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纷杂的思绪
花影月对上莫凛的眼睛，肯定地点点头，两个人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在莫凛之后，皇君悦和林少初也想到了共同点到底是什么，那就是：至今为止，遇上的所有动物都没有如同枭羽一样具有异能，也就是说都是些没有晶核的动物。 想通了一个问题，更多的问题就紧随而来，不合常理的现实就渐渐显露出来了：整个山里的丧尸动物不可能会连一个产生出晶核的都没有，还有那些走不出深山的丧尸到底哪去了？植物呢，成片的树木、花草难道一棵都没能活下来？如果没有像是预先安排好的动物出现，这个山区里根本就干净的不像话。 “月jiejie，你……”林少初想要问花影月是不是恢复了精神力，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我猜这背后应该还隐藏着什么，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我现在没办法知道，只能靠少初了。” “我……”林少初很想说这么久他什么都没感受到，但他之前答应过会代替花影月做好这类似雷达的工作，又不想食言，犹犹豫豫不知怎么解释。 “不要有压力，这些日子，你的精神力已经长了很多。仔细去感受精神力传回来的每一点不同，就会发现被我们忽略的东西。” 林少初闭上眼睛，排除脑海里的一切杂念，车里也配合地也只剩下呼吸声。 无形的精神力混入空气中，刺入山体内，钻到泥土里，融入水流中……一点一点仿佛充满了整个世界，林少初的脑海里画面渐渐清晰，山上枯木的细纹，水里腐烂的尸体，土里奇怪的通道…… 通道，土地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四通八达的小通道，大小看起来不像是人能通行的地底隧道，更像是蛇类爬行过后留下的。只是，这通道的数量未免也太多了吧，几乎把整个K市到D市之间的地下面积都覆盖了。 这片类似迷宫的地底通道究竟是怎么形成的，又有什么样的作用呢？林少初的精神力顺着好几条较宽的通道一直延伸，才发现地下这些通道最后都汇合到一个地方。 透过精神力，林少初看到一个跟篮球差不多大小的红色块状物，上面布满了棕色的条纹，看起来有些狰狞，最中央的部分一个细细的类似于吸管的东西延伸出地面。林少初顺着cao控精神力，继续向上探去，地面上原来是一颗十分巨大的红豆杉。 虽然知道末世后不能再用正常的眼光来看待这些植物，林少初还是没有察觉出这颗红豆杉有什么不同，跟之前那颗疯狂的土豆不一样，这棵红豆杉似乎安静得像个死物，一点要攻击人的样子都没有。 林少初收回精神力，准备把这些都说给花影月，听听她是怎么看待和分析的。 在他精神力完全抽走的一刻，红豆杉就像癫狂了一样无风自摆，地下的红色块状物诡异地裂开了一道口子，口子里竟然还有森白的牙，弯起的口子就像是在嘲笑算计着什么，让人胆寒。 花影月从进入山区开始，就注意到这山里的不正常，第一时间将山里的边边角角搜罗个遍，当然很清楚这山里地下有什么。 一颗正常的红豆杉在当下的环境里恰恰是最不正常的，光红豆杉埋在地下的不是根系而是块状物这点其实也证实了它的不同寻常，更不用说林少初嘴里的那些地下通道。只是少初了解的东西到底还是太少，对很多都是懵里懵懂，才会需要她的判断来辅助。 大多数人都很羡慕聪明人，却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有一个聪明的敌人，而他们的敌人恰好是聪明的猎手，正在伺机而动。 “它会攻击我们吧。”坐在第二排的莫凛很是担心。 花影月看着窗外凄凉的风景：“你说呢。” 就像一个饿得头昏眼花的流浪汉，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桌子美味的饭菜，怎么能压抑得住自己本能的渴望，绝对会朝食物伸出手的。 “月儿，能判断出对方的等级么？” “根据少初形容的，等级不会比你的火系异能低，所以你的火也奈何不了它。而且它很聪明，让那些动物轮番来袭击，致使我们无法好好休息，异能也来不及恢复。我想等我们完全精疲力竭的时候，就是它出手的时刻。不愧是把山里所有带晶核的都吃掉的主，果然够精明。” 剩下的路不比前面的好走，除非能让他们在转瞬间离开山区，否则后面的袭击只会像狂风暴雨一般地袭来，将他们折腾到再无反抗之力，最后乖乖沦为食物。 唯今之计只能加速离开，尽早逃脱了这片山区，那样，红豆杉也就没办法再追击了。千年的习性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花影月料定它离不开这片适合生长的土地。另一方面也要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还有预防工作，来自红豆杉的最后一击绝对不会太远。 