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趁虚而入
“臣弟愿请缨出战,剿灭判贼,望皇兄应允。” 秦知贤一身暗红麒麟朝服,勾勒颀长身形,腰间的扣式玉钩晶莹圆润,碧玉翡翠,玉冠束发,莹露倾城容颜。 眉峰绮丽,一双幽深沉静的凤眸,鼻梁高挺,薄唇如樱,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似有若无的浅笑深思。 秦知枫的身子微微向前一倾,“贤王,打仗可不是儿戏……”说着抛眼示意,退下。 秦知贤轻勾嘴角,脸上挂满了自信。“皇兄放心,臣弟已经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了!” 语气淡然,令众人大吃震惊! “贤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皇帝挑眉,眨眼示意。 然朝臣中早有对贤王恨之入骨的人在,见此情况,忙落井下石道。 “皇上,贤王乃皇室宗亲,若有他前往主持大局,定振我军军心啊!” “司马大人说得有理,贤王是皇上的胞弟,他代皇上出征再好不过了!” 众人议论纷纷,朝堂又失了分寸。 忽地,皇帝的一句又令情况陷入了僵局。 “诸位爱卿,不必再说。贤王年少,做事难免冲动。朕已经决定了,由朕亲自剿灭判贼。” “皇上,三思……” 朝臣纷纷跪下,异口同声道。 唯有秦知贤背手而立,几步上前拱手道:“皇兄,就让臣弟任性一回吧!” “贤王,”秦知枫朗声道,“母后需要……你!”话到最后,已经是两兄弟间的亲密情义了! 秦知贤淡抿唇角,一派潇洒。 “可这天下和母后更需要的是……你。” 悠然转身,薄唇轻扬,闲散几缕发丝映衬棱角分明的脸庞,澈然的眸子里尽是洒脱。 “尔来平生风流人……” 摇着手中的折扇,大笑离去。 贤王风流浪荡、张狂不羁的个性众人皆知,然今天的一切,本性未移,可流露的情绪早非昨日。 迷雾散去,一阵阵寒意透过足心直达四肢百骸。 大臣们身子一颤,双手都情不自禁的环抱于胸,打起喷嚏。 秦知枫遥看着离去的背影,幽邃的眼眸不由得眯起,暗忖。 …… “岳姑娘……” “岳姑娘……” 君绍宸大声的唤着,手里还拿着热腾腾的烧鸡,眉梢眼角尽是喜悦。 推开房门,看见铺满云锦缎的竹榻上,没有佳人的身影,高兴之情逐渐落寞。 驻足在空荡的走廊上,聆听着露打竹叶的声音,日光透过薄雾淡淡洒进,拿烧鸡的手颓然落地。 她,走了吗? 静然的眸子里倏地寒意四起,脸色凉得吓人。 手心凝聚真气,一把惊散了林中的喧扰。 欲离去的脚步,在听到闷沉的响声后,戛然而止。 右边拐角处的房间。 当君绍宸怀着几分猜疑几分淡淡的欢喜之情,推开房门的那刻,他惊到了,更多的是心疼。 大大小小的酒瓶铺落了一地,竹板地上还残留着滴滴水啧,狭小的空间内还萦绕着浓烈的酒味。 佳人靠坐在竹木桌上,满头青丝散落,凌乱不堪。 脸上挂满了水痕,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酒水,眉目憔悴,双眼迷离落寞,尽是悲凉凄切,大口大口的喝着酒,像是不知餍足的乱灌,洒了下巴一地。冰凉的酒水顺着下落入脖颈,打湿了衣襟,酒浸染的粉色裙衫更添娇艳。 “酒,酒呢?” 她扔掉手中的空酒瓶,许是无力并没有扔多远,还险些打到了双足。 眼前一片模糊,靠着一丝清明,撑上了竹凳的一角,想站起来的刹那,双脚一时的交叉,身子无力的瘫软。 灵楚以为会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索性也听凭天意,没了意识也就好了。 