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追踪者（下）
美国东西两海岸相距四千多公里，有着3个小时的时差。对于那些工作至上的商务人士来说，“红眼航班①”便是他们远途商旅的首选。所以，即便是深夜仍有不少出租车载着客人赶往机场。 眼前这个开出租的男子是个vegan②，即所谓的绝对素食主义者。显然提供各种快餐的汽车穿梭餐厅是不会与他产生交集的，万神殿提供的“福利”自然也是与他无缘。 他自华盛顿联合车站接了一位去机场的客人，将客人送到已将近午夜12点。客人刚下车没多久，他就发现前方有人拦车。在这个时间段使用机场内叫车服务的人较多，这么快就能找到生意让他喜出望外，立刻愉悦的靠上前去。 拦车的人正是柳光成他们所监视的黑衣男子。 “晚上好，先生”出租车司机礼貌的打着招呼。 黑衣男子也不作答。只是自顾的打开后排的车门，紧靠着车窗坐了下来，头压的很低，尽可能的让前排的靠背遮挡住自己。 “请问您要到哪里去呢？” “先往前走吧，还没想好。” “好的，没问题”出租车司机满口答应。他通过后视镜打量着黑衣男子，友善的问道“你是第一次来华盛顿吗？” 黑衣男子仍是默不作声。 “从你长相来看……你是德国人吗？” 出租车司机似乎很是健谈，但黑衣男子显然没有聊天的心情，不耐烦的说道“你话太多了，开好你的车。” 司机见黑衣男子并不面善，也就悻悻的不再理会。他缓缓提速，就要向北行驶。但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的绿化带中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他立即关掉了远光灯，鸣笛示意。但那人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仍是路踉踉跄跄的向路中央走去。 “见鬼！”出租车司机慌忙猛踩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在地面留下一道黑色的胎印。 出租车司机吓出一身冷汗。稍稍定神才摇下车窗伸头骂了起来“狗X养的！你瞎啊！？” 站在路中间的那人好像将所有的家当都穿在了身上：一顶破烂的无檐冬帽随意的罩在头上，衬衣毛衣从内到外毫不讲究的套了好几件，左脚穿着皮鞋，右脚竟然配了一只翻毛的靴子……很显然，这人是个流浪汉，而且还是一个醉醺醺的黑人流浪汉。 “你在……跟我说……话？”流浪汉醉态酩酊，手里拎着一瓶廉价的波本酒，口齿不清的嘟囔道。 流浪汉的架势让出租车司机一看便没了脾气。 “开车……了不起吗……？有本事你就……撞啊！”流浪汉步履蹒跚的向出租车靠近。 “怎么回事？”车内的黑衣男子问道。 “是个喝醉酒的流浪汉，真是晦气。” 流浪汉走到近前，断断续续的说着一些胡言乱语。他用力拍打着车顶，还试图将车门打开。出租车司机见他纯粹是在耍酒疯，也就放弃了沟通的打算，干脆用力一推，将他推倒在路边，扬长而去。 望着出租车渐行渐远，流浪汉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忍不住笑了起来“噗!哈哈哈！那哥们真该多吃点rou……我刚才还在想，他要是推不倒我该怎么办……哈哈哈。” 刚才拦在车前的流浪汉正是马丁。由于柳光成被堵在停车场，并且那辆出租车上恰巧没有信号发射器，所以只能启用备用方案——由马丁乔装流浪汉近距离安装发射器。就在刚才马丁拍打车顶的时候，趁机将发射芯片贴在了车顶。 安格斯通过蜂鸟传来的实时影像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也乐了起来。他稍作调试便激活了芯片，柳光成车上的定位追踪器立刻接收到了信号。 目标正顺着纪念公园大道一路向北，向城区方向驶去。进程与计划预估的一套方案相吻合，行动终于重回正轨。 马丁迅速的换好了衣服，驾驶着一辆出租车来到了安格斯所在的监控车外。 “李止风，轮到咱们出场了。” 听到马丁在外面唤他，李止风开始紧张起来。安格斯鼓励的对他微微一笑，塞给他几块糖果。 李止风点头道谢，忐忑的跟着马丁出发了。 按照之前的计划，他们准备用三辆车交替监视。柳光成驾驶一辆私家车；安格斯驾驶的机场货运车；马丁则装扮成出租车司机，为了增加可信度，特意安排了李止风坐在副驾驶以假乱真。 “不用紧张，你只要自然的坐在这里，或者干脆装作睡觉也行。”马丁笑着说道。 机场向北至波托马克河的这一段路上车辆很少，由安格斯的机场货运车追踪最为合适。安格斯驾一直控制着车速，与目标车辆始终保持着二十几米的距离。 “马丁，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柳光成问道 “一切正常，就是这孩子还是挺紧张的。” “分给他一支隐形耳机。” 马丁取出一只隐形耳机塞到李止风的左耳中，李止风立刻听到了柳光成的声音“不要太在意，如果真的感觉压力无法负荷，就用我教你的那种方法，如果能清空思绪，自然就不会有焦虑或是紧张的杂念，关键就在于精神的高度集中……” “嗯，我明白了。”李止风应道。 跨越波托马克河，稍向东北行驶便能看到美国国会大厦。自国会大厦向东至林肯公园，有一条干道名为国会东大街。 进入市区后，安格斯不再跟随目标向东北方向行驶，而是向西绕道跟随。马丁驾驶的出租车自后方赶超上来，紧随目标一同进入国会东大街。 柳光成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自语道“有点不太对劲啊。附近多是住宅，很多政府机关的基层雇员在这里居住，会在这里落脚或者接头吗？” “确实”安格斯通过卫星定位系统仔细观察着周围地形说道“与国会东大街南北交汇的道路很多都是单行线，目标选择这条路线肯定不是为了观光……” “恐怕他是在借助交通网络来排查可疑车辆！”柳光成恍然大悟“小左，立即驶离干道！” 马丁慌忙右转入驶入10号街，准备进入北卡罗莱纳大道调头向西，更换柳光成继续追踪。但前方的目标居然也马上右转，自11号街驶入了北卡罗莱纳街大道，同样西行。此时两辆车的位置完全调转，马丁变成了被跟的一方。 “D·E·C反追踪规程③……小左，你可能已经被发现了……”柳光成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