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何必把真相抖出来?
没有注意到这个草包看见残天羡面容时候的眼神,她只是连头都不敢抬,蓦然间用身子将那草包撞到一边上去。 然后,玉花湮双手扯住残天羡的一双手,为保万全地碎碎念着:“不气不气,咱们回家吧!” 出奇地,残天羡没有挣扎,更没有反驳或是断喝对方的无礼。 他顺从地跟着玉花湮向她的身后走着,大约是十来步的距离,玉花湮蒙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收场的时候,那个草包的位置忽然传来讷讷且掉了魂儿的结巴声:“域…域王爷?” 玉花湮没有察觉一样,她只是觉得残天羡的身姿仿佛因为这话而一震。也是如此,她才觉得这个什么王爷应该大有来头,若不是这样,残天羡也不会为之所动。 所以,玉花湮好奇地抬眸要向残天羡的身后看,她很好奇今天的大人物怎么这么多,真是热闹非凡。 只是她探头出去的时候,却正好看见残天羡的半边身子,而根据她的估算,这个位置完全不应该被他的身子挡住的。如此一来,她便更要看向那个人到底是谁,穷其彼世今生,还没见过泽国有什么王爷呢! 不开开眼就死了,岂不是虚度此生? “呀!”玉花湮假意自己的脚被残天羡踩到了,惊叫之时,被她扯住的人只顾着看她的脚,却没注意到她上半身已经倾斜出去了。 没有人?没有新进来的人? 那个草包在看向他们这边,那群人也都在看向他们这边,还有玉银筝那个阴狠无知的女人,也在看他们这边。 自己一介女流自然不会是那个什么王爷,是以她又像自己的身后看去,没有人。 忽然松开残天羡的双手,洒脱地回转身子,那个草包显然在叫残天羡,而他为之一振的动作也不是因为他畏惧那个什么王爷,是因为他骗了她,此时已经被她发现了! 甚至没有抬头去看一眼残天羡,玉花湮今日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不可思议,在听见自己的父亲口口声声说玉墨是陌路之人、别有用心的人时候,她至少觉得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冷冰冰又十分温暖的依靠。 可是现在,居然连这个家伙也是在骗她的。 为什么? 王爷? 她从未听说泽国也有王爷,难道是别国的皇室潜入了泽国么? 玉花湮的心一阵冰寒,好像胸口里面的那块本该活泛的rou,此时正在抽搐。她双手攥着拳头,忍受着遍及全身每寸骨骼和皮rou的撕痛,她不甘心,为何她的前世充满了阴谋,今生重来,仍是被阴谋团团围裹? 但凡是她相信的人,到了最后都会背叛她,都会让她感到绝望。 打从一开始她就能原谅那个对她薄情的父亲,或许不是因为血缘至亲,大抵从她心里就没有真的感到父爱于她的重要。 残天羡不同么? 为何当父亲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心里只有义愤,甚至未曾大动干戈。换了他什么都没有,她却痛得无以复加? “湮儿……”残天羡也是没有预料到这种惊变,那个什么王爷本来也不是他想要的,刚才小丫头就那么扯着他,说“要回家”,使他心里窃喜,甚至忘了自己应该防备别人看见自己的容颜。 可是他从来未在众人面前露出脸的,那个连南翔都没有见过的蠢货为何会认识他? 玉花湮没说话,原本被他唤作“湮儿”,她心里该是微暖的,可是现在,她就连和他吵嘴,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的心力都没有。她不想对残天羡示弱,不想再一次没出息地瘫倒在他的怀里。 雪白的衣襟立现在她的眼中,在她脚步虚浮,没发觉自己的身子开始打晃的时候。 “湮儿,此事非我所愿。”残天羡放低身姿蹲在她的面前,接住了一时向前倾倒的玉花湮,他无暇的面容映入玉花湮有些昏花的视线里。 面无表情的她望见此番变故,轻哼了一声,伸手覆上残天羡本来该有疤痕的半张脸,嘴里碎碎地念着:“呵,原以为至少有一样是真的,没想到也是骗人的……” 天不佑她!天不助她!天愚弄她!
…… 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未及睁开眼,耳畔便环绕着源自方外的凄婉箫声,箫声低沉深邃,宛转悠扬,好像在低诉着吹箫人的心事。 玉花湮觉得自己床边坐着一个人,睁开眼睛,此人不是玉丘峰、不是恼人的玉银筝,而是她最没想到的玉紫砚。 看见她睁开眼睛,玉紫砚才忽然放松了紧绷的精神一般,想着房间的厅中方向道:“她醒了,你来喂粥还是由我来?” 听着话头,玉花湮本以为是谷吟风从桐琴赶来了,可是当女子红艳的身影晃入她的视线,玉红檀柔和地望着玉紫砚笑说:“你都守了未来小姑这么久,想必妹夫是不会怪罪你照顾不周了。” “红檀……”不循常理地,玉紫砚唤出了玉红檀的名字,起身就要走。 玉花湮没有力气却还是反扣住玉紫砚的手腕,她从唇里挤出几个字:“小公子…真的值得相护么。” 玉红檀不知道她和玉花湮错过的工夫里发生了什么,总而言之,她远远地见到玉银筝灰领着一群人溜溜地离开某处,好奇过去看的时候,就见到残天羡蹲在地上和他怀里托着病怏怏的人儿。 “你……”玉紫砚自然不知道玉花湮一句话发自心声,她向说的是,玉紫砚若知道玉墨不是弟弟,还会这么呵护备至么? 越是大门大户,人情越发薄凉,玉花湮正是亲身经历了这些,才觉得不要玉紫砚也一并被骗。 “姑娘没养好神,说糊涂话呢!你先去歇歇吧!有事我叫你。”玉红檀连蒙带骗地将玉紫砚清楚了自家院落的厢房。 她匆忙回身再进入内室时,正见玉花湮目光不善地看着她,随即道:“姑娘呀!你的一句话可以左右她的一生,既是她不知道,又将要嫁入‘蜜罐’,何必把真相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