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借兵
月氏王的王帐与其他牧民的毡包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更大一些，如果没有人带领，很难根据外观找到月氏王的王帐。 桌案上摆放的马奶酒还在冒着热气，有些腥臊的口感，让吕布只是喝了一口之后，就没有再动，王帐之中，只有吕布和月氏王两人在里面，听着吕布提出的条件还有画出来的画饼，月氏王并没有立刻答应吕布的条件。 月氏自百多年前被匈奴打的分裂之后，一直孱弱至今，加上此前汉朝朝廷调用无度，月氏人并不是太愿意战斗；但月氏王也明白，就像吕布说的，不破不立，如果没有一个契机，月氏将一直被匈奴人打压，苟延残喘的等待着灭亡。 是憋屈窝囊的等死，还是轰轰烈烈的赌一把，赌赢了，月氏将迎来再一次的辉煌，吕布的这番话，对月氏王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吕布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并不急着要求答案，虽然战事紧急，但这点时间，他还等得起，此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带走月氏的八千精锐，如果月氏王真的不肯合作，那就换一个月氏王！ “飞将军如何保证你打赢了匈奴人，会实现你的诺言？”良久，月氏王抬头看向吕布，寂静的帐篷里，月氏王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变得异常起来。 也难怪他不安，匈奴人再少，留在各个部落的也有几万号人，而吕布只带了不足三千人马，就算加上月氏的八千勇士，加起来也不过万余人，若胜了还好，但如果败了，吕布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倒霉的可就是月氏人了。 但就像吕布所说，如果不搏这一把，月氏人迟早要被匈奴给驱逐出河套，甚至就此族灭，如果搏一把，说不定就能搏出一个大好的未来，但他不是赌徒，这一个决定，事关整个部落的生死存亡，一时间，有些摇摆不定。 “没办法证明。”吕布摇了摇头，认真的看向月氏王：“氏王可以放心，本将军说话，一言九鼎！” 这种未来的事情，拿什么去证明？也无需去证明；良久，月氏王咬牙道：“将军可否保证，此战若败，允许我月氏一族迁入关中繁衍生息？”月氏王认真的看向吕布。 “不会败，也不能败！”吕布眉宇微微一敛，断然道，随后看着月氏王的脸色，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好，本将军可以答应你，此事无论成败，只要月氏一族愿意，皆可迁入本将军治下。” 如果真的败了，河套和关中的联系就彻底断了，甚至关中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不过这样一张空白支票，如果奏效，却可以让自己省了许多事情。 兵贵神速，西凉的战局究竟到了怎样的地步，吕布不知道，每一点时间对吕布来说，都弥足珍贵。 “还有一问，秦胡皆为汉人组成，在河套一代颇有势力，为何将军弃秦胡而不用，反来找我月氏？”月氏王看向吕布。 所谓秦胡是居住在凉州、河套地区，已经完全羌胡化的汉人总称。 “太远，秦胡已经到了上党一带，而且与袁绍颇有交厚。”吕布摇了摇头，秦胡可不是单独的部落，虽然被汉人排斥为秦胡，但事实上，祖上皆是汉人，与汉人诸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河套一代的胡人之中，有着特别的地位，虽然不及南匈奴强盛，但就算是南匈奴，一般情况下也不会随意去招惹秦胡。 吕布不找秦胡，不单单因为秦胡与袁绍走得近，最关键的原因是秦胡太强，虽不比匈奴，却也不差多少，至少两万战士是可以拿出来的，若对方不答应，吕布想要拿下秦胡很难，月氏胡被吕布看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月氏胡太弱，只要有机会，吕布有信心迅速拿下月氏王，并扶持一个愿意拥戴自己的月氏王出来，这种理由，当然不能跟月氏王直接说出来。 “大王，认真考虑，机不可失！河套之地，按规定，本就该是我征西将军府所辖，匈奴人不尊王化，屠戮汉民，罪在不赦，若大王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他日不说取匈奴而代之，但本将军可以保证，未来的河套乃至西凉、关中，绝对会有月氏一席之地，月氏人不必在匈奴人的压迫下，龟缩在这小小的月氏湖之畔，繁衍生息，重现昔日辉煌！”