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句客套话引发的疑案

    余生懒得纠结什么叫做‘被害妄想症’，只问道：“怎么说？”

    “首先，作为眼线的时候，她不可能是刘智博的人。其次，当时被插进大将府的眼线不止一个，也就是说，那几个人可能是由不同的人安插进去的，将刚才那个女人派去监视你的人，一定不是唆使赵中元去杀你的人。最后，她说的话你还记得吧，‘请您保重’，这不过是句客套话，她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跟你搭话，可最后又说不出来。嗯，就是这样。”

    卫平表情严肃地点点头，似乎对自己推断出来的结论很满意。

    余生差点没被绕晕头，“这不可能，全都是胡扯。”

    “怎么就胡扯了？”

    “为什么她不可能是刘智博派出的眼线？为什么她一定不是想杀我的人派去大将府的？还有，‘请您保重’这种话，一般是不会说的吧，你分明就是胡扯。”

    自认为十分可靠的判断被余生说成“胡扯”，卫平十分不爽，撇了撇嘴，分析道：“用你的天才脑袋想想啊，如果当时她是被刘智博安插进去的眼线，现在为何会带她来这里？他之前还说不认识你来着，这不是刮自己嘴巴子吗？第二点，那批雇仆不是都被禁军带走了吗？当天就有人跟我说了，他们都被带去了刑部，如果刚才那个女人是想要杀你的人派去大将府的，还能好端端地出来？现在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最后，根据以上两点，‘请你保重’就是为了跟你搭话而说的客套话，不然你觉得她是喜欢你咯？”

    听了一大段分析，余生呐呐无言。

    卫平的分析说得上是有理有据，确实让人难以反驳。

    “既然她是眼线，就算不是想杀我的人派出的，被带去了刑部又怎么能好端端地出来……”

    余生还是不太能接受。

    卫平哀叹一声，说道：“拜托，谁规定进了刑部就一定要缺胳膊断腿的？眼线眼线，说到底只是一种说法，而不是罪名。大将府是什么地方？你老子是什么人？就不能让人有点好奇心了？花钱请个人去看看神话一样的人在神秘的地方究竟会做些怎样的神奇事情，这样的事情，是犯罪吗？”

    “……不是。”

    “那不就结了？”

    “好吧。”

    ……

    过了一会。

    余生：“她真的是眼线？”

    卫平：“当然是。”

    余生：“‘请你保重’真的是客套话？”

    卫平：“必须是。”

    余生：“刘智博真的不认识我？”

    卫平：“……”

    “应该是……真的不认识你。”

    老实说，就这一点，卫平也不敢完全确定。

    作为在官场混了数十年的老狐狸，刘智博的城府之深，断不是表面上看着那般简单，即使他表现出不认识余生是装出来的，是戏子的演技，虽然很可怕，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如果明明认识余生，却又装作不认识，是为什么呢？

    唔……为什么呢？

    卫平开始有点想不通了。

    算了，反正……应该是真的不认识，又不是多奇怪的事情。

    没有哪条律法规定某人必须认识某人，虽然余生在燕京真的是很有名很有名的人。

    “余生。”

    “干嘛？”

    “你真的是个名人啊……”

    “……”

    “以后可不敢随便坑你了，你看，来到这么远的地方都能遇上另一个地方的人说你是好人，啧，我要真对你做了些什么坏事，准被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坑’是什么意思？”

    “跟陷害差不多，只不过没那么严重。”

    “你以前坑过我吗？”余生自动忽略了后半句。

    “当然没有。”

    “为什么要坑我？”余生忽略了卫平的回答。

    “话说，刚才那个女人长得还不赖，我看她似乎对你有点意思，要不要收了做小妾？”

    “……”

    转移话题很成功，余生不是擅长应付这种话题的人。

    由那句“请您保重”引发的讨论，就此结束，对于卫平的推断，跟之前的很多事情一样，余生没有完全接受，但也不再纠结。

    他就是这么一个有点“神经大条”的天才简称“大天才”。他的脑子虽然好使，但有时候就是懒得去动脑筋，或者说，这也是对自身实力有自信的一种体现。

    就连余生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从开始修行以来，有些时候，他的处事方式会给人一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感觉。

    “兵”是他自己，“将”也是他自己。

    自信是好事，但是，在面对重大事情的时候，盲目的自信，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也许是惊喜，也可能是有惊无喜，惊人灾难。

    余生到底是太过年轻，以致在许多事情的处理上缺乏妥善考虑，比如这一次。

    请您保重，这样的一句话，真的只是客套话吗？

    在寻常时候，是的。

    但是，如果联系起前几天余生自己心中那种想不明白的不安，他就会更加重视一些。然而，在过了几天之后的今日，他基本已忘了自己的疑惑。

    甚至，在发现另一件事情后，余生依然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

    ……

    两人来到校场，带着李不仁统领的五百人马出城，与刘智博汇合。

    刘智博虽拒绝了朝廷派出的护卫队，却并非独自前来逐鹿，除了仆人，他还带着六名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修行者，那应该是他养在府中的打手，或者说，是平日只会吃闲饭，关键时刻才能派上用场的门客。

    以余生的敏锐感知，一眼就看出来了，六名骑着马跟在刘智博车后的修行者，皆是修为不俗，从那没有完全收敛的气息来看，六人的修为都是道初境。

    也不过是道初境，无法对如今已是半步洞觉的余生造成威胁，余生也只是有些惊讶，心想，刘智博居然养得起六个道初境的强人，看来也不是什么清官，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有多少国人的血汗钱进了他的私囊。

    这些话，余生在自己心中想想就罢了。

    他在钟启待的十六年里，经历了七任县官大老爷的更换，而其中有三任县官的下马，便是因为贪污公款。钟启只是个小地方，在领土是其千百倍的南秦里，每年又该有多少地方发生着这样的事情？

    可想而知，贪污这种行为，在南秦并不少见，余生虽厌恶，却也只能继续厌恶着。

    此时，引起余生注意的，与“刘智博养得起六名道初境修行者必然是因为贪污公款”无关，而是因为，那架马车阻挡了他的神识探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