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苦啊
老人看上去其实年纪也不算大，应该在五十多岁左右，说是中年人也不为过，只不过身影已经显得有些佝偻。 不过王小德通过阴阳眼却是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老人，其真实年龄应该只有三十多岁，看来对方家境不是作假确实困难，否则是不可能在如此壮年就已经显出老态，这让王小德想起了八灶村的李老师，也是现在的八灶小学的李校长。 这人虽然比不得李老师作为的高尚，但应该也是为了家庭，至少是值得尊重的。 老人见到李继道也是开心，上前一把抱住李继道就蹲在地上痛哭起来，但是也仅仅哭了一会就止住了。 他像四处张望着，他知道一个孩子能够找回来肯定不太可能，应该是有人帮助才行。这时四下扫视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屋外静静站立的王小德。 这人先是对李继道问道“小道，是这人送你回来的？” “嗯，师傅说送我回家看看。”李继道对于自己叔叔是一百个信任，信任程度远高于刚刚拜师的王小德。因此不带犹豫的回答道。 此时李继道的叔叔虽然因为李继道的回来而高兴，可是又为没有能力抚养李继道而着急，听到李继道称呼那人为师傅，心里一动，心想‘看来事情还有转机’ 虽然他不明白李继道为什么称呼那人为师傅，但是可以看出李继道似乎和这人关系还算不错。他现在不指望李继道能够遇到多好的人家，只希望李继道能够有条活路平安长大，他不是没有想过找政府帮忙，可是谁又会帮一个有家庭的孩子。 如果李继道是孤儿或许还可以，但是他还活着是李继道的亲叔叔，政府就不可能帮忙。他要为父亲看病，也要照顾自己孩子，不是没有办法，他也不会丢弃李继道。 李叔带到李继道来到王小德跟前，在王小德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就对王小德跪了下来。 王小德被搞的猝不及防，赶紧上前搀扶说道“快起来，快起来，李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慢慢说，没必要这样。” 旁边的李继道被自己叔叔搞的有点吓着了，眼里流着泪水，上去拉着自己叔叔的衣袖。 无论王小德怎么说，还是搀扶，这人都不愿起身，嘴里说道“老板，您先听我说，我看出您是了不起的人物。我是小道的大伯，我叫李勤劳，我上面有瘫痪的父亲，中间有体弱的妻子，下面也有两个孩子。我家几乎都靠着我那点地里的收成过活，实在是养不起小道啦，我求求您，您既然收了小道做徒弟，”说话时一把将小道拉进怀里，小道被吓得嚎啕大哭起来，模样凄惨。“就让他跟着你吧，随你打随你骂，只要能让这孩子活下去就行。求您啦，求您啦，求您啦……” 李勤劳每说一句都要在地上磕上一个响头，态度极为诚恳，渐渐的地上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凹坑。幸好是泥地，地面也不算太硬，否则就这几下非磕出血来不可。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先起来。”王小德好不容易将李勤劳扶起，这时才有空说道“其实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小道的事，我确实是要带走小道的，这次过来只是不想给小道留下遗憾。你完全没必要这样。” 李勤劳听王小德如此说顿时喜笑颜开，不是因为失去李继道而高兴，他也并非薄情寡义之人，而是为了李继道有了活路而高兴。 “对，我们屋里坐，屋里坐”李勤劳这时才注意到大家都还在屋外说话，刚刚的跪求也将他弄的有些狼狈。借着请王小德进屋的档口，忙将自己脸上的灰尘扫去。 进屋之后，入目的是一间墙上有着少许裂痕的红瓦屋，有着东西两屋，房间上都没有门，就连正堂大门只要用些力也能轻易踹开。 这时东屋内走出一个消瘦的女子身影，左手抱着一个女孩，右手牵着一个男孩。站在房门处对着王小德和李继道打量，却没有说话。 李勤劳进屋后，对王小德报以歉意的微笑，然后走到女子旁边将女子拉进了里屋里，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就走出来了。 同时对王小德说道“老板别见怪，那是我媳妇，没见过啥生人。” 王小德自然可以看出这一家人的关系，他们的气运都和李勤劳紧紧联系在一起。显然是关系极近的家人。 “你家一直这样吗？按理说东泰县虽说是小县，也不该经济这么差吧。这里可靠着特区不算太远呢。”王小德是泰山市长大，知道当地一些经济情况，但是对这具体的边边角角的情况就不清楚了。 “哎”李勤劳先是叹了口气，给王小德上了一碗清水，用的是粗瓷大碗。也坐了下来对王小德说道“我们这本来还算过得去，但谁让我们出身不好呢。” 出生不好，在这个改革开放的年代这几乎是非常遥远的词汇，当年红朝太祖可是以地位低下为荣的。越是贫农越是根正苗红，容易得到发展。可以说全国就没有因为出身就该贫穷的。 显示看出了王小德的疑惑，李勤劳解释道“这其实还要从我太爷爷那时候说起，当年我太爷爷曾是我们这一代有名的神汉，说是能通鬼神，您也知道这事在文改那会是什么性质，可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毕竟这么多年了，现在烧香的也不少。还有一个就是我爷爷当年加入过反动军，后来也跑道岛上了。这事可是远近皆知。这两件事加起来就让我家成为了远近闻名的歪苗家庭，像我家这样的村里还有几户。” 听到这里，王小德也大概明白了，即使改革开放多年，但是曾经的历史阴影仍在，习惯成自然，上面没有正名，下面就不会有着改变。 毕竟就算现在对于鬼神之事依然是持否定态度，长久以来造成的偏见不是那么容易挽回的。 “以后会好起来的，时代不同了”王小德劝慰的说道。 “哎，我又哪里不知道时代不同了，可是你瞧我这一大家子，老的老，病的病，小的小。”说着说着又是接连不断的叹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