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战云
袁绍虽然病重，但终究还未死，邺城虽然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气息，但无论袁谭还是袁尚，双方都默契的选择了封锁消息，并未将此事向外透露，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袁绍重病的消息还是被曹cao的探子探到了蛛丝马迹。 许昌，曹府。 “主公如今，当放缓对吕布的进攻，暗中积蓄兵力于黎阳一带，邺城，怕是不久将发生变故！”郭嘉面色罕有的凝重起来：“此战，关乎主公运数，更关乎天下局势！”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但种种蛛丝马迹，让郭嘉敏锐的嗅到一丝紧张的气氛在邺城展开，正在迅速推广向整个冀州乃至幽州、青州。 “奉孝为何如此肯定？”曹cao皱眉看向郭嘉。 联合袁绍消灭吕布，这是当初所有人都同意的计划，但如今，郭嘉的说法，显然是要推翻了之前的决定，改变曹cao的策略，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如果这个时候，曹cao选择收缩兵力，将重心转移到河.北，那吕布很可能趁机压上来，如果邺城那边传来的消息是烟雾弹的话，那曹cao反而会陷入不利之境，同时面对吕布和袁绍的威胁。 “因为这个！” 郭嘉将一封书信交给曹cao。 曹cao接过来一看，竟是长安的情报，不由疑惑的看向郭嘉，这事跟长安有什么关系？ “吕布，已经有七天未曾在长安城露面。”郭嘉看向曹cao，认真道：“虽然一直以来，长安依旧名义上打着吕布的旗号，但吕布此人十分重视民生，按照过往两年来收集的情报，只要他在长安，每天总会现身，或是去长安府，或是军营，但如今，连续七天未曾出现，恐怕是……” “瞒天过海？”荀彧看了郭嘉一眼，为他做了一个总结。 “不错，瞒天过海！”郭嘉点点头，目光中闪烁着异样的光滑：“我这些天一直在查阅关羽长安、并州、洛阳乃至河套西域的情报，各处兵马都未有明显变动，但有一件事，大家是否注意过？” “奉孝莫要再卖关子。”荀攸摇了摇头，不满的瞪了郭嘉一眼。 “大概两月前，吕布调集了大量奴隶进入并州，数量至少也有五万人！。”郭嘉看向众人，沉声道：“可还记得去年吕布在攻打并州之时所用的奴兵？” 去年并州一战，吕布的主力部队几乎没有伤亡，但出征时带领的数万奴兵，几乎全部死在了战场上。 “奉孝是说，吕布要用这些奴隶作战？”荀攸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 “吕布手中一定有一支专事情报侦查的部队，他的情报，或许比我们更加精确。”郭嘉点点头，看向曹cao道：“以虓虎于草原之威，若是他亲自领兵，再施加以少许恩惠，何愁这些奴兵不用命？五万奴兵，加上并州、河套兵马，一旦发动，必然天崩地裂，主公，或许吕布已经做好了进兵并州的准备，不可再迟疑，否则失了先手，反让吕布截取先机的话，我军恐怕在未来数年之内，要再来一场官渡之战了。” “奉孝可能确定？”曹cao面色也终于严肃起来。 “不能完全确定，但吕布此人，是个赌徒，他有独到的战略眼光，从兵败徐州开始，几乎每一次出手，必有巨大利益，短短两年的时间，打下如今的天下，已成为主公无法忽视的大敌，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嘉敢肯定，吕布手中掌握着我们不知道的情报，若我所料不差，此刻吕布，恐怕已经身在并州，虎视冀州。” 荀彧、荀攸将目光看向曹cao，此时谋士的作用已经不足以左右局面，真正要做出决断的，还是曹cao。 深吸了一口气，曹cao沉默片刻后，咬牙道：“命夏侯渊即刻赶往阳武，命臧霸吞兵泰山，许褚，传我命令，令于禁、徐晃整点兵马，准备出征！” “喏！”门外传来徐晃沉闷的声音。 郭嘉和荀彧叔侄相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目光中的凝重，他们在赌，郭嘉所说的确实只是他自己的推测，但一旦郭嘉的推测应验的话，若他们在这里犹豫不决，恐怕就会如郭嘉所说那般，被吕布抢占先机，一旦冀州、幽州被吕布所得，那吕布的声威可要比昔日袁绍更加恐怖，若论地盘的话，加上幽冀两州，都相当于大半个天下了。 