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身世
“什么？我……我是皇子？”陈轩一怔，他曾经猜测自己是少璋大帝身边某位将军或者大臣的遗子，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是皇子。 “对！你就是少璋大帝的第九子，你的母亲是最受宠的云妃娘娘。” “那——那既然如何，少璋大帝为何还要杀自己的儿子？”苻嫣目中无神，冷冷地问道，言语中没有一丝情感。 “那是假的，真正的少璋大帝早已被囚禁起来，说来惭愧，属下寻遍了二十余年也未能找到陛下的下落，所能肯定的也只是陛下尚还活着。”古船摇头叹息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陈轩急问道。 古船朝悬梁上望去，道：“陈商将军，出来吧！” 哗—— 一道黑影跃下，出现在大殿之上，只见他面带着铁面具，并不能看出他的容貌，陈商看着陈轩久久不能自已，喃喃道：“像！像！真像！” 陈商的声音很小，也很模糊，以至于陈轩根本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陈商将军？”陈商将军的出现，陈轩、苻嫣和青狼都大吃一惊，传闻陈商将军二十年前就死了，而且他的死外界说法都是很统一：私藏罪犯，被气宗殿绞杀，突围无望，焚火自尽。 “将军，您——您没死？”青狼惊讶地打量着陈商，陈商可是青狼从小心目中的英雄，青狼也是帝王之侧仅次于陈商最出色的猎手。 “只是……只是你的脸？”青狼不知为何陈商会带上铁面具，在他记忆里，陈商可是一位相当风流倜傥的公子，当年倾慕他的女子可是不说一千也有八百，多少人只为见他一面而愿意一掷千金。 陈商缓缓摘下面具，只见一张奇丑无比的脸孔，脸上到处都是烧伤，伤疤扭在了一起看上去很是狰狞，五官都已经错位、残缺不全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看到陈商的脸，古船、墨龙不由得落下了泪，青狼也是满脸骇然，难以置信，而陈轩的心更是莫名地如同针扎一般。 这一瞬间，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莫名的画面，一位俊朗的中年满身古铜色的肤质，正拉着风箱在打铁，手臂上、脸上、下巴上挂满了豆粒大的汗珠。 “爹……”陈轩不知为何，脱口而出一声‘爹’字。 “轩儿，你——你记起来了？”墨龙惊讶地问道。 陈轩茫然的摇摇头，拍着脑袋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好熟悉，可是怎么也记不起。” “末将——末将参见殿下！”陈商朝陈轩一拜，他的声音很沙哑，感觉就像腹中发出的声音一样，显然他的声带已经被大火烧毁了，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陈轩本能的一把托住陈商下拜的身体，没让他继续跪拜下去。 如果自己真的是他们所说的九皇子，那么陈商窝藏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只是墨龙提前一步救了自己，那么陈商就是收养自己的养父啊！否则自己怎么脑海中会莫名其妙的出现那个画面。 陈轩隐隐猜测，那便是陈商以前的模样。 “你……你就我的养父？我怎么什么都记不清楚了。”陈轩看着陈商道，越是看他，那种亲切熟悉的感觉便越是强烈。 陈商点点头，而后又使劲地摇头。 古船站出来，看着陈轩道：“轩儿，你朝陈商还有墨龙都跪下吧，给他二人每人都叩三个头。” 陈轩没有任何犹豫，照着古船的话，朝陈商和墨龙叩了头，陈商和墨龙也没有避让，看着陈轩叩头，泪水再也隐忍不住，如雨而下，为了陈轩，他们的牺牲太多了，不说陈轩只是个皇子，哪怕他是帝王，这一跪陈商和墨龙也受得起。 陈商为了陈轩，死了妻子，墨龙为了陈轩，亲手杀了自己儿子。二十年了，谁都无法想像他们二人是如何度过的这二十年。 这些年，陈轩就是他们的心里寄托啊。尤其是陈商，这十余年来可以说是一直暗中保护着陈轩，多少次陈轩遇到危险，他想出手都忍住了。 陈轩比他想象的更出色，曾经他想陈轩这辈子就普普通通地做个平民，再也不要卷进黑暗的政治里，远离朝堂，甚至都不让陈轩练武，渐渐地他发现陈轩天生就是为练武而生的，尤其是在枪法上的造诣令他都望尘莫及，自此之后他才出现在古老和墨龙面前。 