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惊玉石
元灵均见到同庆,当初满腹心事的少女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散发着特别韵味,娇俏又美丽的年轻妇人。· 同庆捎来了当地特产,“听闻阿姊有孕,带回一些制干的瓜果,阿姊在宫中不缺吃穿,也不可嫌弃。” 元灵均笑道,“就算阿姊不吃,也还有君父呢。” “父亲要回京了?”同庆瞪大眼睛。 姊妹两个手挽手,肩并肩,元灵均抚摸着她纤细的手腕,“他老人家在信上抱怨好几次,想回京看看,我自然没允准,等上阳宫修缮完毕还需时日,他回来住哪呢,总不会和贵嫔住一宫吧。君父一听不乐意了,在信上就开训,说什么张将军儿孙绕膝,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时不时在他面前炫耀,他虽然也喜欢张家几个小孙子,到底还是喜欢自己的孙儿。” 同庆掩唇笑起来,抬眼瞧她的鬓发,鼻子泛起酸,“阿姊的白发没以前多了。” 元灵均抚着鬓发,“我这是太过cao心了。” 两人相携走到一处,崔菡正带着女儿在走廊尽头等候,小女童长得珠圆玉润,元灵均很喜欢,把小童抱起来,脚下却趔趄了一下,她连忙放下,大口喘着气,“我是抱不动小公主咯。·” 她抿唇一笑,看向错愕不已的同庆,“同庆今后留在临安了,可要常回宫中看看啊。” 同庆点头,“阿姊不嫌烦,同庆每日来都行。” 元灵均不留她用饭,毕竟官署的食物没家中做的好,送走同庆没多大一会儿,陈莒来报述沈氏案的进展,证据充分,可以定案,沈氏已被当庭释放,呼延守敬接去了府中。 既然案子结了,陆遥雪完成了协审的任务,她也没有理由逗留不归,一大早鲲娇就吩咐宫人收拾,元灵均无事可做,便把几件案子的案宗重新看了一遍。 纵火案还不能结案,但真相已经大白,此时不宜和樊姜摊开,得找个合适的时机,而且…… 她摩挲着玉鹿,眉头越锁越紧。 廷尉府又进了新的案子。这次仅仅是一名平民妇人,却移交给廷尉府审讯,据说是这名女子的身上在出入城门时被搜出了宫廷凭信,可能涉及到后宫,廷尉府将这名妇人收押于若卢狱,在这之前提审过一次,却闭口不言。· “玉符节?”元灵均拿到这枚凭信,大为惊讶,在平民女子身上搜出了后宫凭信,可想而知,若非是此人偷拿了,便就是她的身份乃宫廷中人。 陆遥雪盯着玉质温润的凭信,捏着下巴,若有所思,“自太上皇一朝开始,符节凭信鲜少用玉石,哪宫妃嫔拥有如此荣宠。” 元灵均翻过符节,上面一个“师”字,她用指头抚着,眉头忽而一跳,张口便问道:“宫中除了木兰夫人,还有谁姓师?” 陆遥雪想了想,“师是少用之姓,后宫中人,目前只听闻木兰夫人是师姓。” “陛下,可是玉符节有异?”见她脸色愈发难看,陈莒也蹙了眉头。 元灵均失魂了一般,身体晃了几下,眼看就要倒下,鲲娇眼疾手快地扶住。 元灵均回过神,哆嗦着把玉鹿和符节放在一块,两块玉石竟是同一玉质,世间是难以找出两块相同玉石的,而这两枚玉的质地毫无差别,仅仅是巧合吗? 连身后的鲲娇亦是看傻了,捂着嘴唇,眼睛睁大到了极致,“陛下,这……” “王蓊华……王蓊华查到了没有?”元灵均问。 鲲娇摇头,“使者来报过,还没有查到出处。” 元灵均顾不得几人疑惑,“立即提审,朕要亲自听审。” 那名妇人被迅速押来了廷尉府,元灵均坐于侧殿,仅隔一道格扇。 审问的公堂上,妇人异常顽固,软硬不吃,连一向耐心的陈莒亦是无法,逼得大刑伺候。 差役三两下把妇人按在地上,准备棍杖伺候,格门却在这时开了。元灵均踱步而出,面色灰败憔悴。 “陛下。”陈莒起身迎接。 元灵均低声说了什么,陈莒连连点头。 妇人从地上抬起脸,视线与元灵均胸前的玉鹿相撞,满目的不可置信,嘴唇翕动,张合着说不出话。 陈莒一招手,廷尉平会意,让差役将夫人拖拽押出。 离开公堂后,妇人终于反应过来,情绪万分激动,两手扑腾着挣扎起来,“求求你们,让我见一面陛下。”
差役诧异,要知道方才在公堂是不肯说一句话的,此时突然开口,怎不让人觉得奇怪。 “你为何要见陛下。”廷尉平深觉不解。 妇人目光坚定,“只要让我与陛下见一面,我愿意交代。” 陈莒把妇人的要求告知元灵均,元灵均欣然同意。 在庭院的台阶下,稍微梳洗了一番的执扇被带上来,元灵均还未到,她心急如焚,不住地朝四周打量。 稍许时候,廷尉平低声提醒道:“圣驾到了。”随后众人退去,妇人敛首而礼。 “听说你要见我,才愿交代实情,说吧,玉符节从何而来。”元灵均在庭阶上驻足,俯视底下抽泣不止的中年妇人。 “陛下可是当真不认得民妇了?”妇人眼泪汪汪,缓缓抬起脸。 一张熟悉到难以忘记的脸孔清晰地映入元灵均的眸子。 “执扇!是你?”她急促地吸了口气,拾级而下,一把搀住恸哭失声的妇人,“竟然是你。” 执扇埋首垂泪,再难控制情绪,嘶声力竭道:“妾人终于见到您了,找了您二十多年,终于不负使命。陛下,北宫山之约终得实现了!” “执扇?”最近的一次见面也才是十几年前,她却说二十多年。元灵均的手臂被她抓破,也毫无察觉。 “北宫山之子,陛下才是那故事的真正结局。”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元灵均浑身都guntang了起来,仿佛置于沸腾的水中,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执扇抬起婆娑泪眼,一字一顿道,“师贵妃……木兰夫人,她才是您的生身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