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身份之谜

    从老人的身高和面容来看，余生判断，他不是平原人。

    接下来，老人那纯正的南秦腔也证实了这一点。

    老人眯着眼，看着余生说道：“你是……余生？”

    余生愣住了，他很肯定，这是自己与老人第一次见面，而老人却能叫出他的姓名，这让他十分疑惑，一时间惊得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卫平惊讶地看了看余生，又看看老人，却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余生弯腰朝老人恭敬地施了一礼，回道：“是的，我是余生。前辈您……认识我？”

    老人闻言，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忽然露出微笑，轻轻点了下头。

    “现在认识了，以前听一位友人提起过，最近也常听到你的名字。”

    这句话里有几个意思，而两人都明白的其中之一便是，平原人必然有在南秦军中或者逐鹿城里安插了眼线。

    老人轻轻叹息一声，似乎有些感慨：“有福气，有福气呵……”

    两人都是一头雾水，完全没明白老人的意思。

    余生忍不住问道：“前辈您的那位友人……我认识吗？”

    老人没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转身负着手迈步离开，一面说道：“随我来。”

    两人愣了一下，心中暗惊，莫非老人要带他们去平原族的大本营？！

    老人见他们没有动，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和蔼笑道：“放心吧，有我在，没有人会向你们出手。”

    说完便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两人对视一眼，余生点了下头。

    卫平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于是两人便跟上老人的脚步。

    “劫灵晶这件事我并不知情，完全是他们自作主张。当时我还在山上采药，回来得知这事便急忙赶了过来，还好赶上了，否则还真不知道以后两族之间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

    “他们还年轻，许多事情都看不明白，头脑一热就去做了，殊不知劫了这辆车灵石只能解一时之急，却因此而惹来灭族大祸。”

    老人一边带路，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说到这，他回头看了卫平一眼，又慢慢向前走去。

    “若是我没看错的话，你就是卫云养大的那孩子吧？”

    卫平微怔，心想这老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知道这么多事情？口中却老实回道：“是的。”

    老人轻笑一声，转头看向东南方的地平线，脚步顿了一下，用感叹的语气说道：“早些年我曾去看过他……”

    他轻轻摇了摇头，继续道：“当时他就已是药石无用的情况了，我知道他应该是撑不了太久，却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

    卫平垂下头去，轻声道：“这是他的命。”

    是的，卫云生就那种性格，一旦上了战场，他的命运便已注定。

    余生本想借此提醒一下卫平，但看见他神情黯淡的侧脸时，心中叹息一声，改为拍拍他的肩膀，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你还小的时候，我见过你几次，在那时，我就发现，你骨子里跟卫云是一样的。这次若不是我插手……呵呵……恐怕你的意思不止是追回两车灵晶那么简单吧？”

    老人那沙哑的嗓音又从前面传来，他口中的“你”，指的是卫平。

    卫平沉默一会，回道：“是的，不管是否追回了灵晶，我都会将平原族的大本营找出来……”

    他没有再说下去，然而后面的意思，老人和余生都很清楚——找出来，然后带领大军将其踏平。

    这就是卫平的战略风格，一旦确定平原族是敌非友，他便要将其彻底歼灭，那怕前线的压力已经很大，总好过后背时刻暴露在平原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

    幸好，有了老人的插手，南秦和平原族应该是打不起来了。

    两人都十分疑惑，这老人分明是个南秦人，却不知为何会长期生活在平原人之中，而且看样子似乎还在平原人中极有威望，再加上这老人知道的许多事情，他的身份便更加令两人好奇了。

    老人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说道：“天要黑了，走快些吧。”

    话音刚落，老人的身影忽然变得透明，两人只觉眼前一花，老人便消失了，跟着又在前方十数丈外突然出现。

    看见这一步，余生在原地愣了好一会，脸上满是震惊。

    卫平见他惊呆的模样，疑惑问道：“怎么了？”

    余生张着嘴转头看他，僵硬地抬手指着前面的老人，表情呆滞地说：“他……八方步……”

    “蛤？！”

    卫平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你确定没看错？”

    余生回头看向老人又一次闪灭的身影，甩了甩头，再次看去，然后长呼一口气，说道：“错不了，就是八步基础步法中向西迈出那一步。”

    卫平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两人沉默着追向老人。

    许久。

    卫平说道：“他……可能是京院的人。”

    “应该是。”

    除了这个原因，余生无法解释为何老人会使得出八方步，而且还知道他的许多事情。

    卫平喃喃自语：“可到底是谁呢？”

    余生看着老人不停闪烁的身影，心中的震惊仍没有完全散去，“京院的历史你比我清楚，你都不知道，我更想不出来。”

    十几年的人生中，余生大多数时间都是安安分分地待着小小的钟启城里，除了知道自己是战神的儿子之外，他的生活跟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般无二，宇文青也极少跟他说自己的事情。而待在京院那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他也一心扑在修行上，要么就是被找上门来的麻烦纠缠，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主动关注别的事情。

    而相比起来，老油条卫平知道的事情当然要比余生多很多，更别说在燕京里还有许多人在暗中替他关注着各种事情。

    然而，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卫平，想了许久也没有在脑海中搜寻到半点可能跟这老人沾边的信息。

    一路无言。

    两人都深深地陷入了老人的身份谜团中无法自拔，余生甚至忘了散出神识去探察一下老人要将自己带向何方。

    而那座无人见过峰顶的大雪山，已是越来越近，即使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那铺天盖地的雪白依然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