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会动的吧台
不知过了多久,长风叫醒我:“起来吧,该吃晚饭了。” 我揉了揉眼睛,还真是饿了,看了一眼时间,居然晚上八点多了。我一骨碌爬起来,跟着长风下了楼。 大厅里热闹非凡,晚饭时间似乎就是欢聚的时刻。窗外并未完全黑下来,但屋顶的两盏吊灯明亮而耀眼,人们似乎在这灯光的刺激下更容易要用大碗酒大块rou来表现出男人的豪迈。不时地爆发出欢呼声,谈笑声。还好,虽然人多,但还是有空位置。我和长风找个偏僻角落坐下来,立刻有一个漂亮的服务员拿来菜谱。原来早午晚三餐的菜谱竟是完全没有重样的,晚餐里大众菜色更多些,感觉并不是在维族饭店,而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原酒店。随意点了四个菜,要了一打啤酒,我和长风也融入到这大众化的氛围中。 我们这位置正好能把整个大厅一览无余。客人比昨天晚上少了许多,也许是走了吧。现在除了我们两个,大厅里共有四伙人,人最多的一伙的是上午到的驼队,还有一伙是昨天的七个汉族人,另外一伙是那个老者和年轻人的驼队,他们是六个人。坐在另一个角落里的同样是两个人,一个二十多岁,一个四十多岁。刚吃了两口菜,就走过来一个人,是在外面碰到的那个年轻人。只见他拿着一瓶啤酒一个杯子,笑着坐了下来,开口道:“两位兄弟,又见面了。认识一下吧,我叫艾山,和叔父还有几个乡亲给村子里的人运些我们那儿需要的日常用品。你们兄弟是来探险的?” 长风率先回答:“是啊,我们也是闲着没事,正好休假,就和朋友约好去玩的,他家里有些事耽搁了,我们只好在这儿等他了。对了,我叫萧长风,这是我表弟林慕天。” 艾山倒满酒,双手举起来,豪爽地说:“在外靠朋友,既然有幸遇到,就是朋友啊,我先干为敬,以后有需要的地方,只要说一句,义不容辞。”说完杯中酒一饮,我俩赶紧也一同干了。 艾山满意地看着我们的反应,忽然压低了声音:“你们别和我叔父计较,我弟弟,就是我叔父唯一的儿子,两年前在魔鬼谷失踪了。有人看到他赶着羊进了山谷,喊都来不及,再也没有出来。没有人敢进去找,我婶婶因此一病不起,不久就去世了。” 我们同时点点头。他又说:“你们真的不要去那里啊,从我记事起,父辈就叮嘱过绝不能走进魔鬼谷,那里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和牲畜。最近的五年里,时常听到即使是在魔鬼谷附近逗留,也会有失踪的可能,最后这样的失踪竟然发展到附近的村子里。所以现在那里附近的人们都把家搬离那儿了。” 长风说:“艾山大哥,谢谢你的提醒。我们会考虑的,只是我们的朋友还没有来。等他到了,我们把情况和他说明,然后再一起回去。有个事情我不明白,你们怎么走这么危险的地方,如果坐火车,客车,从别的地方绕过去,不是更安全吗?” 艾山说:“你们不懂,其实虽然前面的大雪山看着危险,但只要按正确的时间走,几乎没有什么危险,那里我们已经走过许多次了。过去那座山,就是我们的村子,如果我们绕着走,那些费用就太高了。还有几个人没回来,等他们回来我们就可以上路了,这半个月内天气都没问题。我叔父是向导,有他在,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起身说:“我回座位了,一会儿吃完别走啊,还有舞蹈表演呢,这干枯的生活,也就这时候才有些乐趣。” 长风等他走后,叫过服务员,给他们加了两个菜和一打啤酒送过去。等菜上去后,他们嘀咕了几句,艾山站起来,朝我们行了个维族的礼,我忙抱了一下拳,算是回礼了。 我们不紧不慢地吃着喝着,这样的慢节奏,生平还是第一次。直到我们已经快把一打酒喝光了,也不见有什么表演。这大厅里的人,都看得差不多了。那伙神秘驼队的人,并不十分喧嚣,嚷得最欢的是那伙汉族人,不时地和阿丽姐打情骂俏。艾山的叔父吃完就上楼去了,而另外的两个人则让人觉得有些与众不同,不同在哪儿呢,我却一时说不出来。 快十点的时候,阿丽姐走到吧台前,手中多了一个话筒,然后她开始用妩媚的声音说道:“亲爱的客人们,如果你们已经酒足饭饱,却又觉得这漫长的黑夜是多么无聊的时候,那么我们欢迎你们欣赏小店特意为大家奉献的歌舞表演,有不喜欢的可以上楼休息。节目一旦开始,留下来的客人就要付钱哦,老规矩,每人二十元。五、四、三、二、一,我宣布,歌舞表演现在开始!” 