于云豆手一挥，招呼众人跟上，毫不犹豫选定一个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解说。 “这个老爷爷的幻术实在不怎么样，但是这个雾霭迷宫布置的很有特色。妖气幻化的雾霭夹杂真实雾气，混淆妖怪的感知，不经意处用海市蜃楼重复景物，欺骗视觉，就像刚才龙先锋的攻击就是这么一回事。时刻萦绕的琵琶声，扰乱听觉和心境，点睛之处在于用幻术掩盖所有的生路，如果没看出来蹊跷，人又不多，也需能困上一辈子！” “但是，这法术还是太倚重幻术了，幻术被我克制，只要花点时间琢磨，走出迷宫并不难！” 云豆话音落下，四周的空气突然澄澈，众人眼前一亮，蓬莱岛上村落中古朴气息十足的石头堆砌的房屋映入眼帘，扫眼间，才发现现在所处的位置依旧是村落中央的街道上，走不过的不过是十米的距离。 往回看，石板街道上是一条巨大的刀痕，直延伸向密林之内，摧枯拉朽的斩断了十几颗树木，气势惊人，正是龙先锋的龙之伤。 “切，算他跑得快！”龙先锋不甘的扫视四周，没有看到海爷的踪影，想必是提前离开了。 “师傅，我要回家去看一下！”小和请求，刚才海爷说，从小照顾他的三叔已经被投入鸣动之釜，这让他有点难以接受，如果不亲眼见证，他不愿相信。 “嗯，带路吧！”犬夜叉点点头，云豆和龙先锋跟上。 “众位，小僧速度慢，为了不拖累众位，还是分开吧！”释心突然提议道，这老实的和尚撒谎都没点技巧。 “哼，遮遮掩掩，谁知道你去干什么，不许去！”龙先锋果断拒绝，不顾释心的反抗，一把扛起他，跟上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