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大地

    奥特兰克山脉有兽人并不令人吃惊，事实上这里一直有兽人存在，还是在兽人刚进入艾泽拉斯的时候，霜狼部落因为不愿过分杀戮，脱离大部队独自进入了深山中生活。

    尽管他们不愿意加入新部落，不过兽人大酋长萨尔就是霜狼部落的后裔，因此兽人帝国对他们一直颇多关照，为了保卫他们的安全，还曾在山脉脚下驻扎过守备军。

    可自从程晓天拿下阿拉希盆地后，兽人帝国在这里已失去了根基，守备军只好撤回了卡利姆多，霜狼部族在周围居民虎视眈眈下，只得举族迁徙进了人迹罕至的山脉深处。没想到他们今天居然出现在了这里，还号称要与矮人和人类并肩作战！这可信吗？

    “领主大人，这……”佐尔格抬起头，一脸为难看向程晓天，既然人家是你召唤来的，那这事还是得你来说清楚。

    看出了雷矛矮人们的敌意，加图索-霜髻不动声色退后了几步，面上虽仍堆满了微笑，姿态却已暗自戒备。

    程晓天踩在云通剑上缓缓下降至两军之间，撑着剑身坐下，陷入了思考中。没想到卓卡和盖尔达分头召集人手，结果人类一个没来，一边招来了雷矛矮人，一边寻来了霜狼兽人，全是外来户，还是敌对的双方。

    眼见程晓天拿不定主意，加图索-霜髻驱使坐骑上前，恭恭敬敬说道:“领主大人，霜狼部落愿意在您的领导下作战，请快下命令，再延误，敌人就跑光了。”

    确如他所言，辛迪加匪军遁入山林后，立刻化整为零，向着各处分头逃亡，再不赶紧追击，只怕就连人影都找不到了。那些匪军只需甩开追兵，把身上的衣服换掉，就与普通山民毫无二致，根本无法甄别。

    程晓天闻言抬起头，看着加图索问道:“蓝羽在哪里？”

    这时远处有人大喊了一声，“蓝羽大人半路离开，去寻找费伦队长他们了。”

    程晓天循声向前看去，盖尔达排开兽人跑了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辆由两头霜狼拉着的平板车，车上铺着一层干草，一位年老的兽人躺在草堆上颠簸摇晃。

    盖尔达跑到程晓天面前，一副“我把事情办砸了”的姿态，哭丧着脸嗫嚅道:“大人，他们不是我招来的，而是……半路把我抓来的……”

    闻听这话，程晓天面色顿时一变，眼中立刻闪过一抹凶光，加图索坐下霜狼鬃毛一竖，嘶吼着向后退。加图索连忙一边安抚霜狼，一边恳切说道:“领主大人请不要误会，我等其实是准备过海迁往卡利姆多，路上听说辛迪加匪徒在这里作乱，就想在临走前帮这片土地清除掉这些害虫。”

    程晓天岂肯听这番话？闻言他不为所动，悬空站起，云通剑已飞到了他右手中。盖尔达趁此赶紧跑过程晓天身边，和卓卡汇合在了一起，佐尔格一声令下，雷矛矮人开始呼喝着向前移。

    局面顿时如点着的火药桶，一触即发！

    后方兽人狼骑兵大声喝骂，开始重新整队，加图索脱离接触，一步步向后退。

    就在这时，那辆平板车上传来一声苍老虚弱的呼喊:“都不要动手，听我说。”

    程晓天闻声眉头一皱，身形如流光般掠过加图索身边，落在了那辆车上。加图索的霜狼坐骑这时候方才反应过来，惊得脚步不稳，差点把加图索掀翻在地。

    “保护大祭司！”加图索大吼一声，急切之下，舍了惊慌失措的坐骑，提着战斧向平板车发起了冲锋。后面的狼骑兵们大声咆哮，狠鞭坐骑冲了过来，锋头犹如利刃，刺向独处敌阵的程晓天。

    另一边的卓卡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这还得了？！

    “保护大人！”卓卡尖叫一声，也跑向了那辆车，弯弓搭箭指向加图索后心窝。矮人们紧随其后发起了冲锋，两方人针尖对麦芒，眼看就要撞到一起。

    千钧一发之际，那位躺在干草堆上的老兽人忽然坐了起来，抬起一只枯瘦如鸡爪般的手，叹了一口气，“你们都不准过来。”

    他的声音很轻，犹如风中残烛断断续续，却清清楚楚传入了所有人耳中，兽人狼骑兵们赶紧勒停坐骑，目露悲愤高喊着，“大祭司！”

    矮人们当然不会听那老兽人的话，冲锋势头不减，程晓天头也不回向后一挥手，一阵烈风向后卷出，矮人前锋立刻被吹得脚步趔趄。

    “你们也不准过来。”程晓天沉声说道，目光始终看着坐在面前的老兽人。

    很难描述这个老兽人的相貌，他已经很老很老了，脸上满是纵横的沟壑，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他的目光中一片灰暗，萦绕着死气，显然生命之火已将熄灭，活不久了。

    程晓天的话同样起到了作用，矮人们停止了冲锋，唯有卓卡一人站在最前面不肯后退，可也不敢走过去。

    两边的军队相距约三十米停住，紧张注视着中间的狼车，无一人说话，只闻一片粗重的呼吸声。

    “阁下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程晓天冷冷问道。

    老兽人轻笑一声，肺里发出如拉风箱般的破音，喘了几口气后说道:“你就是阿拉希盆地领主吧？果然是一位少年英雄，我这一趟是专程来找你的。”

    程晓天不动声色，等着老兽人的下文。

    老兽人摇了摇头，接着继续慢慢说道:“本来，我早就想去阿拉希盆地拜访大人，可惜我眼睛不好，腿也瘸了，你们那里对兽人又不太友好……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大人，无法告知这一件事情，却没想到，临离开前居然能在这里遇见大人，这真是奥特兰克群山的幸运。”

    “什么事，请说。”程晓天依旧面无表情，他实在想不出，这个素昧平生的老兽人能有什么大事需要和自己说。

    老兽人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身体愈加虚弱，他紧喘了几口气，嗓子里发出齁音，却没有力气咳嗽，半天后方才稳住呼吸说:“大领主，请正视我下面要说的话，大约在一年前，我与这片大地的联系开始减弱，到三个月前，终于彻底感应不到她的存在了。”

    “你是说？”程晓天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老兽人点了点头，慨然长叹，“如您所想，这一片大地之灵，消失了。”

    所谓世间万物皆有灵，也包括山川大地，只不过程晓天并非修炼此道，是以对此并不敏感，不过大地丧失灵性的严重性他一清二楚。如果大地之灵真的死去，这里倒也不会立刻变成荒漠，可将会彻底失去秩序，断了因果。

    “你能确定？”程晓天站了起来。

    老兽人点了点头，“我是专门沟通大地之灵的萨满祭司，不会弄错的。”

    程晓天追问:“那么，你能找到她吗？”

    老兽人摇头苦笑，“我做不到的，也不知该怎么做，这一片土地已经被她自己抛弃，我们只能迁离。走到这里听说有匪军作乱，就想帮你们一把，毕竟这块土地养育我们部族多年，希望临走前能为她做点什么。”

    程晓天再次沉默了，他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佐尔格大喊:“谁会去相信兽人危言耸听？你们要走就快走，这里我们人类和矮人会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