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十二章 离开封闭空间的日子(三)
“看吧……少主默认了。”血傲霜打蛇随棍上道。 说起来她也够郁闷的了,本来是好好的姐妹关系,结果去了一趟‘封闭空间’倒好,竟然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女儿’的身份,这让生性傲气的她怎么受不了。 高轲还清楚记得、自己询问‘她们在封闭空间里的分身’是什么身份的时候、血傲霜的表现…… “我……我是血凤……血凤……姐……的女儿。”她越说越是嗫嚅,最后低下了头,本来‘略有些冷傲、谁都不待见的面容’上出奇地现出了一丝红润。 那个神情高轲永远也忘不了,有了这个先见,他现在怎么看血傲霜的表现、怎么像是‘同mama犟嘴的闺女’一般。 “唉,说起来也真够神奇的。要不是去了趟封闭空间,融合了一具现代人的分身。我打死都不会理解‘现在人的思想’都在想些什么……什么民主啊、开放啊、自由啊,这在我以前是从来都不会认可的。我以前被灌输的就是忠恕之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不是‘分身的记忆’我拒绝不了,恐怕‘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语’即使有人在我面前提起,我也连听都不想听吧。”血凤儿感慨道。 面对血凤儿这句话,血傲霜出奇地沉静下来,要说思想上的转变她和血凤儿是一样的,只不过她性子偏洒脱、从以前就有些不服管教罢了。 照理说这种感受应该只有‘血凤儿、血傲霜这种经历的人’才明白,外人只能从思想上去揣摩,高傲点的人认为自己‘想明白’了就是‘真明白’了,谦卑点的知道‘想明白’与‘主观经历’完全是两回事情;这就好比一个将要出门的人被父母教导说‘出门在外要小心、不要被人骗’,他嘴里说‘我知道了’,等到他真的被骗得回不了家、说‘我知道了’的时候,这两个‘知道’完全是两种概念;一种是‘意识上明白’,而‘心里头不在乎’,另一种则是心里头真正经历了这种惨痛的经历,思想与内心配合的知道,这是不一样的事情。 但是出奇地、血凤儿的话却让高轲心里头有些触动……说起来他的情况与血凤儿有点类似,他的头脑里也常常有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蹦出来,同样这些记忆也与‘他现代化的思想’格格不入,比如他头脑里经常有一个类似父母的声音对他说…… “我儿,你不可婚前与异性发生‘性’关系,不要随从这世上的潮流。他们如此行,乃是因为在欲*念中间迷失了,不晓得婚姻的意义,还有设立婚姻的‘那一位’是谁;他们故意放纵自己可羞耻的情*欲,找诸多的理由、理念。用所谓的文化、哲学来麻痹自己;你却不可这样行……你当记住——‘婚姻人人都当尊重,苟*合行*yin的人必要被审判!’” 又比如他常常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感悟,就好像他在‘第一次见到柳朕天’的时候、突然觉悟的那段话一样…… “人在做出了某种错误的选择之后,尽管他不承认,但是他的性格却会不受控制地发生扭曲,有的变得比以前更阴沉,有的变得比以前更疯狂,有的变得比以前更傲慢,有的变得比以前更自以为是……这是良心的亏负所付出的代价。付出了这种代价以后,人再想走回以前那条老路已经是不可能了。人会在这种‘不自觉的选择中间’慢慢地丢失自己的自由,他的选择、他的处事方针会变得越来越狭隘。无论你是伟人也好、圣人也罢,你终究也是逃脱不了这个定律。” 而近来这种现象越来越深了,常常在莫名的时刻、有一些混杂着教导的言语蹦出来,最近的一次,是在梦魇战场里、他送走那个‘拥有茶花女使魔的眼镜男’的时候、蹦出的那句话…… “你口口声声说别人为了自己那一家那一族的人争名夺利,而你自己呢?你难道不是只顾自己那一伙人么?人呐,你要走向哪里?你满口说漂亮话,‘所行的’却与‘所说的’不符。这就证明你们能说不能行,也没有‘力量’行。我劝你向我买火炼的金子,叫你富足;又买白衣穿上,叫你赤身的羞耻不露出来;又买眼药擦你的眼睛,使你能看见……来,归向我,我来医治你‘背道’的病!” 这种愈发明显的现象说他‘心中没有任何的触动’那是不可能的,他常常在没人的时候为此感到惧怕,不知道自己将来要走向哪里……如果是自己发神叨也就罢了,最可怕的是‘这种神叨’竟然是有人‘从旁印证的神叨’,郭道蕴死时说的那段话,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我的挚友啊,不要悲伤……我的死不算什么。因为在我死以前、我已经找打了永恒的真道……在我人生找不到方向、寻‘道’无果……由‘无恨庄’叛出来到‘教廷’依旧无法使心灵安稳的时候……是你的出现带给了我亮光;因此‘这世界死亡的权势’并不能胜过我……我现在才知道,那个异象里‘牧师’手中的油灯原来是指得‘道’的传承……虽然这个世界遍满黑暗,但是灯内那火焰依旧生生不息……我们会在永恒的国度里……再次……相见……”
郭道蕴的死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个突发事件,但是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是‘他故意来走这一朝’似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醒自己、给自己一个见证……告诉自己,你不是在发神经,你‘头脑里的那些’并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才是最让他感到惊恐的,他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cao控着这一切一般,包括他、包括‘布局梦魇之战’的道印禅、甚至是灵洁、以及头几次‘主宰封闭空间’的那些人……都仿佛在这只手的掌控之中。 而‘这么大能的手、施展他能力的目的’竟然只是针对他一个人……这种感受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相信即使他说出来,别人也不可能认同他;因为‘这只手所行的一切’都不着痕迹,没有任何神迹奇事伴随,没有任何异象异梦,就好像一切都浑然天成,是那么的自然和谐、没有让人觉得有什么特别。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是这么的真实,他相信‘他的这种知道’是‘那只手故意让他知道’的知道;换句话说,就连‘他的悟性’也在那只手的把控之中,在什么时候、有什么感悟、都是这只手触动的结果。这种‘万事万物尽在掌控的能力’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它。 不过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只手似乎并不干涉人的自由,‘他’并不会抹杀你的理性,也不会抹杀你的意念,‘他’只是引导你,引导你的理智、感情、意志归回什么。 “难道我和风狩现在的处境也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升起这么个念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