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霹雳同人之踏足山川在线阅读 - 14 杀绝

14 杀绝

    秦晓川举起了手中的剑。

    其实在这个时候,很多东西都已经变得不太重要,比如被毘非笑的毒所感染枯死的草木还能不能帮助他,会不会有人过来支援,秦晓川会不会死。他的眼里看到了风的痕迹,是空气流动所产生的波纹。地上毒虫爬动,在尸体中穿行。

    毘非笑一声冷笑,踩着一具尸体,眼神里带着轻蔑。

    风,在两人之间流动。秦晓川握剑的手掌被汗浸湿。不二做临走前曾经对他说,基础太差如果遇到高手,切记一定不能堕了气势!但,什么是气势?是必杀的决心,还是浑厚的功体?总之,那应该是一种克敌制胜的信念。

    毘非笑只是简简单单举起了手中的鼓,任凭风在肋下穿梭。秦晓川额角也开始冒出冷汗,觉得手里的铁剑开始慢慢变得沉重。他没有真正学过任何一招剑法,面对看似毫无防备的毘非笑,竟然没有办法找准出剑的角度!

    什么是气势?不二做回答,能简简单单就解释清楚,那就奇了!

    秦晓川回忆起那一晚。不二做每一次击飞他手中的长剑,动作直接利落,是因为破绽太多能一眼看穿出招的方向。如果不能看穿对手,就不相杀不打架了吗?开什么玩笑!秦晓川再度握紧连鞘的长剑,目光盯住毘非笑。找不到破绽,他就抛开生死,只盯着要害!他可没有忘记自己刚刚才呛过声,也不准备将话再咽回去。

    就像打球的时候,眼里心里只会注意着那个球框,秦晓川一直都不是一个好队友。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性格有一点缺陷,有时思维太过单一,不够总览大局。但是不要紧,秦晓川一直都有足够的专注力!

    此时随着秦晓川心念的转变,再也感觉不到剑的重量,剑自然下垂指向地面,剑如同融入了风中。秦晓川的眼神却直直地看向毘非笑的咽喉!盘旋在两人之间的风有刹那如错觉般变得锋利,削断秦晓川束发用的布条,在毘非笑的肩头隔断一根微不足道的发丝。

    黑发散落肩头,秦晓川目光动也不动,额前汗水沾湿了睫毛。

    毘非笑脸色瞬间阴沉。在刚刚刹那,这位南武林有数的高手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来自对面的威胁!而对面的小子,握剑的动作甚至都并不是十分标准。这是耻辱!

    毘非笑抬手敲响小鼓,鼓音震碎了空气。咚!敲得人心脏与之共振,秦晓川胸腔内脏猛地收缩。

    音波袭击而来,化为猛烈的冲击,像是对面空气中有人朝着胸腹的位置狠狠揍过来的一拳!

    秦晓川几乎来不及反抗,连人带剑滑出三尺远,撞在一棵枯萎的树上,嘴里向外喷出一口酸水。已快要死去的树微微颤动,给他提供了微弱的支撑力,让秦晓川不至于完全软到在地。但是,他的眼神依旧注视毘非笑,从来没有一刻转移过。

    这种感觉,被注视的人应该会很不悦。“哼!”毘非笑冷哼一声,举步迈前,再度抬手敲响小鼓!

    咚。

    是机会!

    鼓声震动空气,与本身气流的流动融为一体,原本毫无瑕疵的振动在秦晓川眼中转为谐振,这就意味着,有薄弱点。不是要害,但他的剑已经有了目标!秦晓川猛地一跃而起,蛰伏的体力转为瞬间的爆发力,让他无视了与毘非笑之间一丈开外的距离!

    一步跃上天空,剑已出鞘,出鞘的刹那秦晓川眼前如同掠过一道白光。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剑也能变得这样快,就像是一阵风!剑已不再是剑,而是一缕风,同样是气流,切入音波最薄弱之处!鼓音突然消泯,根本没有传出去就已经消散在剑下,这瞬间,秦晓川的手中长剑已经钉向了毘非笑的咽喉!

