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故人
自从旧罗马帝国解体，西方的帝国一部分也在蛮族的入侵之中土崩瓦解，而一直自诩是真正罗马继任者同时也是以赛亚使徒的圣教会雄心勃勃，却不得不在当时强大的查理曼帝国和尚未衰落的新罗马帝国之间左右逢源。 教廷一直等待着，等待着自身的机会。 终于在列国的征战中，圣教会的使徒们见证了强大一时加洛林时代的终结，也目睹了新罗马帝国在南意大利的力量的衰退，更曾经面临遥远沙漠横空出世的新月帝国以及北方诺曼海贼的的夹攻，但是最终，依靠着强大的信仰，哪怕是永不陷落的罗马崩溃，教宗的冠冕依旧不曾崩溃。 这就是强大的教廷，它已经隐忍很久了，而将新罗马葬送之后，它再也不必掩饰自己的野心。新的神国将凌驾于一切世俗的王权！ 但是即便是罗马的各个野心勃勃的枢机卿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无法重现当初旧罗马时代的辉煌。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当初的那个恐怖的帝国可是将强大军事力量伸向了北方的雪原密林，东方的荒原丘陵，南方的茫茫大漠。而即便是加洛林时代的查理曼帝国也仅仅只是恢复了帝国西部的大部分疆土而已。 然而，这不代表教廷的野心就会这样终结，依靠神学集中起来的力量终究只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圣教会绝不会放弃军事上的优势，这就是他们的底线，无论如何他们绝不会放弃力量的扩张。 而这一次，波兰人的求援恰恰给了他们这个机会。要知道，当初这里可是旧罗马也没有控制的地方，为了加强自己的影响力教廷自然不会放过了。 “没想到一个波兰居然会闹出这样的事情。”身穿教士黑色长袍的男人踏上波兰土地的那一刻微微冷笑，而他的身后是一群同样穿着教士袍服的人，但是他们身上散发的肃杀气息却令人无比战栗。 “斯坦因说的就是这里吗？”男人忽然扭过头问道自己身后的部下。 “是的，雷必达阁下。”不远处，他们可以能够看到一座不大的小镇子，而按照斯坦因的说法那里就是他们接头地方。 “真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这种地方怎么会让枢机卿让我们来这里。”看着眼前的镇子，有人不屑的说道。这是自然，相比起来，经历了新时代的洗礼，整个西方都已经搞头换面，与其说教廷建立在剑与火上不如说是建立在铁与煤上，相比起来，波兰依旧处于旧时代，即便是像波兹南、华沙那些地方比起伦巴第、那不勒斯那些地方也是不能比的，自然也就使得在这些宗教裁判所的人眼里就像是穷乡僻壤。 “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你们有这个功夫嫌弃还不如把心思放在正事上。”雷必达呵斥道，而自己部下立马将头低了下来。 须知道，当初在君士坦丁堡，他带领的宗教裁判所的人遭遇了惨败，尤其是当时以及康士但丁驾驶着新罗马帝国的精锐机甲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他遭到了牵连而被教廷贬谪，这才来到了北方就职，这一次他决不允许出现差错。男人冰冷的目光划过，顿时间让所有人心中一紧。雷必达的身份他们可是知晓的，虽然说被贬谪到了北方继续就职，但是作为在东方宗教裁判所的高级执行官，他的能力足以让许多人畏惧。要知道东方的土地上的危险可是毋庸置疑的。哪怕是数年前处于和平时期，那些执行官可都是在耶路撒冷一线和新月教徒生死搏杀的存在，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令人胆寒的死神。 “是，我们明白了，雷必达阁下！”连忙低下头的执行官们根本不敢抗辩，他们虽然对来到波兰十分不满，但是也知道自己不得不做出妥协。 这一次听说还有华沙有古机甲的出现，虽然对什么诺夫哥罗德的大公不放在眼里，但是那种禁忌的存在还是让人不得不防啊。 “这一次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的话，你们的人生最终只有失败——”雷必达用令人畏惧的目光扫射在了部下的身上，顿时间没有人再敢说话。 雷必达和这些执行官不同，他在罗马有显赫的家世更有不可以被打败的野心，他的目光当然不可能止步于此。他一定要重新回到罗马，战胜那些暗地里的敌人。在君士坦丁堡的失败，如果不是枢机会的狄奥多西卿的协助的话，他当时就彻底被教廷放弃了。现在他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他可以想象，这次行动既是家族对自己的试炼，也同样是自己政敌攻击自己的机会，而这一切都在于自己了。 “准备进城接头之后，稍作休息之后立即出发，决不能浪费一点点时间！”雷必达一声高呼。 “明白！”而那些执行官也肃然应道！ …… 与此同时的米内亚小镇上，镇上的治安官却根本没有意识到一股庞大的力量正在向他接近。虽然这座镇子根本算不上繁荣，但是却又极高的地理价值。 米内亚是波兰王国南方通往华沙的重要地带，仅仅是因为商业不甚繁荣所以发展一直不温不火，但是这却无法让其不被注意到，尤其是华沙有紧张的时期。 而这一次事情却让身为治安官米卢科维奇十分头痛。 “啧——库拉克将军擅离职守么？这到底是什么鬼。”，脸色难看的男人看着上面传达的诏令烦躁不堪，上面还有雅德薇佳女王的印玺，这就意味着这份命令不可违抗。 封锁边境……吗？ 神色凝重的米卢科维奇，忍不住想要长叹一声，喃喃道：“库拉克将军，您到底想要干什么啊？这么多年，您难道还是不肯死心吗？这个王国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王国了啊！”身为库拉克将军曾经的学生，米卢科维奇自然知道库拉克将军失踪想要干什么，十有**，他是想要试图挑战诸侯的权威，但是在米卢科维奇看来，这根本不可能。 波兰能够从松散的联盟联合起来本就是奇迹，但是不管是雅德薇佳还是雅德薇佳的父亲，他们试图动摇贵族根基收回权力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无法理解恩师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库拉克将军的威名一直以来都是响彻整个波兰的，当初这个男人跟随着先王征战，北方对抗普鲁士人，南方击退马扎尔人入侵，即便是面临神圣罗马帝国的咄咄逼人也依旧是屹立不倒，本来库拉克将军也是有足够资格封侯的，但是他却断然拒绝并一心终于王室。 