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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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宁不忘的话，余生沉默许久。 是的，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确实是因为余志雄的那个决定。 但正如余志雄曾经向刘询问的那样，他，真的做错了吗？ 时至今日，对错已经不重要了，但从今日的结局来看，那个决定，是值得的。 秦卫国虽算不上是多出色的皇帝，也没有超常的修行天赋，可是，他至少让南秦的百姓安居乐业了。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如今南秦的皇帝不是秦卫国，而是秦钟，南秦会变成什么样？” 余生无法反驳宁不忘的话，只是问了这么一句。 “与我无关。”宁不忘冷道。 言尽于此，既然宁不忘不接受，余生感觉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点了下头，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余生又停了下来，想了想，回身看着宁不忘，说道：“就算我不插手，你也杀不了谁，我外公府里有个比你厉害的人，宫里有我爹在，你也杀不了陛下。还有，过段时间，月儿会随我离开。” 余生想用这样的事实让宁不忘打消复仇的念头。 “她为什么要随你离开，你们要去哪。”宁不忘的面色骤然变得更冷了。 余生平静看着他，说道：“我们要去草庐，若能出来，我会娶她。” 宁不忘愣住了。 余生又道：“如果你答应放下仇恨，我就告诉你，你娘现在在什么地方。” “不用你多嘴，我自会找到她。” 宁不忘感到有些烦躁。 余生静静站了片刻，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 今日，龙儿依然没有醒来，余生在她床边坐了一整夜。 …… 翌日，余生来到秦清月的寝宫，被侍女告知，秦清月去了隔壁小院见一位朋友。 余生站在花园里，隐约听见从墙那边传来的谈话声，没有过去打扰，而是再次出了宫。 他先回了一趟大将府，跟李叔和李巧灵坐了一会，然后去了京院。 …… 京院还是那个京院。 正门依然高大，门房的那个窗口依然狭小，看门那位大龄青年瘫在靠背椅上，依然是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余生抬头，微微眯着眼看着隅中的骄阳，感觉有些恍惚。 一晃，已是将近两年。 前年，他孤身一人来到燕京，在这个大门前站了数十天。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初是怎样被拒绝的，脑海里还清晰地回响起赵中元的那句话：京院不收废人。 两年后的今日，他已是半步洞觉的修为了，再没有人说他是废物，反而所有南秦人都说他是天才，而赵中元，他的rou身也许已经完全腐烂在泥土里了。 余生没有得意，也没有别的情绪，心中只有一片平静。 他走到门边屋子前，微微探着身子朝小窗口里的青年喊了一声。 青年皱起眉头，脸上显露不耐之色，睁眼望来，当他看清小窗外那张脸时，愣了一会，似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余生看。 余生朝他点了下头，说道：“你好，我是来找人的，能开下门吗？” 听了这句话，青年回想起两年前，似曾相识的画面。也是在这里，也是差不多的时辰，还是这个叫“余生”的青年，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什么的改变。当时，他说的是“这位大哥，我是来报道的，能开下门吗”。 余生没有变，变的是这位看门青年的态度。 他连声应着“能能能……”，急步小跑出来把门栓拉开，点头哈腰地将余生请了进去，连余生要找谁都没有问，他已经觉得自己没资格问了。 余生要找的人是吕松直。 不紧不慢地迈步朝学院里走去，路上遇到认识他的人，便点头致意，尽管大多数他都不认识甚至没见过。 …… 进了藏书阁，余生刚抬脚踏上第一道阶梯，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危机感，当下毫不犹豫地退了一步。 这一步，便是退到了藏书阁门口。 看守藏书阁那人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刚刚走了进去突然又出现在门口的余生，不明发生了什么情况，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呵呵。” 楼上传来一声轻笑，跟着一个苍老嗓音飘了下来，“上来吧。” 余生明白这是吕松直的试探，心下松了口气。 吕松直还是坐在那个位置，微笑看着走上来的余生。 余生弯腰施礼：“见过前辈。” “反应很快。”吕松直赞赏道，“看来你的八方步已经达到残踪之境了？” “是的。” 余生恭敬回道，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也无论今后他的修为达到什么境界，在他心中，吕松直永远是一位值得他尊敬的前辈。 “近两年的磨砺，收获非凡呐。”吕松直看着余生感慨道，“你的进步之快，已完全超出了老夫的预料。你既然能杀死那等人物，看来，如今老夫这身老骨头，也已不是你的对手了。” “前辈太谦虚了，能杀死宫堑，我靠的是取巧。论真正实力，我万万不是前辈的对手。” 吕松直笑了笑，说道：“手段如何不重要，你能杀死他，便是你的综合实力比他强，他比老夫强，自然是你比老夫更强。” “不说这些了。”他摆摆手，又道：“这趟急着回来，是为了那个小姑娘吧？” 余生微怔，问道：“前辈知道龙儿的事？” 吕松直说道：“宇文老弟来过几次，稍有提起过那位小姑娘的事，也曾向老夫询问救治之法，可惜老夫不谙医术，却是帮不上什么忙。” 余生眼神微黯，轻声道：“龙儿的伤太过复杂，并非一般医术所能解决，前辈有这份心我已十分感激，救治之事，我会自己去办。” 吕松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也了解了他的固执，便没有相劝，转而言道：“这次回来，准备停留多久？” “不会太久，大约会在下月初启程。”余生回道。 “需要如此紧迫吗？” “是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吕松直叹息一声，感慨道：“即便你能从那里出来，也不知道还能否见到我这老头子喽……” 余生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