古船看着陈轩道：“当年你母亲怀了你之后，你的父皇便将军政国事都交给了自己的堂弟蒙少泽，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蒙少泽野心之大令人发指，竟然用金蝉脱壳之计谋取皇位。” “蒙少泽假死之日就是你出生之时，满朝的人都去了他的王府吊丧，只有你的父皇陪着你的母亲临产，也就是这时，蒙少泽策反了宫乱。” “你的母亲闺名雅云，跟陈商的妻子雅风是同胞亲姐妹，跟陈商也是师从同门，陈商一直喜欢的也是你的母亲，奈何造化弄人，你的母亲喜欢上了陛下，只是因为你的母亲救过陛下一命铸就了这段姻缘。”古船摇头道，“你母亲嫁给陛下之后，陈商日日借酒浇愁，云妃便将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meimei雅风嫁给了陈商，一来算是弥补对陈商将军情感上的亏欠，二来也可令他不必太过相思。” “可是爱情这东西就是那么玄妙，就算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也会有分别，或许只有真正在乎的才能体会吧，陈商将军虽然娶了雅风，可是一天都没有真正爱过她，恐怕雅风这辈子唯一享受过陈商爱的时候就是她甘愿为你、为陈商而死的那一刻吧。” “也正是他对你母亲的那份长情，蒙少泽假死的那一****没有去，而是选择守在你母亲的宫殿门外，也因此才能救下你，连夜带你出城。” “陈商从此隐居在孟岭，就连我们武者殿堂都给瞒过去了，那是一个凡人的世界，谁都想不到一个铁匠就是曾经声名显赫的大将军。不过这天下还真的没有不透风的墙，孟岭的人外出无意间的谈资令气宗殿的人捕风捉影到了一些消息，也因此给孟岭带去了一场屠村浩劫。好在——好在墨龙当日在执行任务，打探到了消息，带着自己的儿子急忙赶往孟岭。” “蒙少泽既然知道陈商和殿下还都没死，就绝不会放过你们，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于事无补，而且我们武者殿堂跟气宗殿斗了这么多年也大大削弱了实力，没有能力，也没有实力去保护你了，而铂金勋章的大人物地位远高于我这个总堂主，也根本调不动，他们跟酒徒馆一样，不为任何势力服务的，更加不会为一个落寞的皇子卖命。” “所以，墨龙只有牺牲自己儿子的性命，来还你一命，气宗殿、蒙少泽只有看到你死了才会真正罢手。”古船道，“原本这一切都想避着你做的，没想到你巧合那时回家了，你那时又不愿跟墨龙走，所以……所以墨龙给你记忆加了封印，而恰巧那时，另一股力量也同时封印了你的记忆，以至于你的记忆封印就连墨龙也无法解除。” 陈轩听得泪水不断地流落，他怎么能够想到，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陈商和墨龙二人竟然为自己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他们是拿生命在保护自己啊！这怎么能令他不感动！ “那时少年，你为了避开霍莺佟栖身云门，其实你的师父墨龙早就知道了，也是他告诉了叶宗泽你的身世，没有叶老的忠心，你也绝计活不到今天。你也得为叶老一拜，而且他的爱女叶凝儿也是为你而死。” 陈轩朝叶宗泽一拜，却被叶宗泽一把拉起，没让他继续拜下去。 “殿下，不可如此！” 陈轩看着陈商、墨龙和叶宗泽三人道：“我还是陈轩，我还想做陈轩，你们也都不必叫我殿下，我以后依旧是陈轩，不叫蒙轩，你们三个以后都是我陈轩的父亲，如果孩儿还能活着从万魔绝壁出来，我一定好好孝敬你们。” “殿下！” “我说过了，我依旧还是陈轩，我现在想的就是解毒，将父亲、母亲救出来，然后安安心心地做我自己，跟皇权没有一点关系。”陈轩看着陈商、墨龙，抿了抿嘴道，“为了我，你们的牺牲已经够多了，我不想你们再做更多的牺牲了。” “好！好！轩儿……”陈轩的话令陈商、墨龙、古船老泪纵横。 有他们的支持，如果陈轩执意想谋取皇位也并不是不可能的，要知道云门在天下武林中的地位还是可以振臂高呼的，再联合武者殿堂、君颜山的力量，想推翻蒙少泽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陈轩并没有，一则陈轩对于权势并没有兴趣，二者夺位就意味着避免不了战争，为了自己已经害苦了很多人了，陈轩实在不想再因此让更多无辜的人置身水深火热之中。 “能告诉我，我的母亲现在在哪里吗？是否——是否还活着。”陈轩问道。 古船摇摇头道：“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云妃被老顽童救走了，可是老顽童自己也忘记把她藏在哪里栖身了。” 想到很多妃子被蒙少泽假装失心疯杀掉，陈轩都对自己母亲生还不抱希望了，古船的话令他反而松了一口气，至少证明母亲还活着。 “古老，三位爹爹，轩儿能否拜托你们一件事。” “说吧，只要我们能做到，没有什么不可的。” 陈轩知道他们不会拒绝自己，心中满满的感动，道：“我后日就准备前去万魔绝壁了，麻烦你们帮我打探父亲和母亲的下落。” “好！轩儿，你就放心吧！” …… 夜里，陈轩见苻嫣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一把将其抱住，说道：“苻就是颠覆的覆，嫣就是落烟王朝的烟，你取这个名字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颠覆落烟王朝，为自己的父母报仇是吗？” “原来……原来你早就知道，可是，可是我现在还能如何？” “你没有想到自己救的人，自己嫁的人竟然是自己灭族仇人的后嗣，所以你犹豫了，不知所措了。” 苻嫣从陈轩的怀中挣脱开来，发泄道：“是呀，我好恨！我好恨我自己呀！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捉弄我！” “你可以杀了我，如果这样能弥补你，我心甘情愿死在你手里，你知道的，我的命是你给的，死在你的手中，我陈轩值了，只是我不想让你再活在无尽的仇恨之中了。” 说罢，陈轩缓缓闭上双眼。 “不！不！不！我说过，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苻嫣一下子扑进陈轩的怀里，不断地捶打着陈轩的背，哭诉道，“为什么？为什么？” “相信我，等我救出我的父母，让父亲重新为狮王正名，为当年的五虎将翻案，我知道人死无法复活，这样做也很苍白无力，也弥补不了蒙政大帝对于他们的亏欠，可是岳父，还有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五虎将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是王朝的英雄，是我们人族的英雄！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我想这也是他们想我们为他们做的。” “或许吧，其实当年爹爹，还有四位叔叔伯伯，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谋反的实力，可是他们没有。其实我知道或许蒙政是信心他们的，可是他们的下一代呢，谁都不好说，可是赏赐出去的荣华富贵想收回来可就难了，而且那样也会为天下人所不耻，所以只能……只是我无法说服自己忘记那一天，狮城就这样被淹没了！” “苻嫣，放下吧！我答应你我会跟你一起远离这一切，找一个四季都能晒着阳光的地方，一起养些鸡、养些鸭，再种些菜，生一堆娃，忘记所有烦恼的一切。” 苻嫣在陈轩怀中不断地抽噎，道：“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会的！会的！一定会的！”陈轩肯定得说道。 苻嫣凝噎着，眼睛都哭花了，看着陈轩，万分不舍地道：“那——那明天，你真得走了吗？” 陈轩从怀中取出最后一粒脑神丹道：“只剩最后一颗了，如果解毒无望，我会尽快出来，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你的身边。” 苻嫣手指立马压上陈轩的嘴唇，摇头道：“不许死，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我要你活着跟我一起去找那个地方，养鸡、养鸭、种菜、生一堆娃！” 说着，苻嫣将头深深地埋进陈轩的怀里，而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