一开始的时候，诸侯们是想要将雅德薇佳彻底废黜的，但是恰恰是库拉克将军的存在，使得他们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而采取了联姻的方法，并对库拉克进行笼络，但是即便是这样，库拉克将军也依旧没有动摇，一边他坚定地支持雅德薇佳一边他在军队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甚至库拉克将军也曾经兴兵对抗诸侯，尽管实力对比太大而失败，但是去让诸侯们忌惮无比。 本来库拉克将军是将希望都寄托在了雅德薇佳的身上，但是残酷的人生最终却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雅德薇佳陛下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原本被打压的贵族势力再一次抬头。结果一切支持王室的势力都被空前打压，连库拉克将军也是如此，手中的权力被大大限制。 “您何苦如此，雅德薇佳王后有这个能力，但是她终究是没有多少时间了啊！”只听米卢科维奇长叹了一声，但是随即一个沧桑的声音蓦地响起在米卢科维奇的心里激起一阵波兰。 “那是我的责任，既然我当初选择了那样做就没有资格再来说什么。我没有退路，唯一能做的就是赎罪而已。” 那是……库拉克将军的声音！ 米卢科维奇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然而他却以为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库拉克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惊诧万分的治安官猛地站了起来，看着四周不由露出了警惕的目光。他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抽屉边上，那里面放着防身的短铳。虽然离开军旅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但是米卢科维奇依旧保留着当初的那种目光，犹如猛虎一般！ “米卢科维奇，好久不见了！” 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一次毋庸置疑，米卢科维奇可以肯定，那真是自己恩师的声音。但是他无法明白怎么会这样！ 面前的窗帘被掀开，走出了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老者，就像是一个乞丐一般，唯一不同仅仅是那双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睛。 而他正是库拉克将军！ “库拉克……将军”米卢科维奇看着面前的恩师百感交集，虽说对方和自己只见的关系并不是很亲近，但是对方终究是将自己引领进去的人，这让他终身不能忘却。 “很多年不见了啊，米卢科维奇！”库拉克将军将原本佝偻的背部伸直，看着面前的男人，虽然肚子出来了头发也谢了顶，但是他依旧能记得对方当初年轻时候的模样，库拉克将军的年纪已经大了，可是他仍然对生命中的每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老师！”米卢科维奇低下了头改变了称呼，当时对保王党的打压由于这个男人和库拉克将军的关系并不是很紧密，他并没有受到太大冲击，当然他本身官职无关紧要也是其中之一的原因。 “老师……当初你这么叫我，大概是十一年前的时候吧！”库拉克将军回想着过去的一幕幕，而那个时候，他当时正在对抗这诸侯不惜开战，而米卢科维奇也是在那个时候参加了自己的军队。库拉克将军的门生有很多，米卢科维奇也就是其中之一。 “原来老师您还记得啊！”米卢科维奇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同时也隐藏着一丝喜悦，他没有想到库拉克将军居然还能够记得自己，他本来以为自己早就被遗忘了。但是正好库拉克将军正与诸侯作战，自己虽然崭露头角，但是之后不久，米卢科维奇便被调离，库拉克将军和诸侯结束了战争，自己就像是被彻底忘记了一样，没有人在意。本来库拉克将军曾经也一度得势，而许多的门生也借此平步青云成为地方上的领主，但是偏偏没有自己。 倘若说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毕竟当时的他为库拉克将军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是却偏偏等不到消息，他自然也不会去主动邀功请赏。 当时他也曾经认为对方时间自己遗忘了，可是眼前对方明明还记得自己，可那是问什么…… 似乎看出了对方的疑惑，库拉克将军心情平静地问道：“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没有重用你，是吗？” 面对库拉克将军的疑问，米卢科维奇点了点头，他当然疑惑，要知道当时可是有很多人被库拉克将军提拔，看着这一二年被诸侯们清算的人数就可见一斑，虽然有的时候米卢科维奇也会暗自庆幸，可是之后确实深深的不甘，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看着那些背叛了库拉克将军的贵族们，米卢科维奇自认为自己才能够做得更好。 “是的，我不能理解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是因为保护你。”库拉克将军开口淡淡地说道，“虽然有些不公平，但是你们作为我的暗棋，却让我现在可以绝处逢生，这就已经足够了。” 老人淡淡的话语却在一时间让米卢科维奇有些无法明白其中的信息量。 “您这是在说什么？” “我是说那样做是在保护您们。虽然将你们雪藏，但是也只有因为你们的品行和能力都被我承认，我才会这么做。”库拉克将军的声音突然抬高，而米卢科维奇的眼睛也不由睁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