吕布笑道，他不担心月氏人会反，未来十年乃至百年，吕布已经规划出明确的路线，以文化融合各胡，百十年后，将不会再有胡人一说。 “不知将军准备从何处下手？”月氏王脸上闪过一抹挣扎的神色。 吕布嘴角泛起一抹冷硬的微笑，月氏王已经说动了，沉声道：“北部帅的营地。” 北部帅，是谁已经不知道了，但已经被吕布打残了，而最重要的是，背部帅的领地距离匈奴王廷，也就是美稷城最近，一旦背部帅的地盘被攻击，美稷城的人必然会生出危机感，只要这个消息传回西凉，就不怕匈奴人不退兵！ “鸡鹿寨？”月氏王愕然看向吕布：“不知将军准备何时出兵？” “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就能出征！”吕布断然道。 “这……”月氏王迟疑道：“我部勇士随时可以集结，只是将军麾下的壮士恐怕……” 吕布麾下两千多人，在武威一带与匈奴人周旋五天五夜，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生觉，只是修整一夜，月氏王很担心这些人究竟还能不能继续作战，别说麾下战士，便是吕布，如今看起来也是非常憔悴。 “这点大可放心，事关我汉家百姓生死，汉家儿郎绝不会退缩。”吕布站起来，铿锵道。 当夜，吕布所部在月氏湖畔选了一处空旷之地安顿下来，月氏王则迅速派人召集人马前来聚集。 …… 鸡鹿寨曾是长城一带重要的军事要冲，也是大汉与匈奴和平时期的出入关寨，也是战时汉军出征匈奴的一条重要路线的关卡。 只是随着大汉的收缩政策执行，鸡鹿寨的重要性逐渐降低，汉军若要进入河套，可以直接走西凉、并州一带，鸡鹿寨也逐渐被废弃，后来匈奴人以原本的鸡鹿寨为中心，建起了一个规模不小的贸易之所，后来曹cao将南匈奴划分为东南西北中五部，鸡鹿寨也成了北部帅屯驻之所。 月氏湖往东三百多里，便是鸡鹿寨，也是如今北部帅屯兵之所，虽然北部帅这次西进凉州，带走了大批的勇士，但作为自己的老巢，北部帅自然不可能不设防备，单是鸡鹿寨，就驻扎着上万匈奴人，虽然不如出征的那些匈奴勇士精锐，但已经足矣震慑周围那些小族。 桑塔作为北部帅的心腹，便是负责鸡鹿寨的日常安全，还有震慑那些其他部落的人，免得那些小部落以为匈奴主力离开，就敢为所欲为。 不过最近令桑塔烦心的事不少，明显可以感觉到，领地里最近往来的许多异族不安生了很多，短短几天里，因为买卖不均而发生的冲突比之以往增加了不少，哪怕桑塔几天里杀了上百人，都安分不下来，最厉害的无疑就是屠各人，听说最近屠各人有异动。 哼！区区屠各，待大王他们回来之日，定要这些杂种们付出代价。 “头领！”一名匈奴勇士急匆匆的从外面冲进来，面色不太好看。 “什么事？”心情正自烦闷的桑塔闻言瞥了部下一眼，不耐烦的道。 “杀人了！”匈奴勇士焦急道。 “杀就杀了。”桑塔皱了皱眉，挥了挥手，正要赶走属下，突然扭头看向属下道：“什么人杀人？又是屠各人在闹事吗？”。 “这次不是屠各人，是月氏人。”匈奴勇士苦笑道：“一支月氏人的商队来我们这里换东西，大概是不满我们的价格，公然杀了我们负责采买的人。” “月氏人？”桑塔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心腹手下，随即一股无明业火蹭的涨起来，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屠各人我忍了，什么时候区区月氏人也敢跑来我们大匈奴的领地上来撒野？给我把这些狗东西抓起来，我要亲自折磨他们！” “头领，抓不了，他们人多，杀人后害怕我们追究，抢了财货已经杀出领地了，我们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冲出去了。”手下苦笑道。 “哈哈，杀了人，还敢抢我们的财货！？”桑塔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随即愤怒的咆哮道：“召集人马，留下两千人看守营寨，立刻让寨中的其他勇士们集合，我要亲手抓住这些混蛋，看看究竟是谁给他们的胆子，竟然敢在我们匈奴人的地盘上撒野。” “大人，这……不合规矩~”手下为难道。 “去他娘的规矩，快给我去召集人！”桑塔恼怒的一脚将手下踹出去，那愤怒的咆哮声，周围一里地都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