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奇迹之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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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余生大喊出声之时，他的识海之中同样发出一声外人听不见的轻响。 一个神识之浪撞在光罩上。 咔嚓。 光罩剧烈颤抖一下，跟着，浪头撞击之处出现一道裂痕。 然后，这道裂痕不断向着整个光罩蔓延开来。 如琉璃破碎一般的声音不停在余生的识海中响起。 余生的大喊已经停了下来，只是身体仍然剧烈颤抖着，这一刻，他承受的痛楚比过去那些日夜加起来的还要多。 床前的两人焦急地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急得火烧火燎，想上去帮忙却又无从下手，一时间，连一向沉着冷静的秦清月都有些手足无措。 余生的识海之中，裂痕已经彻底覆盖了整个光罩。 绵密的咔嚓声忽然停止。 只安静了一瞬间。 乒地一声。 无数炽烈的白光从那些裂痕中迸射而出。 白光也只持续了一瞬间。 整个光罩骤然破碎开来，碎片之上流光溢彩。紧接着，就像受到高温灼烤的琉璃，碎片悄无声息地融化，挥发出无数闪烁不定的光点。 这一刻，余生的识海上空，出现了一片梦幻绮丽的星幕。 神识浪潮渐渐平息下来，没有了壁障的禁锢，余生的识海也彻底成为了无边之海。 哗啦声中，神识向着没有边际的边际扩散而去。 外界，余生停止了颤抖，汗液也不再渗出。 他静静地盘坐在床上，恍惚间，两人仿佛看见他那苍白的脸庞开始散发出圣洁的光芒。 摆在桌上的烛火轻轻摇摆了一下，一缕清凉夜风悄然从大开的窗户溜了进来。 倏然，风势开始变大。 柔风，微风，轻风…… 狂风袭来。 烛火早已熄灭，床前两人的衣衫被狂风卷得猎猎作响。 呼啸声中，一个急骤旋转的龙卷风以余生为中心生起。 黑暗之中，余生的面庞渐渐明亮起来，散发出一片如月光般清冽的淡蓝之光，照亮了面前的每一处角落。 两人默然。 无论是史书记载，还是他人口述，他们都从未听闻“神识传音”修炼成功时会产生这样的表象。 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想起过去那些发生在余生身上的事件，隐约觉得，又一个奇迹在余生身上出现了。 没错，又一个奇迹出现了。 余生虽然是闭眼盘坐着，但他并未进入冥想状态。 风势停止，房中静谧。 此时，余生的神识毫无阻碍地散了出去。 不止一丝，是全部。 以脑中泥丸宫为中心，他的神识向着四处散开。 秦清月和张学远那神色复杂的脸……已经熄灭挥发出几缕轻烟的蜡烛……木梁里的蛀虫……这座房子的每一个角落……村里的百家灯火……荒原上的独狼……森林里的绿雀……那座驻扎过的石山上遗留的炭堆…… 还有，余生“看见”了一个藏在东荒里某颗树上的一名斥候。 直到这里，他的神识才停止了漫延。 …… 许久。 余生收回了神识，睁开双眼，微张着嘴巴看着床前的两人。 “我……能探查到五十里外……” 余生呆呆地说。 两人一脸呆滞。 …… 半晌。 张学远扯了扯嘴角，僵硬地微笑，说道：“是好事。” 确实是好事，只是，未免太过吓人。 方圆五十里的神识覆盖范围……这样的境界，连洞觉境的修行者都无法做到。 而余生，只不过是道初境，并且，他无需进入冥想状态。 如果这都不算奇迹，世间还有什么能称为“奇迹”？ 张学远对余生的前世一无所知，眼下这种情况他便难以想明白，只能将这归结为奇迹，一个只会发生在余生身上的奇迹。 但是，秦清月并没有简单地认为这只是一个奇迹。 她清楚，余生身上藏着许多秘密，只从他已经暴露出来的那几个就可知道，那些尚未暴露出来，应该也是极为惊人。 而且，也很危险。 “你需要一把剑。” 秦清月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余生的卧房。 余生怔了怔，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的，他确实需要一把剑。若不想暴露太多秘密，他就不能老是在临战时才将青龙刀变来变去的，那样做虽然也许会有一些出奇制胜的功效，但如果对手没死，并将这个秘密透露出去了，那对余生来说，也许会是灭顶之灾。 所以他真的需要一把剑。 他有点后悔离开燕京前没找龙儿要一把剑。 …… 早上，余生找到慕泽，说需要一把结实耐用的长剑。 慕泽问了他的详细需求，便说会向上面申请。 斥候营里的库房虽然也藏着不少剑，但他认为那些都太过普通，不适合给余生这样的人用。 次日下午，送剑的人来了，居然是卫平。 卫平将自己的剑给了余生。 剑的重量适中，剑脊不厚不薄，剑锋亮如白雪，锻纹顺滑优美，整把剑隐约透着冰寒气息。 “它叫细雪。”卫平拍拍余生肩膀，笑道：“跟我十几年了，别亏待它。” 余生有些感动，说道：“你以后用什么？” 卫平眯着眼看向村外辽阔的平原，说道：“它太轻了，承受不起戮战的重量。”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老头给我留了一把重剑，我准备先接着。” 余生听懂了。 卫云给他留了个大摊子，他准备先接着。 余生默默想了一会，看着他认真说道：“有时候，太要强反而不好，适当的时候，不妨停下来，仔细看清楚了再做决定。” 卫平轻笑一声，说道：“老头跟你谈过了吧。” 余生说：“是的，这也是我的劝告。” 卫平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 卫平忽然短促地叹了口气，然后翻身上马。 “进了东荒，你要小心些，”他眨了下左眼，微笑说道：“别忘了，我们还有个约定。” “你也小心，”余生说：“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回答。” “忘不了。” 卫平大笑几声，拍马离去。 秦清月站在屋子门口默默看着两人的交流，直到卫平离开才出声道：“他就是卫平？” 余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卫平越来越小的背影，说道：“是的。” “据说是个精通战法的人才。” “个人实力也很强。” “你们……关系很好么？” “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