盘山公路的车道上再度点起了两堆篝火，花影月将莫凛和皇君悦单独喊道一边，让想要找莫凛商量事情的裴一诺一阵好等。 之后的时间，大大小小的战斗，莫凛和皇君悦再没有出手过，连车都没下过，所有的战斗全靠其他三个人。只有在三人遇上了什么危险的时候，花影月才会出手。 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花影月找两个人说了什么，导致裴一诺那些外人近来连他们两个人的面都见不到，晚上也总会神神秘秘地离开一小会，去哪也不跟大家说。 如此不正常的行径别说一直关心着莫凛的裴一诺了，就是蒋楚凡都不能理解了。他和少阳、少初三个人每天累得个半死，另外三个人倒好，一个没事在一边看戏，两个躲在车里不知道干什么。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待遇让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满，觉得自己和少阳承受的太多，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林少初和林少阳虽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两个人在讨论了一番后，觉得极有可能跟几天前谈及的那棵红豆杉有关。事情的严重性那天他们大家都分析过了，身为主要战斗力的两个人不可能真的跟表现出的一般无所事事。他们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却又没有十足的把握，才会独自承受最大的压力，跟他们一起努力。 如此想的两个人自然不会再去打扰他们，更加积极主动地配合着他们的行动，尽可能让他们能够心无旁骛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林少阳和蒋楚凡两人全然不同的心思、表现，花影月都一一看在眼里，越是一些小事越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就凭林少阳对莫凛这种无条件的信任，花影月就觉得只要回到诺亚基地之前，林少阳没有做出什么让她失望的事情，看在林少初和莫凛两个人的面上，也可以对他表现出一点信任。 至于蒋楚凡，太过计较个人的得失，对林少阳或许还是挺重情重义的，但对于他们，他还没有把自己当作他们中的一份子，没有想过一切都是为了集体利益。这样的人还需要更多的考验，才能让花影月对他彻底放心，将自己的秘密交付。 “就剩下这最后一座山了。” 受那棵红杉树的照顾，本来一天可以走完的路，他们硬是被拖住了十天半个月，除了莫凛和皇君悦，所有人都疲惫不堪。连日来不曾停歇的攻击，让他们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动物，什么蟑螂、蚂蚁、老鼠、蚯蚓，什么牛、羊、鸡、鸭，反正只要山里有的他们是统统见识了一遍，连他们自己都觉此行长了不少“知识”。 裴一诺那边在一次与丧尸狗的战斗中再次损失了一个异能者，而林少初三个人身上也都带了点伤。大家的异能在战斗中不断输出，却没有足够的晶核可以补充，准备的粮食随着时间的流逝更是变得紧缺，若不能在这两日内离开山区，情况只会更加的糟糕。 虽然眼前最后一座山的后面就是希望，却不知道最后一座山的山路上又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们，是不是能够一帆风顺。 把林少初三个人换成战斗主力后，开车的任务就交给了莫凛和皇君悦，把握不准敌人动向的莫凛控制着车速，在花影月精神力的指引下慢慢前进。 “下车准备吧，久候的客人上门了，也该换我们好好招待它了。”花影月嘴角勾起嗜血的笑容，折腾了他们这么久，不取走它的晶核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 才刚恢复一点的林少初无视蒋楚凡不满的眼神，搀扶着自己哥哥下车，站在车边等待花影月新的命令。一路上见证了他们强大实力的裴一诺，就算心里有太多的疑惑，也还是命令队友保持着同步的行动。 裴一诺是打心眼里排斥着花影月，就是觉得这个女人不该存在的。可是碍于对莫凛的感情，在所有人面前她还是要装装样子，“怎么了？” “等会儿注意脚下，我们能不能成功脱身就看这最后的一战了。”光靠皇君悦他们还不能够完全克制那棵红豆杉，花影月只能好心地提示裴一诺，希望真的能借助异能者多的优势取胜。 “君悦，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和月儿直接去主体那了。”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莫凛和花影月在其他人不解的目光中朝着来时的路奔去，眨眼间就看不见了。 “靠，又是这样，解释一下会死啊。说都说不一声就离开，还不是把烂摊子丢给我们。”蒋楚凡的怨气是压抑到了极致，再也控制不住地发火了。 皇君悦警惕着四周，冷眼看着蒋楚凡满脸怒气瘫坐在地上，此前积攒的所有好印象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想死的话可以继续坐着。” 这几天来一直被冷言冷语的对待，几个人明明有什么事，也都不说出来，遇到危险就让他们冲在前面。蒋楚凡真的是受够了，这会儿再听到皇君悦没有一点温度的话，就彻底爆发了，“我就是坐着怎么了，找死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就算最后死了也不会怨你们的，放心好了。” 皇君悦眼神像刀子一样射向蒋楚凡，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不再说一句话。就如花影月说的，他们做到仁至义尽就好，别人的意志也不是他们能控制的。 林少阳很无奈最后会变成这样，这几天蒋楚凡跟他抱怨了不知道多少次，他也变着法子安抚了好些日子，没想到还是不能完全消除蒋楚凡对他们的偏见，顽固地认为他们只是被当成了炮灰。 林少阳就不明白了蒋楚凡为什么会这么想，如果真的想要让他们当炮灰的话，为什么还会千里迢迢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们，这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可是，就算这话他说了不知道多少遍，蒋楚凡脑海里的这个想法已经成形了，一点其他的东西也听不进去。 “楚凡哥哥，你从来没想过不告诉你，是因为你还没有能力可以做到守护么。”林少初没有哥哥的顾忌，蒋楚凡的表现也让他觉得心寒。他记得当初自己也是因为实力不够，才被隐瞒感觉自己被排斥了，却也没有蒋楚凡如此激烈的情绪。 莫大哥和月jiejie从来酒不是会让队友送死的人，哪次遇到危险，战斗在最前沿不是他们，都是宁可自己受伤绝对不会做出背叛、抛弃自己伙伴行为的人。所以，这次也不例外，他们去的地方一定是现在自己和其他人根本没办法进入的，也是为了能尽快解决事情才会单独行动的。 林少阳再次为自己弟弟的改变而震惊，少初以前从来不会这么不客气地说话，即便再生气，要么忍在心里，要么委婉温和地表达自己的意思，绝对不会这么声色俱厉。他都有点羡慕嫉妒莫凛和花影月在自己弟弟心里的位置了，根本就赶上他这个亲大哥了。不过，这也间接证明了那两个人是真的很好，才会让弟弟这么维护，对楚凡说出不留情面的话。 没想到竟然会被少初的弟弟教训，没实力不能守护么？确实，跟这群牛逼哄哄的家伙一起后，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浅薄，心里也有点自卑吧，不然不会认为大家是看不起他们实力弱，才让他们一直在战斗，好死在路上甩脱两个累赘……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私心作祟，没有人来救他们的时候想着死了也就死了，一旦被救之后，就再也鼓不起当时的勇气了，想要活着不想像那两个人一样，连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了。 然后呢，少阳有少初和那个莫凛，还能有个亲近的人，感觉很快就融进了他们里面。自己却在他们兄弟相遇后觉得受到了冷遇，跟少阳说话的次数也少了，其他人又都不熟悉，就是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他开始害怕，害怕唯一的好友也选择弟弟弃自己而去，害怕自己的实力不够，被大家忽略，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些突如其来的丧尸动物吃掉。因为有了这些害怕，他不敢再冲在前面，每次与丧尸动物们交战的时候都心怀恐惧，这样的心理在看到莫凛、皇君悦和花影月三个人只是旁观，而不伸出援手帮他们缓解压力的时候，就转变成了怨怼。 原来一切都只是自己不够强而已，有什么资格去埋怨自己的救命恩人。 林少阳叹了口气，上前扶起蒋楚凡，“我们一定会平安抵达诺亚基地的，只要再翻过一座山就可以了……” 羞愧的情绪让蒋楚凡不敢抬头看林少初和皇君悦，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好友，这样的他显然让少阳左右为难了，可自己却没有顾及到这么多，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真是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