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粪坑
张威见状心中一喜,将面前早已空了的杯子举至唇边,似乎抿了几口,眼神滴溜溜四下查探看见无人注意于他,杯子轻轻一放便要跟将上去。 李宗看到张威离座而起,问道:“表哥,你要去哪里”?张威躬身一捂肚子,眉头紧紧皱起作痛苦状,说道:“你要跟着吗”? 李宗白了张威一眼,说道:“张姑娘马上又要上场了,表哥去去快来”。 城主府的茅厕离酒筵距离甚远,张威嘴里哼着小曲故作轻松状,远远地缀在秦福东身后,拐了几个弯之后,酒筵上传来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 张威看到秦福东转到了一堵墙后便不见了踪影,张威摸了摸怀中刀子,踮起脚尖便来到了那堵墙前,一股腥臭之气直冲鼻孔,张威忍住扑鼻的臭气,侧耳贴在墙上,听见一人在里面哼哼,声音甚是低沉,似乎是喉咙与肚皮共鸣发出的声音。 张威再不怀疑,摸出了他那把刀子,清朗月色下,刀身泛起一缕冷光。 张威盯着刀子暗自寻思:“这秦通判虽然甚是阴狠,却也是罪不至死,如果他老老实实任我宰割倒也罢了,万一吓不住他,斗将起来刀枪无眼,要了他的小命这又如何是好”! 张威微一思索,便复又将刀子送入怀中,在地上摸索半晌,摸到了一样东西,入手甚是坚硬,竟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张威手掌紧紧握住石头,将其背在身后,屏住呼吸,悄悄掩了进去..... 茅厕的墙壁高丈许,将月光遮掩了大半,里面光线昏暗,景物入眼甚是朦胧,张威一步步向里悄悄挪动。 茅厕内里居然甚是宽广,张威瞪着眼睛步步为营向里走了两丈有余,直到碰上了对面的墙壁方才转过念来,心中咯噔一下,暗暗叫道:“不对,怎么一个人影也无,这秦福东却是哪里去了”? 还未待张威转身,只听得身后有人冷冷一笑,阴森森的话语传来:“前辈可是在找秦某,有什么指教的话酒筵上不能说,偏偏跟我来这臭烘烘的茅厕作甚”? 张威背上冷汗直冒,缓缓转过头来,一道人影站在丈许外正面对着他。 张威忍住心中震骇,捏了捏掌中石头,心念电转,强颜笑道:“敢问秦通判,这茅厕可是你家的”? 秦通判不料此人如此油滑,此时竟然还有话说,当即回答道:“这茅厕当然不是我家的,难道是你家的”? 张威微一沉吟,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嘿嘿一笑说道:“当然也不是我家的,你我同为前来给城主祝寿的客人,这茅厕也是大家共用之所,你既来得,当然别人也来得”。 秦通判见张威油嘴滑舌,知道再问亦是无用,冷眼瞄了瞄张威说道:“你手中那块石头却是做什么用的”? 张威嘿嘿一笑,神态似乎有些忸怩起来,说道:“我从酒宴来得匆忙,这石头却是用来....,用来擦屁股的”。 秦通判既然问起,那就请你先用罢!说毕,右手轻扬已经把石头向秦福东抛了过来。 秦福东抬手一把接住,那石头入手粗粗糙糙角棱甚多,倒也不失为一个代替竹片的好材料。 秦福东心下此时再不怀疑,心中暗忖道:“这人不知是从哪里跑来的地痞流氓,不知用什么手段骗的王梓恒与张裨将团团乱转,竟然敢来到城主寿宴之上招摇撞骗,胆子却也是太大了些,不让你吃些苦头,你还到是认为这云州城无人了”! 秦福东心中存了教训张威的心思,举起抓着石头的手掌,冷冷一笑说道:“你对别人招摇撞骗倒也罢了,如今既然算计到了头上,我却是放不过你”! 