    嗤。

    鼓声化为剑音也只是一瞬间,那瞬间秦晓川几乎以为自己要得手。但是毘非笑抬手再催鼓音,音波竟然化为实质,这瞬间一股庞大的气劲猛地从他脚下向着秦晓川的剑逼进!

    剑无力寸进,甚至半空扭曲,反震的力道带动握剑的手,在最后关头狠狠抽打在秦晓川自己的脸上。他再一次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一具尸体上。腐臭的毒水落入口中,那滋味让他几乎要呕吐。但是脸颊上方的剧痛牵动了眼角,秦晓川一侧脸颊立刻肿了起来,视线也有刹那的模糊。

    就在这时,秦晓川天生的运动神经险险救了他一命。哪怕被摔得七荤八素,他还是拖着剑,拼命向外滚了一圈。一道鼓音从上而下,如同利刃般啸然而来,将尸体连同大地分为两半,石子尘土哗啦啦飞扬,擦在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再来啊。”毘非笑用一根手指转动小鼓,嘴角依旧是轻蔑的弧度,另一手向前示意。他目光如同毒蛇,紧紧盯着滚出一身灰尘的秦晓川。

    来就来!

    秦晓川跳起来的速度要比毘非笑预想中的更快。风,并不仅仅只存在鼓音里;抬手有风,扬手也有风——他唇边有血,注意力不知不觉集中到了极致!秦晓川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眼中世界已经有所不同,。

    草木散发的朦胧绿光与毒液的灰色混合在一起,无数波纹状的线条其实是空气流动风的轨迹,毘非笑的动作带动了周围无数波纹,而那些波纹清晰交织出剑的落点。要害,并不一定非要指咽喉!

    秦晓川反手握剑,一剑横了过去。反手剑的力量要更强,带着一往无前绝不存在任何阻碍的气势!如今,他已经渐渐掌握到,什么是剑势!剑势,是决心,更是信心!是绝不会迟疑的行动,是目标明确的动作,更是绝不会动摇的强大内心,这一切皆通过剑来表现,剑与人之动作与风融为一体!

    毘非笑目光一闪,心中杀意一盛。他在原本毫不起眼的秦晓川身上竟然感受到了属于顶尖剑客的剑意,这就让原本掌握中的游戏产生一丝变调。

    剑锋凌冽!秦晓川一剑横来,毘非笑扬袖出掌。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一直盯着毘非笑咽喉的秦晓川剑尖突然下坠,咚地一声击向了那面小鼓!

    音波是风,这股风能被毘非笑所催动,当然也可以被秦晓川所催动。这方法非常危险,此时秦晓川距离毘非笑只有一尺,他人在半空所有要害都出现在对方面前,而他的剑却击向了那面鼓。

    秦晓川是没有办法敲响毘非笑手中小鼓的,但是这样做并没有错!那面鼓对于毘非笑而言拥有特殊意义,武器被攻击,这就是简单直接的挑衅。毘非笑上扬的动作转为击鼓,巨大的音波狠狠冲击人之耳膜,秦晓川动作再快也来不及防御。他却扬起了手中剑,剑回转指向左手,左手按剑,弹剑!

    秦晓川敲不响鼓,却能控制手中的剑,不知不觉,一股气劲被他运用入剑身,古人有弹剑作歌,如今秦晓川弹剑,音波反转成狂风之歌!与不二做交手的时候,他就已经学会了一点点利用风的剑招,疾风如剑雨,残破的音波互相冲击,剑气击打在两人四周的地面上,激荡起巨大的沙土尘幕!

    这是,剑气外放!没有时间留给秦晓川去继续回味这种感觉,音波反震的力量差点逼出他一口鲜血。秦晓川顺势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到毘非笑的背后。他是没有学过剑招,可是他有胆量,敢于冒险。这一系列的动作做下来,他脊背上的冷汗已经彻底湿透了衣裳。只要有一点点差错,秦晓川就会被毘非笑毙于掌下。

    一念之差,毘非笑大意了。

    并没有等到落地,秦晓川反手铁剑向后刺出。四周沙尘迷眼,他干脆闭上了眼,全凭脑海中对于四周气流的把握刺出这一剑!

