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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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中年人叹息一声，低头看着少年，轻声道：“路上小心些，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到了那边，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多动脑子，就算无所庇护，也不要回来。” 少年嗯了一声。 中年人摸摸他的头顶，沉默一会，从怀里摸出一张折起来的纸递给余生，说道：“这便是敛气术，你拿去吧。”说着，他看了一眼背着众人站在客栈门口的秦清月，又道：“除了你的夫人，请勿再传于他人。并非在下小气，只是不愿阁下因此惹上麻烦，还请你谅解。” “明白。” 余生接过那张纸便收进了戒指里。 中年人不在意地瞟了一眼余生指间那枚戒指，然后说道：“时间不多了，请上路吧。” “保重。” 余生拱手作了一揖，看了一眼少年，转身出门。 少年跪下来向中年人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快步跟上余生。 …… 中年人最终是走是留，余生无法得知，也不想去猜。 出了小镇，余生背起少年，与秦清月腾空而起，往西边直飞而去，直到飞出百余里后，才将前进路线变回西北方。 无极大陆真的大得无法想象，红云宗的势力范围也很大。 两人飞了八个时辰，跨过了两千余里地，途中只遇到了两次有人烟的地方，俱都绕过去了。 夜幕降临时，余生找到了一个干燥的石洞，众人停下来，准备歇一夜再走。昨夜本就没休息多久，精神和体力都没有恢复多少，今日余生和秦清月又都背着人全力飞行了数个时辰，即便两人都有不俗的修为，此时也难免感到有些疲乏。 …… 夜至定昏，暗蓝色的苍穹巨幕上撒着点点星光，月牙只露出一小撇，夜色里偶尔传来几声夜枭啼哭，大地黑暗寂静得可怕。 幽长曲折的石洞最深处，木柴燃烧劈啪作响，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架子上的烤rou坠下几粒油星，滴在燃烧着的木炭上，发出嗞的一声，随着轻烟飘起，整个山洞里弥漫着一股rou香。 龙儿恰好在今日醒了过来，安安静静地偎在秦清月怀里，大大的眼珠子反射着火光，闪闪发亮，此时正有些好奇地盯着坐在对面的瘦弱少年。 少年从未见过如此可爱且看起来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姑娘，脑袋垂得很低，面庞被龙儿的目光灼得发烫。 “你是谁啊？” 龙儿的声音在山洞里响起，虽依然微弱，却也依旧清脆如铜铃碰撞。 在傍晚还在赶路的时候，龙儿就醒了，秦清月跟她说了一下少年的事，但直到现在，余生和秦清月都未曾知道少年姓甚名谁。 少年闻言抬头瞟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我是……无双。” 这是几人相遇以来，他说的第一句话，笨拙地介绍自己，如此霸气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谁给他起的。 无双……天下无双？ 余生心中微惊。在他看来，以他对少年父亲的有限了解，加之中年人双腿尽失的境遇，应该不会给自己的儿子取这样的名字。 难道是他娘？ 如此想着，余生禁不住对这少年的身世有些好奇。 “你姓无吗？这个姓真少见。”龙儿说道。 无双摇了下头，抬起头来，目光依次在余生和秦清月脸上停留了一会，最后落在龙儿脸上。 龙儿疑惑问道：“难道不是吗？” 无双再次摇头，表情十分认真，开口道：“不是，我姓战。” 说出这句话，无双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游移，似乎是想从众人的反应判断什么。最终，他相信了自己的敏锐直觉——这些不会害他，于是暗暗松了口气。 战无双？！ 余生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差点忍不住要问“是谁给你起的这个名字”。 连秦清月都面露诧异，惊讶地看着少年那张平凡的脸。 龙儿却是没什么反应，说道：“哦，原来你姓战啊。” 而她说出来的下一句，却是让三人都愣住了。 “那你一定是战十里的后人咯？你爷爷是叫战一城吗？” 战无双呆若木鸡。 他在说出自己的姓名时，有想过自己的身份有可能被三人猜测，但他没想到，龙儿居然能如此肯定地说出来。 山洞里沉默许久。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为何会……知道我爷爷的名字？” 龙儿嘻嘻一笑，说道：“我当然知道。” “全天下敢取这种名字的人没多少的，你又刚好姓战，当然就是那个战家的人了。你既然是战家人，却不在圣城里待着，身世又是这么可怜，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你爷爷是战一城那老头子。” 龙儿有些得意地看了余生一眼，那笑眯眯的小模样似乎正在说“看吧，龙儿的脑子也是很灵光的，才不是笨丫头呢”。 她接着往下说：“很久以前，我在来东震洲的路上，遇到过你爷爷。那时候他好像刚闭关出来，知道自家女儿和女婿丢了，就满天下地找，找啊找找啊找，哈哈~，到现在都还没找到，老头子真可怜。” 说到这，龙儿顿了一下，看着战无双问道：“你爹的腿，是谁弄断的？还有你娘呢？” “我娘把我生下来就死了。” 战无双垂下头去，轻声说道，却没说是谁把他爹的腿弄断的。跟着他回过神来，注意到龙儿刚才那些话里的某些字眼，顿时怔住了，目光发直地盯着龙儿那张娇俏的小脸。 自从跟余生以来，龙儿的体型相貌都没有再长大，甚至，只有余生才察觉到，她在变小。以很慢的速度，龙儿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脸上的稚气也越来越多。 如果说，余生与她相遇时，她看起来是十二岁左右，那么，现在她的面相，看着就是十一岁，尽管两者间的差距小得一般人看不出来，但细心的余生却是发现了。 随着伤势的加重，龙儿在逆生长。 这是事实，余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龙儿自己仿佛也没有察觉到。 看在战无双眼里，龙儿就是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单纯天真的小姑娘，可是，她却说在很久以前就遇到过他爷爷。 她不是小女娃，但是，就算修为再高深，也不可能让面相维持在这种模样吧？ “你是谁？” 战无双惊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