说完,她一挥手,一幅大幕缓缓从天而降,吧台和吧台后面的两个服务生被完全遮住了,阿丽姐又一挥手,一个漂亮的服务员拿着一个大盘子开始走向人们中间,到了每张桌子旁,客人们就会很自然地把钱放进盘子里,其间并没有人回楼上,看来大家都在期待这个时刻呢。随后就是一阵叫嚷声、口哨声、筷子敲碗声、瓶子敲桌子声……当服务员走到我们这儿的时候,大幕开始缓缓拉开了。很奇怪的,那两个服务生不见了,吧台也不见了,哦,不,是吧台只剩下了一个台阶那么高,那一大部分呢?钻地下了吗?吧台上面多了一个维族美女,穿着漂亮的镶了金边的红裙子,满头的小辫儿,戴了一顶维族小帽,上面还竖着一只漂亮的羽毛。音乐响起,她开始了翩翩起舞。人们像打了鸡血似的,继续尖叫着,打着口哨,服务员盯着我,我赶紧拿出一张五十元,扔进了盘子里。她从盘子里捡出十元递给我,我赶紧摆摆手,冲她笑笑,她也回了我一个迷人的微笑。 现在开始专心看表演吧,曼妙的舞姿,动听的音乐,却要在一片喧嚣的氛围中,是如此的不合谐,那美女似乎对这习以为常,脚步不乱,翩翩欲仙。有人在下面叫着伊妹儿,伊妹儿,看来这个美女是叫伊妹儿啊。我也凑热闹地跟着喊:“伊妹儿,伊妹儿……”眼睛斜乜过那两个人,他们虽然也是跟着叫喊着,但眼睛却不时地瞟着那伙汉人。看来他们的目标也很明确啊。 表演在继续,接下来还有几个节目,有歌曲,有双人舞,还有四人舞,都是由服务员服务生们表演的,可能是新疆人天生就能歌善舞吧。表演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人们才恋恋不舍地在阿丽姐的结束语中上楼休息。 现在对上号了,二楼住着今天新来的驼队和艾山他们一队,三楼除了我们还有那伙汉人和那两个奇怪的人。而我们是住在里面,挨着我们的就是那两个人的房间。
进到房间,略略洗漱一下,准备上床睡觉。长风倒是很麻利,比我先躺下了。我笑说:“怎么,是不是看美女看的有打鸡血的状态?” 长风看着我:“你都没打鸡血,我这么有定力的人还能打鸡血吗?” 我哈哈一笑,把灯关了,钻进被子里。这时听到长风说:“你怎么没和我说什么?” 我不解地问:“说什么?” 长风说:“你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事吗?” 我想了想:“没什么啊,就是觉得这儿的服务员一个比一个漂亮。” 长风在黑暗中伸手准确地给了我一记爆栗。 “哎哟,干嘛啊。”我冷不防地吓了一跳。 长风说:“心中只有美女吗?服务生可以解释从旁边的侧门消失的,那个吧台是怎么下去的?” 我满不在乎地说:“当然是有地下室了呗,或者是地窖。” 长风说:“说得挺轻松,地下室?地窖?是多大的地下室,多大的地窖呢?这不应该是为了表演而设计的,而是因为有了条件才那么设计,造成个神秘感,但恰恰暴露了这个秘密。” “地下秘密?”我小心地发问。 长风说:“是的,看来我应该找到问题的所在了。在散步的时候,从外面看,这个旅店没有什么问题。现在想来,秘密就是在地下了。” “哦……”我有些明白了,我只注意人了,还没注意到这些。 “是的,你只观察人了,并没有注意这些。你发现了那两个人有奇怪吧。” “是啊……”在长风面前,我是没有秘密的,“元芳,那两个人,你怎么看?” “大人,我觉得那两个人应有特别的身份,比如p.o.l.i.c.e。” “哎呀,你的话提醒了我,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嘛,原来是这种感觉,对的对的。”我恍然大悟。 看来,这个城外旅店真的很热闹啊。 “那么,他们是为了什么,你也知道了?” “他们的目标是那队汉人,那伙人应该是走私犯。” “你这么肯定他们是走私犯?为什么?” “是的,如果是毒贩,大多数都吸毒,你看他们有吸毒人的样子吗?别的犯罪也有可能,但是如果不按常理走正常路的,除了艾山他们那种解释比较合理,应该都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了。运货的驼队,那么极有可能是走私。他们才是打了鸡血,每个人都带着那种赌徒才有的兴奋。” “哦,我们还是要盯住那支神秘的维族驼队呗?” “是的,别的人不用理会了,我一直以为魔鬼谷会有一条路,但是没有。明天如果我们考察到雪山并不是我们的目标,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长风顿了一下,接着说:“有一条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