    剑光凛冽,由后方刺向毘非笑的后颈。因为四周沙石碰撞的声音掩盖,这一剑甚至都没有传出怎样的声音。

    但是秦晓川还是失败了。

    这一剑刺在了小鼓的鼓身上,毘非笑运鼓如风,经验之老根本不是秦晓川这样的武林新嫩所能相比的。当秦晓川借力越过毘非笑的头顶时,对方已经在算计这一剑。以鼓为盾,毘非笑反掌向后,无数沙石连同这毫不留情的一掌击在秦晓川的脊背上。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上空掠下,如同一只褐色的蝙蝠!秦晓川与毘非笑一战之地,竟然还暗藏着第三个人!褐发半遮住一只眼,斗篷延缓了下坠的势头,荒城之人月漩涡抬手三枪,枪是白色圆管以火石催发的利器!半空之中三枚铁弹分三路袭击毘非笑眼、鼻、喉三处要害,这时,秦晓川已被再次击飞了出去。

    叮叮叮叮,数声尖锐剑鸣!月漩涡褐色斗篷下出现数道凌厉剑芒,论威力要比秦晓川单人单剑厉害数倍。月漩涡很早就已经藏在这里,他本担任着替荒城居民断后的任务。但是毘非笑的鼓声和蛊毒实在太过强烈……黑色的血顺着月漩涡的嘴角缓缓流淌,而他本人稚嫩的脸上丝毫不为所动,眼神死寂般的冷酷!

    “小心……有毒……”

    秦晓川已经挣扎着跪在地上。毘非笑所施放的毒能污染树木,暂时对他没有影响,但是对其他的人却非常致命!秦晓川一口血喷在了地上,一朵小小的灵芝慢慢长了出来。这一刻,秦晓川五脏六腑都感觉像是掉了个,肋骨一定是在刚才的撞击中断掉了几根,每一次试图站起来的动作,都痛得让人恨不得死掉。他深深呼吸,希望能尽快缓解这种疼痛。月漩涡的攻击强悍而密集,却一一被毘非笑灵动的小鼓挡在外围。秦晓川给月漩涡制造了出手的机会,而月漩涡此时的行动,岂非也是秦晓川的机会!

    差最后一剑。

    秦晓川咬牙吸气,试图运转一股微弱的暖流试图弥平内脏的受创。他不用回头看,也能从四周草木感应中察觉到,一些已经离开的人正紧张地躲在小路的两边,还有一些压抑的哭泣声。在他和月漩涡的身后,是荒城仅存的百姓。

    还有人活着!此时月漩涡能够挡住毘非笑,秦晓川能够不让地上的毒虫近身。但是普通不会武功的人,并不能。

    秦晓川一剑划向大地!剑上染上了他的血,而他的血落在地上,立刻净化了地面的毒素。“滚回去!”剑光在沙石划出一道长痕,将一些蠢蠢欲动的毒虫蜈蚣重新逼退到尸体当中。但这也坚持不了多久。

    秦晓川以剑支撑起自己的身躯,感觉自己满嘴都是血,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摔得太狠摔断了牙。他正要向前迈步,身后骤然又多了一个人!

    遥远的天上风起云涌,异动的天象仿佛孕育了极强的剑招!那是来自荒城入口,是尚且年轻的萧无人还未使完的天之剑法!

    秦晓川身后却出现了最光阴。最光阴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道:“已可以了。”下一瞬,他肩头重量一轻,最光阴已是消失了身影。月漩涡只感觉眼前灰白色人影一闪,刀光一落,鲜血冲天而起!

    小鼓当啷落地。毘非笑的头颅已整整齐齐落在他的脚下,声音只留下半截:“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