到时候，就算是曹cao，也无法遏止吕布的步伐，未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陷入双雄并立的格局，这个格局持续越久，对曹cao就越不利，因为吕布几乎没有后顾之忧，而曹cao，在与吕布交手的同时，还不得不防备后方的江东、荆襄，但有差池，曹cao便是四面受敌之境！ 但如果郭嘉预测的是错误的，曹cao的做法必然会导致袁曹联盟的恶化，双方本就有着芥蒂，那样一来，很可能导致吕布和袁绍联手，就算不联手，曹cao也很难在与两方交战的过程中，取得优势。 …… 太行山，昔日的黑山老营，如今已经成了吕布临时驻扎之所，五万怀揣着对自由渴望的匈奴人和鲜卑人在得知吕布作为他们主将之后，表现的相当安分，游牧民族很少会有种族观念，谁强就跟谁，吕布无疑就是那个强者中的强者，封狼居胥，除了令少数鲜卑人和匈奴人对吕布恨之入骨之外，更多的草原人，对吕布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敬畏。 当然，敬畏并不代表甘愿为奴，过着牲口都不如的生活，所以，他们反抗，他们暴动，哪怕徐荣多次祭起了屠刀，也没有将他们骨子里那股对自由的热情给消灭，这一次，吕布给他们提供了机会，一个脱离奴籍，成为汉人的机会。 这个年代，能够成为真的汉人，对许多草原男儿而言，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人往高处走，草原上朝不保夕的生活，哪里比得上汉人的安逸，因此，这一次，这些奴隶们在吕布的威慑下，根本没想过去反抗，一个个只想着杀敌立功，成为吕布手下真正的战士。 “文和，现在我更加确定我的判断。”站在太行山，吕布能够更加真切的感受到袁绍气运的变化，这几天，袁绍的气运一直在剧烈流失，另外两股气运却在不断壮大，再壮大：“袁本初，怕是撑不过这个月了。” 看着天空，吕布淡淡的说道。 贾诩和李儒站在吕布身后，他们不明白吕布是从何得出这个结论的，但很显然，吕布身上，有着他们所无法理解的秘密，让吕布做出了这样的判断，气运之说，本就是虚无缥缈，甚至在士林之中，还有一些将气运拆分开讲的东西，尽量用人能理解的东西比如民心向逆来解释。 只是对于吕布来说，气运又岂是民心向背那么简单的？ “若袁绍将亡，冀州恐怕会陷入分裂！”贾诩不懂气运，但却给出了自己客观的评价，如果吕布所说是事实的话，那按照这些日子收集来的情报，袁绍长子袁谭与三子袁尚之间，必然会因为夺嫡而发生冲突。 “只是主公若此时出兵，恐怕那袁谭和袁尚会联手对抗主公，这点主公可曾想过？”贾诩扭头，看向吕布。 “所以，这场仗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吕布自信的笑道，自然明白贾诩的意思：“虽然机会不大，但我还是想在曹孟德做出反应之前试一试，若能功成，便一举尽占河.北之地，成就北方霸主之位，与曹孟德隔河而治。” 看着贾诩忧虑的神色，吕布笑道：“就算不成功，有我们在这里牵制袁家、曹cao的主力，文远那边攻略幽州，便容易多了。” 此次可不止吕布一路，张辽、高顺、魏延、马超、庞德，吕布手下的统兵将领这一次几乎都出动了，洛阳方向若能牵制住曹cao的大量兵力的话，那冀州之战将会轻松不少。 事实上，一直以来吕布作战就很少打正面的，打的几乎都是出其不意的仗，毕竟吕布自徐州之后，算是白手起家，就那么点儿家底，只能选择以小博大的打法，如果每一仗都选择正面作战的话，别说当初吕布手中只有几百人，就算真的有千军万马，这么一路打下来，也剩不下几个了，更别说创下如今这偌大江山，成为手握三州之地的一方霸主，甚至能够与声势最盛的曹cao和袁绍并列，成为北方三雄之一。 只是…… 贾诩微微皱眉，这种冒险精神的确让吕布一步一步站稳了脚跟，每一次都为吕布搏得巨大的利益，但同样，风险与利益往往是等同的，如今吕布已经是一方诸侯，天下霸主，这跟当时白手起家时的吕布不可同日而语，当时吕布就那么点儿家底，就算瓶输了，重头再来就是，他输得起，但现在，当吕布成为一方诸侯的时候，这种冒险精神就成为了弊端，哪怕输上一场，对吕布的声望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很难再保持昔日那战无不胜的形象。 张了张嘴，最终贾诩没说出来，或许主公已经注意到这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