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章 酒后狂言 不知收敛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先人诗词中所述，本王今日方才体会到。三位皆是有才学之人，可惜无人引荐，进不得朝堂半步。当今朝廷，被尉迟涛陈日飞之流牢牢把持，终日引荐寒门子弟。似三位这等出身世家，一清二白之人，却不能为朝廷效力，真是让本王扼腕叹息。来！本王再敬三位一杯。”荣德王司马刚手捧白玉杯，同在座宾客敬酒。

    司马刚今日宴请三位京城世家大族子弟，此三人分别为朱英、陶哲、吕毅。此三人依仗家室富庶，终日出没于花街柳巷，皆是自命风流之辈。

    “王爷所言极是，似我等空有报国之志，却报国无门。无奈之下，终日买醉解愁，想起便令人唏嘘。末学曾去吏部尚书府中疏通门路，奈何曹尚书胆小如鼠。畏惧御史台，不敢出头，竟然打发末学前去崇文馆。想想都是笑谈，凭末学家室，焉能去那等地方？”说话者乃是朱英，此人面白无须，一副轻薄之相。

    “朱英兄家中三代皆是朝廷高官，若去崇文馆同那些龌龊寒士为伍，当真是奇耻大辱。小弟也曾去过曹大人府上，确如兄台所言，曹大人如今爱惜羽毛，六亲不认。小弟家室同曹家乃是儿女亲家，如今看来，亦是无用。唉！可惜王爷被投置闲散。若王爷得掌大权，吾等岂会报国无门？”陶哲在一旁开口附和，亦是一脸不平之色。

    “两位兄台所言，正中小弟心事。小弟秉承家训，要出仕做官。家父四处求人，却只为小弟寻得一个县令之职，还是地处岭南交州郡。岭南山遥路远，交州多是蛮夷，气候湿热，毒虫繁多，多有瘴气。小弟若前去岭南上任，此生恐无望返回洛阳。如此上任，与充军发配何异？唉！若是倒退十载，以我等身家，谋求一个侍郎，亦非难事。小弟也为王爷打抱不平，王爷雄才大略，远胜当今那冷宫天子。却只能在府中借酒浇愁，虚度光阴，让人惋惜。”吕毅最后开口，此人已有七分醉意，说起话来不管不顾。

    “唉！吕毅，汝不可在此胡言乱语，说此大逆不道之言。汝应知君君臣臣之道，他是君，本王是臣。虽同姓司马，同属皇族，奈何天壤之别。本王如今在府中逍遥，并非坏事。少去许多麻烦，整日乐淘淘，亦是天大福分。”司马刚口中这般说，心里却是另外面孔。

    他对皇帝怨气极大，其父司马琦本是尚书令，手握朝政大权。换作他继位荣德王，却成闲职，终日在家闷坐。在他眼中，他才能远胜父亲司马琦。奈何有名无实，天大才能亦不能施展。

    “王爷不必这般小心谨慎，此是王府之中，并非朝堂之上。吾等所说，皆是事实，合情合理，有何不可说？他一冷宫天子，莫非还要防民之口不成？王爷令尊曾是尚书令，与丞相无异。因何王爷不受重用？依在下看来，那司马未央分明是嫉妒王爷才干。”陶哲灌下一大杯酒，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就在此时，內侍总管撒脚如飞跑进来，面带惊慌之色，开口禀报：“王爷，陛下，陛下驾到。请王爷速去接驾。”

    司马刚如遭晴天霹雳，呆在当场。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珠帘挑开，金吾卫大将军魏战、宗正寺卿司马华一前一后陪同皇帝进来。

    大堂内所有人立刻跪下，参见皇帝。司马刚跪在那里，心里惊咤莫名，不知皇帝为何会突然来到自己府中。

    朱英、吕毅、陶哲三人也跪在那里，瑟瑟发抖。刚才三人还在大放厥词，谁知眨眼间，皇帝便来到面前。三人一害怕，酒力瞬时消散大半，人也清醒过来。三人心内忐忑不安，唯恐大祸临头。

    皇帝一见酒席丰盛，还有十余名歌舞姬在场，开口言道：“山珍海味，满盘珍馐，美酒佳人，歌舞伺候，荣德王好享受。朕今日唐突前来，乃是有事详询，卿等平身便是。”

    司马刚谢恩：“谢陛下圣恩。陛下御驾光临寒舍，令此地蓬荜生辉。不知陛下要询问臣何事？臣对陛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