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水晶中的物质，仿佛是一团黑雾，但是在扭动的时候，却不时地变成人体的形状。有时候扭着扭着，还会变成一个人头的形象，上面的五官充满痛苦的表情，一张开大的嘴巴似乎像是在发出无休无止的哀号一样。 李程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有型的物体。因为魔水晶之内全部都是水晶，完全实心的，不存在空隙。而那团变幻个不停的黑雾状东西，却在实心的魔水晶之中毫无阻碍地游动着，好像是鱼儿畅游******一样，仿佛水晶不能对它起到任何的阻隔作用。 “这就是灵魂……” 李程久久才在震撼中活过神来，失神地道。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在我还很疯很野的时候，夺走的一个魔法师的灵魂。”零一直看着篝火，可是目光却好像已经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空，“那时他为了得到力量和我结缔了契约，最终却没有履行自己的职责，于是契约上面的处罚内容生效，将他的灵魂从**内剥离了出来。你是想象不到的，一个活人的灵魂被强行剥离，那种痛苦比死亡还要可怕上几千倍。” 零用很平静的语气诉说着，可依旧让李程听得毛骨悚然。望着眼前那张红通通的动人脸孔，李程根本没法把她和那么残忍的事情在一起。 “那时，你在契约上写下的违约处罚内容，就是夺走他的灵魂？” 零点点雪白的下巴，轻声道：“他为了逃脱处罚，想尽了一切办法，用尽了一切手段，甚至还尝试用可怕的诅咒魔法来改造自己的身体。可是一切都是徒劳，在契约魔法的法则面前，谁都不能逃脱契约的力量，最终他的灵魂还是被囚禁在了这颗水晶里。 “到现在不知道已经过去多少时光了，他的灵魂应该也快到消散的时候了吧。”零的手指微微运上斗气，然后魔水晶就在她的手指间出现了细密的裂纹，一声脆响，水晶化作了晶莹的粉末吹散在夜风之中。 里面的那团黑雾立刻像爆炸一样膨胀开来，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扭曲的人影浮现在半空之中。那个黑影发出恶鬼一般的哀号和咆哮，而这叫声，似乎还带着无尽的悔恨。最后这个灵魂在空气中快速扩散，最终一阵风吹来，便完全消逝散去了。 李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要不是零还安静地坐在他的身旁，估计他要被这一幕吓得昏死过去。不得不承认，就连被四星斗王布隆追杀，他都没有感到那么恐怖过。 不过作为一个炼金魔法师，这也是迟早要接触到的，必须要跨过去的一道坎。 对普通人来说，灵魂这东西似乎十分骇人。可是零这样的炼金魔女来说，最多只是一种炼金的材料罢了。 “你……把他放了……”李程心有余悸地道。 “嗯。” “那个灵魂对你来说没用么？” “以前对我有用，但是现在的我……或许已经用不到了。” 黑袍下的少女垂下眼帘，目光之中似乎带着一缕悲伤。但悲伤的后面，还有着某种坚持和倔强。 看着这个少女垂下眼帘的神态，李程不知为何会有种微微心疼的感觉，道：“别这样零，抬起头来，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想你的愿望一定就是解决的办法，你实现不了它，没关系，我会像契约里说的一样，以我毕生的精力来替你完成！” “李程……我……我……” 零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了起来，不知道究竟是想要告诉李程什么。最后，李程竟然看见她的脸上，有一颗晶莹的液体在滑落…… 她……在流泪？ 李程脑子里霎时间一片空白。究竟是怎么了？回想起来，记忆中的零，似乎就从未露出过真正的笑容。 而今天第一次，李程看到这个美丽的少女在流泪。 很快黑袍少女就伸手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低声道：“记住，恶魔在和你交易的时候，也会夺走你的一切。以后你会后悔的，后悔当初召唤我，后悔和我结下这个契约。在不远的将来，你会失去你的亲人，失去你最好的朋友，甚至失去你的挚爱，失去整个世界。这就是作为魔女的契约者——你李程的命运。就算是这样，你还是要执意完成和我的契约么，李程？” 李程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地道：“将来什么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是一个叫零的魔女在帮助着我。否则我或许早在什么地方成为一堆枯骨了，还有什么将来可言？你现在给我的，哪怕在将来全部收回去，我也没有任何怨言的，零。” 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最后零发出一声银铃般的声音，站起来伸了伸拦腰，语气也没有了原先的低沉：“嗯……蹲了好久，腿都麻了。明天再教你兽魂融合的东西吧。不过今晚怎么办，这里又没有地方睡觉……对本魔女来说睡觉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李程见零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那种轻快，心里也暗暗开心，起身道：“不就是睡觉的地方么，我一天到晚在外面野营，当然难不倒我。” 李程立刻拿出他的野营道具一通忙活，很快一个营帐就扎好了，果然是有够熟练。 “可是只有一个营帐啊？”零望着搭起来的营帐道。 “你睡里面吧，我在外面和青龙一起睡就行。”李程指了指已经在一旁酣睡的青龙。在青龙的手臂里，鹦鹉布偶也在青龙体温下呼呼大睡了——怪不得这只话多的鹦鹉一直没冒出声来呢。 零扯了一下脸上的青丝，道：“可是……这样也不太好吧。算了，我将就一下呗，一起睡营帐里吧。一人睡一边哦，相信你也不敢乱来。” 李程差点经脉紊乱鼻血狂喷。两个人睡一个营帐？虽然这营帐的大小睡两个人绰绰有余，可是这个魔女的脸蛋，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沉迷。真的睡在一起，李程可不敢保证青春期的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到时候要是零被激怒，把李程的灵魂活剥出来关在水晶里，这想想都吓死人啊！ “不了不了，我还是睡外面，帮你把风吧！”李程说完不敢再朝零看去，生怕再多看一眼那副容颜，自己真的会难以抵制**。 谁知道零这时却露出异常邪恶的笑意：“哪，这可是你说的，可别说我没有关心你呀，晚安喽李程！” 在李程惊愕的目光中，那个魔女竟是像只小猫一样钻到了营帐里面，动作不带任何的犹豫。 “好吧……反正我习惯你的为人了……” 李程无奈地揉揉自己的太阳xue，然后扯下外套裹住胸口，在火堆旁边躺了下来。这个夜晚，他的身体已经疲劳到了极限，也唯有睡觉，能让身体好好地修养一下了。 几天之后，那个惊心动魄的猎龙之夜，已经变成了故事传遍了兽王岛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的人听到之后，先是一阵惊讶，然后又立刻反复追问其中的细节。凡是那天晚上见到那一战的人，都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诉说给他人听，每一个人听完之后心中皆是唏嘘万分。 今年的猎龙获胜者，竟然不是大名鼎鼎的**师夏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