张威听秦福东语气不善,心中发悚,早已从怀里摸出来了刀子,准备先下手为强之时,脸色却苍白了下来。 秦福东两眼淡淡看着张威,掌心潜用内力,那块石头竟以粉末状噗噗洒落下来! 那块石头是张威亲手交给的秦福东,坚硬程度张威自是知道,此时秦福东双掌相互拍了拍,拂去了上面灰尘,那块石头已然化为乌有,竟然一点残渣也没有剩下。 看着秦福东缓缓逼近,张威后背已经抵到了墙上,看看后退无路,张威手持着刀子对向秦福东,说出了这辈子最有骨气的话,只见他呲着牙颤声嘶吼道:“你不要过来啊!你过来我就捅人啦,我真捅啦”! 说罢,两眼紧闭起来,口中啊啊大叫两声,用力把刀子虚空向秦福东挥舞了两下。 张威那大叫声与刀子挥舞的动作配合的甚是合拍,宛若真是要拼命一般! 秦福东此时哪还会把他放在眼里,嘿嘿冷笑,故意放慢脚步,继续逼了上来! 张威看到秦福东武功高强,恐吓已无了用处,有心持刀上去拼命,却又深知乃是徒劳,恐怕是对方一怒之下反要了自己的小命。 张威再无办法,左右环顾之下,把心一横高高跃起,噗通一声竟然跳入了粪坑之中!
张威跃入粪坑的声势甚是浩大,汁水四溅开来,加之他双臂在粪坑内使劲搅动,臭气转眼就弥漫开来。 秦福东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张威竟是这么个惫懒货色,有心待再上去抓他教训,看了看竟然无从下手,反被粪坑内的臭气逼得倒退了几步,正沉思间,眼前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迎面扑来,秦福东侧身避过,那东西噗一声落在墙壁之上飞溅开来,任秦福东身手矫健,脸上却也被溅上几滴汁水。 原来是那张威竟然抓起了里面的粪便向他投掷,忽忽两声,秦福东跃将起来又避过了几道掷来的粪便, 看到秦福东避的狼狈,张威心头竟然得意起来,暗暗忖道:“虽然你逼老子跳了粪坑,老子却也保住了小命,顺便再收你些利息回来”! 张威口中发出嗬嗬之声,在粪坑内来回翻滚搅动,似乎玩的甚是欢畅一般! 秦福东早已远远躲在了茅厕旁的大树之上,冷眼观望着他,此时张威似乎也玩得累了,两手扒着粪坑边沿哼哼唧唧想要将上去。 秦福东见状计上心来,悄悄从怀中摸了两个铜钱,挥手掷出,铜钱发出一阵破空之声,黑暗之中那秦福东xue位认得甚是精准,张威只感到左右肩膀一阵剧痛,肩井xue处已然中了铜钱,双臂一阵酥麻,用不上了气力,张威把头一昂,已然仰面摔在了粪坑之中! 秦福东冷冷的声音传来:“朋友刚才说这茅厕不是我家的,这话倒是不假,在我看来却是朋友的,还请朋友慢慢享用罢”。 秦福东说罢一甩衣袖便扬长而去,闻闻自己身上臭气弥漫,心中暗自忖道:“从哪里跑来了这么个怂货,居然如此行径”! 待这秦通判转过念来细细一想,心中竟然对张威隐隐有些佩服,虽然刚才他无心杀那张威,如果真要杀他,这跃入粪池倒是其唯一保命的方法,换做是自己,就未必能够做得来! 此时张威仰面躺在粪坑之内,呼吸间身子竟然缓缓沉了下去,原来夏季云州雨水甚是充沛,粪坑内汁水本就稀薄,连日的几场大雨更是让粪坑积水深了尺许,他方才在里面来回搅动双臂起到了支撑的作用,如今肩井xue被秦福东用铜钱打中,双臂已然没有了作用,转眼间粪水已然浸到了他的下颚,张威心中怕急,欲要大声呼喊,腹内气息紊乱了一些,一股臭水已然灌进了他的喉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