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真有本事
豆豆其实是想起了那一日程小飞打听来的消息。 为白虎营押送军粮的军士都是霍大将军的人，那就说明白虎营的粮草来源和卫所不同。 当初她和窦大勇一家住在西宁卫，卫所里士兵们的口粮都是就地征调。 只有本地遇灾或者年景不好的时候才会请示上级，由霍大将军调拨所需的粮食。 而白虎营这样的精锐，向来都是由朝廷直接拨付粮草辎重，所以不管当地年景好坏，他们的物资供给都是有保障的。 可这样看似十分稳妥的铁饭碗，真的是“铁”饭碗么？ 皇帝自然不会亏待替他守护疆土的将士，抛开军械等物资由兵部负责不提，具体筹措调拨粮草的却是户部。 而户部…… 豆豆面色如常，心里却暗暗替霍骁捏了把汗。 裴皇后的祖父老威远候年轻的时候就做过十几年的户部尚书。 如今的户部尚书年迈，真正掌握实权的是裴锦歆的父亲裴廷琰，可以说户部一直是裴家的地盘。 一旦霍骁因为婚事与裴家撕破脸皮，他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倒不是说裴廷琰真敢克扣西北军的粮草辎重，这毕竟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可在不触犯律法的基础上动一些小的手脚还是很容易的。 西北军营距离京城万里之遥，沿途遇到各种事故和灾害都是常事。 所以军粮抵达的日期从来都只是一个范围，只要粮食能够送到，是早几日还是晚几日户部的人并不用担任何干系。 甚至于粮食在路上因为天气等意外发生部分的霉变造成的损失，同样也有一个具体的范围。 行伍出身的裴廷琰，想要玩转这样的手段简直太容易。 而对于军营中的众将士来说，多一点少一点，早几日晚几日，有时不仅仅关乎战役的胜败，甚至影响到了生存的问题。 霍骁这辈子注定是一军主将，这样的事情势必和他纠缠一辈子。 如果霍骁做了裴廷琰的女婿，自然永远不用为这些事情发愁，可他根本半点想娶裴锦歆的意思都没有。 都说外甥仿舅，宇文恒那个神经病皇子的舅舅，遇到女儿被人嫌弃这样的事情，要还能云淡风轻一笑置之才怪！ 她总算是明白了永福公主的用意，与裴家联姻固然有顾夕的情分，更大的原因是让霍骁将来能有好日子过。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永福公主为了霍骁也算是殚精竭虑煞费苦心了。 而自己一介孤女，除了一颗真心还能给霍骁什么？ 大约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以霍骁的条件，喜欢她的女孩子何止成百上千，虽然难免有贪图富贵荣华之辈，愿意付出真心的也绝不会是少数。 豆豆心里有些颓然，可脸上依旧保持着甜美的笑容：“我只是随便问问，没什么要紧的。” 霍骁心情正好，哪里想到豆豆小脑袋里想了这许多，见她并不继续追问也就罢了。 豆豆招手让胖麦穗儿坐下一起用饭，几人也不多话，好好享用了一顿美食。 等他们吃饱喝足书墨才折返回酒楼。 他冲霍骁点了点头，表示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豆豆不明就里，对霍骁道：“彻哥哥，书墨哥方才去做什么了？” 霍骁握着她的小手道：“你不远万里来到凉州，住在客栈里肯定不舒服，我让他去给你安排住处。” 豆豆摆摆手道：“不用麻烦了，我这个人在哪儿都能睡得好。” 霍骁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甘之如饴，怎会是麻烦呢？” 豆豆心里酸酸的，她说的麻烦根本不是安排食宿这样的小事，而是她自己。 程小飞则暗暗撇了撇嘴，姓霍的哄女孩子自果然有一套，明明说的话rou麻之极，却又暖心得很，这份耐心细致连他都差点感动了。 胖麦穗儿最会来事儿，笑嘻嘻凑到豆豆身边：“姑娘，奴婢最喜欢吃您做的菜，您就当是可怜可怜奴婢，好不好嘛。” 豆豆被她逗笑了，她本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便任由霍骁把她拉出了雅间。 一刻钟后，一行人骑马来到了城西的一所宅子前。 饶是豆豆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依旧小小吃了一惊。 这是一所三进的宅子，占地不算太大也不奢华，可一看就是仔细打理过的，简直太合豆豆的心意。 霍骁对书墨微微点头表示赞许，这么短的时间能寻到一所合适的宅子不是光有钱就能做到的。 太大扁豆住了难免觉得孤单，太奢华她又不喜，太简陋偏僻安全性又不够。 书墨果然堪当大任，是个管家的好材料。 豆豆转头看着霍骁，有些狐疑道：“这宅子莫不是你之前就置办好的？” 不是她疑心病重，她的想法和霍骁是一样的，这么短的时间要寻到这么合适的宅子，的确不是光有钱就能做到的。 霍骁简直哭笑不得，这丫头莫不是怀疑自己在凉州城里置办宅子金屋藏娇？ 自己当然不会做那样的事，问题是哪个男人会傻到做了这样的事情还让媳妇儿知道的？ 霍骁伸手指了指书墨：“这事儿是书墨全权负责的，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豆豆挑起大拇指笑道：“书墨哥可真是好本事，这么短的时间寻到这样好的宅子，将来谁嫁给你才是有福之人呢，谢谢你啦！” 说罢拉着胖麦穗儿和程小飞一溜烟儿跑了进去。 书墨一张脸红透了，他都十八岁了才第一次被人说起娶媳妇儿的事情，真是臊得慌。 霍骁噗哧一声笑道：“你想得美，爷娶不到媳妇儿的一日，你和书砚就必须陪着爷打光棍！” 书墨小声嘀咕：“爷的身边本来就全是一群光棍。” 霍骁才不想和他多扯，抬腿走进了宅子里。 书墨的本事真不是吹的，宅子虽然是现成的，可里面的摆设却全是他临时安排人换过的。 尤其是豆豆的房间，他简直是用尽了全副心思。 温馨舒适清新雅致，正适合清贵之家的姑娘居住。 霍骁一个眼神，胖麦穗儿就把程小飞拖了出去。 他倚在窗边，看着豆豆笑道：“小扁豆，你和胖麦穗儿就住在这宅子里，我一有空就来陪你。” 豆豆见窗外的蔷薇开始打起了花苞，小院子里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推开窗子笑道：“这么好的院子，我真喜欢。” 霍骁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玉瓶递给她：“这是内造的玉颜膏，凉州风沙大，要是觉得皮肤干了不舒服就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