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夜半惊诧鬼转身
锁离宫，地牢 暗无天日的地牢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然而在这里并没有外间传言的那般鬼哭狼嚎，也没有令人恐惧的冤魂厉鬼，算不上干燥的空气中弥漫这腐朽和血腥的味道。 还有每日不断轮番上演的凄厉的惨叫声与夜半无人时幽幽的呜咽声。 搅得人心烦。 浓烈的血气飘荡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地牢，夹杂着淡淡的檀香味，恶心的让人想要将胃里的东西如数吐出。 然而在这个地牢的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幽禁着曾经身份最为尊贵的人——六皇子祁元麟。 一阵香风扑鼻，接着，便是窸窸窣窣走步的声音，一身最次等粗布衣裳的祁元麟盘腿坐在用几块板子搭成的木床上，捧着一本诗经，在慢慢的看着，灰色的手指时不时的翻动一页，苍白的指甲透露了病态的颜色。 被关在这里已经有了大半年，时至午夜，间或有丝丝的凉风从细小的窗口中吹进来，此时祁元麟还睡不着，一盏油灯昏昏暗暗的照着，将他的影子映在斑驳的墙上，支离破碎的。 墙角处，划着许许多多的正字，总共有几十个，每日祁元麟也就靠着从小窗口上看到的日出日落来判断自己在这里过了几天。 这时，看守官员弓着腰，脸上尽是谄媚讨好的神色，燕九卿有些讨厌，竟自拿着帕子捂着鼻子。 锁离宫里的空气太过污浊，让他有些受不了。 “你这个摄政王做的还真是勤勉，竟然在大半夜的时候光顾此处。” 空气中传来一丝嘲笑的声音，六皇子祁元麟仍是低头看书的模样，手指静静的翻过一页。 “呵，六皇子在这里可住的舒服？” “摄政王虚情假意的模样真是让我想吐，你不就是想看我被折磨死了没有？” 祁元麟抬头，一双略带污浊的双眼狠狠的瞪着站在他面前只隔着几道铁栏杆的燕九卿。 燕九卿眼波流转，媚态横生，白璧无瑕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狡黠，祁元麟看的不真切，直觉不太妙，燕九卿这人一肚子坏水，又邪的可怕，掏几番都掏不干净，半眯了狭长的凤眸，淡色的瞳盯着眼前看似大义凛然无所畏惧的少年，蜜色薄唇轻启。 “六皇子可是嫌弃本王待你不好？” “哼，少说废话，要杀要剐随你便，你不是喜欢给人拨皮拆骨吗？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尽管把你那些阴损的勾当使出来，本皇子不怕你这狗贼。” 燕九卿笑的张狂。 “几日不见，六皇子竟然学的这般巧舌伶俐，连‘狗贼’二字都会说了，若是曹贵妃知道自己的儿子这般聪慧，不知是否会含笑九泉。” 祁元麟听了燕九卿的话，顿时脸色惨白，手中的诗经也掉在了地上，他顾不得许多，下了床，几步走到牢门边，双手颤抖的握着栏杆，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你说我母妃怎么了？” 燕九卿弹了弹指甲，恍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的模样，轻笑道。 “嗯？本王刚才提到曹贵妃了吗？” “燕九卿，你别装模作样，快告诉我，母妃究竟如何了？” 燕九卿的目光从自己镶满宝石的甲套上转到了祁元麟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直摇头。 祁元麟不知他为何摇头，一双浑浊的眼睛瞪的老大，通红的像是要吃人。 燕九卿也不说话，似笑非笑的欣赏自己手上的血玛瑙的戒指。 “燕九卿，王爷，我求您……告诉我……” 过了半晌，一滴眼泪从祁元麟的眼眶中滚落，他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带着低三下四的声音恳求着。 燕九卿终于勾起了唇角。 “剥皮、拆骨、抽筋……六皇子想想，曹贵妃该得哪一样？” 祁元麟怔怔的盯着燕九卿的脸，声音卡在喉咙里，半个字都说不出。 燕九卿瞥了一眼他呆滞的表情，叹道。 “六皇子好糊涂，做事之前也该想想后果，从前你那样为难四皇子，曹贵妃又去设计害贤妃，这一桩桩一件件又怎么会瞒得过去？如今四皇子登基做了皇帝，还不为自己的母妃报仇？你也不要怨恨本王，本王给你关在这地牢里，何尝不是在保护你。” “保护？哈，燕九卿，你真当我被你关傻了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这个佞臣狗贼，如果不是你那狐媚子的脸魅惑了我父皇，你还能苟活到今日？真是笑话。” 在众人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面对燕九卿的时候，祁元麟的咒骂声犹如唤醒了沉睡千年的索命冤魂，那一句‘狐媚子的脸’刺的众人眉心突跳。 燕九卿沉默的垂着眸子，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祁元麟还嚷嚷着‘燕九卿和祁元昊不得好死’‘都要下地狱’的话，跟在燕九卿身边的夜部暗卫夜一和夜二两个听的身子都不由得发抖，纷纷去拿眼睛偷瞄沉默不语的燕九卿。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评价他的相貌简直就是犯了燕九卿禁忌中的禁忌，他虽然长着一张妖媚惑人的脸，但也是最讨厌这张脸，若是有人在他面前提他的相貌，用不着等到第二天就会横尸街头。 六皇子如此不知忌讳，恐怕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夜一和夜二两个人交换了一下彼此的眼神，他们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同情。 然而，祁元麟还不知死活的嚷嚷，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也许曹贵妃的死真的给他打击很大。 正当两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燕九卿突然转过头，笑靥如花的看向夜一和夜二，吓的两个人慌忙站直身子目不斜视的瞪着天花板。 燕九卿的目光落在了看守官员的身上，骤然冷了脸，阴森森的声音说道。 “你去给本王取一桶粪水来。” “啊？……啊，是，奴才这就去……” 看守官反应过来，连跑带颠的出去了，过了一会，便提着装满粪水的桶进来，那味道，臭的简直让人当场就将胆汁都吐了出来。 燕九卿冷着一张脸，闭了闭眼，一扬手。 看守官便带着小吏提着一大桶粪水走了进去。 祁元麟见他们都皱着一张脸表情不善，大喊道。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我可是六皇子，我母妃是曹贵妃……我……” 两个小吏一左一右的按住祁元麟的身子，逼他跪在地上，看守官拿起水瓢，也顾不得捏鼻子，舀起一瓢粪水，掰开祁元麟的嘴就往里灌。 夜一和夜二都被那场面恶心的要将昨天早上的饭都要吐出来了，然而燕九卿却挑着眉嘴角噙着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盯着祁元麟的表情。 摄政王燕九卿可真不是一般人啊，能如此面不改色，八方不动，相比之下，刚才还咋呼的欢实的六皇子，转眼就没了活气，被灌了几瓢粪水之后便昏死过去。 众人心里默默哀叹，六皇子是何其苦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