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人言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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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浑厚稳定，在某些时候，不一定是好事情，因为这有两种可能，一，修行资质非凡，感悟更深，气息自然稳定；二，停留在某一境界的时间很长，随着时间的沉淀，气息同样会变得越来越稳定。 要出现前者的情况，还有一个前提条件，那便是修为是道初境或以上，因为只有修为是道初境或以上的修行者才需要感悟天地之道。 而眼前这名大汉的修为只是神游后境，所以，他的气息之所以如此浑厚，只有一个可能——他在这个境界停留的时间很长，这当然不是好事情。 不过，这只是果，而不是因。 余生只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问题所在，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大汉正想开口问出自己的问题，余生便先出声了。 “别急。” “你的问题就是太急。悟道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沉心静气，你连这一点都没做到，又如何修行？” “今后若能静下心来认真体悟，突破之期便不远了。” “这个问题他人无法给予帮助，你只能靠自己。” 说完这几句简单易懂的话，余生便不再多说，因为大汉的问题本来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他能听进去，只这几句浅显的话，便已足够。 “就……这些？”大汉迟疑地问道。 余生点头。 大喊愣住了，他什么都还没说，余生就说已经结束了，他早已准备好的一大堆详细问题只能烂在肚子里。 “你……可以出去了。” 见大汉半晌没反应，余生平静地提醒道。 他只是不想耽误时间，既然已经接受了这件事情，余生便放下了抱怨心，想着尽量为更多人造福，虽然也许并不能让每个受到指导的人都获得突破性的进步。 “哦，是。” 大汉愣愣地站起来向外走。 …… “认真理解前辈说的话，只要你能听进去，于你而言，百益而无一害。” 大汉掀起帐帘走出来时，李不仁看见他的神情，虽然不清楚余生对他说了些什么，却明白他对于余生说的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于是忍不住出声提点了一句。 同时，他这一句话也是说给还没进去的人听的。 自从那夜听了余生一番话以来，李不仁便开始尝试找回自己的本性，在许多事情的处理上，开始不再特意去思考太多，而是由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改变，他就发现自己的修为境界居然出现了蠢蠢欲动的迹象，明显是百尺竿头将要更进一步的征兆。所以，今时今日的李不仁对余生真的是打心底里的钦佩，所以不愿看到余生被人质疑。 第二人进去后，同样没到时间就出来了，脸上的神情跟之前出来的那名骑兵队长没有多大区别。 李不仁见状，在心里叹息一声，却也没有再出声，因为知道无论自己说多少遍，如果他们不接受，也只是浪费口舌。 修行毕竟是自己的事，人家说得再多，也不如自己参悟一理。 …… 余生接受咨询的第一日，只短短的一个时辰里，就指点了一百余人，平均算下来，竟是一刻钟就接待了十几人，而当初他为那四名近卫军解答疑惑，却是花了数个时辰的时间。 如此巨大的差距对待，当然会引起某些人的怨言。 次日，军中便出现了一些不是那么好听的声音。 …… “听说很多人进去还没说话，余前辈就看出了问题，然后几句话就把人打发出来了。” “可不是，那个突破到融神境的，当初可是足足问了一夜呢。” “唉……我们到底是没什么关系的外人啊，人家可是近卫军，有大帅这一层关系在，一起出生入死的人当然会受到更多的照顾。” “虽是理所当然，但这差距也太大了吧……明显就是敷衍啊，就那三岁小孩都懂的几句话，能起什么作用？” …… “咦？张老弟你也报名了啊，被安排在今晚吗？这么早就出发了？” “嗯。” “我说吧，你还是别去了，顶不了什么用，这边离中营也不近啊，有那时间还不如睡个好觉，说不定一梦醒来就悟了。” “为什么不顶用？余前辈那么厉害的人，肯定能帮到我。” “你没听人说吗，进去之后椅子都还没坐热，就被三言两语打发出来了，你说能有什么用？” “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老乡一场，我骗你做甚？” …… 当然，除了这些消极的声音，也有人在为余生辩护，但是，流言一传十，十传百，当传遍整个军队时，它便完全失去了真实的面貌，而且无法控制。 只一日时间，余生在众人眼中的形象就变得不再那么光辉万丈了，仿佛瞬间从神位跌落下来，许多人都开始觉得他也只是个有着偏袒心的普通人。 没错，余生只是个普通人，他从来都不是神，当然会有偏袒心。 但是，他很确定，自己在接受每一个人的咨询时，都没有半点敷衍，虽然不像当初指导那四人时那么详尽，可那浅显易懂的几句话，都是他仔细观察并认真考虑之后，才说出来的。而之所以会如此做，当然是因为咨询的人太多，余生不可能每次都引经据典地为他们详细解说，所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最直接命中问题核心的，因为直接，所以简单，所以在很多人看来，像是敷衍。 可惜很多人都不懂，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余生这种做法的深意。 人类都是懒惰的，无论是修行者，还是普通人，动嘴永远都比动脑轻松得多，所以他们只是动动嘴皮子，不加思考地说着某人的好坏，还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说的是正确无误的，却完全没想过，自己根本就连那人都没见过，所谓的正确个客观又从何说起？ 趋势从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盲目。 有限的积极声音很快被众口之声淹没，第二日的晚上，余生帐篷外排起来的队伍短了许多，目测不过数十人，远没有第一夜那数百人的规模。 余生不是聋子，当然知道白天里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没有改变自己的指导方式，只花了半个时辰就指点完了所有人。 于是，一些本来还抱着观望态度的人也失望了。 卫平手里那张报名表上，有十余万个人名，可到了第三夜，还愿意向余生咨询的，只有二十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