然一个温暖的身体适时的靠近了她,他有力的臂膀圈在了自己的腰间,隔着丝薄的衣衫感受到他掌心的灼热。 他微微俯下俊逸温和的脸庞,唇瓣呼出淡淡的盈香气息,拂在红润的脸庞,丝丝的暧昧。 “岳姑娘……” 轻柔淡漠的一声呼喊,含情脉脉的眼神,灵楚一时的走神。 忽而,纤白的素手移上男子精瘦的臂膀,那一刻他的心跳得厉害。 对上她迷离恍惚又灵动的眼眸,环腰的手猛地一紧,他的另一只手握上灵楚的手腕,徐徐地上移,试图五指相扣。 灵楚本就无力又神情恍惚,轻而易举的便让他的五指嵌在了自己的指缝。 想推离他高大的身影,奈何一只手的力气薄弱,只得任君掌控。 “岳姑娘,我喜欢你。” 亲昵柔情的诉说,浓情蜜意的眼神,温柔轻和的贴近。 他轻轻敛下眼眸,卷翘的睫毛淡扫出美好的阴影,鼻息浅浅,微微俯下的唇瓣。 你…… 日光倾洒的浮影,纤长的人影亲密的交缠。 亲还是…… 岳府,冷清凄戚的气氛久久不能消散。 将军病危,夫人昏倒,府中人人自危。 还好缂针处理有方,安定了府中人躁动的情绪。 楚浮影靠坐在黄梨木雕镂榻上,苍白的脸庞,眉梢憔悴,双眼深陷,嘴唇干裂,神情呆滞。 “义母,喝药了。”缂针轻柔的递上银勺。 暗褐色的药水些许的沾上干裂的唇瓣,微微的一口又猛地吐出。 楚浮影猛烈地咳嗽,挥着无力的手,摇头:“缂针,我喝不下,算了吧!” “义母,”缂针长唤了声,银勺再次触及嘴唇。“义父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才好等他和月jiejie一起回来呀!” 闻言,望着褐色的药水,艰难的喝了一口,一点一点的入腹。 “暮霭呢?”一碗药入腹后,楚浮影出声问道。 “她去找月jiejie了!”缂针回道。 “什么!”楚浮影一惊,胸口一阵起伏。“这个傻丫头,她哪知道月儿在哪?而且若是让月儿知道……” 接连的咳嗽,令喉咙发干嘶哑。 一阵刺痛! 缂针自是知道她的担忧,忙出声道:“义母,月jiejie她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 “纵然武功高强,可也敌不过千军万马呀!” “暮霭找到月jiejie也需要些时日,到那时说不定判军已经投降了,义父也安然无恙了呢!”缂针说道。 楚浮影渐渐放下担忧,自我安慰道:“但愿如此!” 缂针布菜的手,轻柔纤巧,漆黑的杏眸里闪过一抹精光。 思及当晚,楚浮影闻讯晕倒后,岳府乱成了一团。 没了主心骨,仿佛一切都成了散沙。 恰逢这时,她挺身而出,有条不紊的处理安排,一方面让她在岳府赢得尊重,一方面得到楚浮影的信任,才不会孤立无援。
大夫诊脉的那刻,她将暮霭拉在了一旁,说道:“暮霭,我们得赶紧告知月jiejie。” “可是夫人……”暮霭几分疑虑,毕竟没有夫人的指示,她也不敢贸然听从他人的意见。 缂针焦急的神情,“你还在迟疑什么?义父受伤的事若不告诉她,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月jiejie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可夫人这里……” 缂针反握住她的手,对上她疑虑的眼眸。“放心,义母这里我会照顾好的。” “那我,”暮霭望了眼朦胧月纱遮挡的人儿,坚定的握上了拳头。“去收拾下,连夜前往。” 缂针在她即将踏出门坎的那刻,出声唤道:“暮霭,一切小心!” 这夜皎洁月色,悄无声息的算计凭栏而起。 缂针遥望着弦月,清瘦的身影在月色中分显落寞。 岳灵楚,我该怨你的。 你走了,王爷的心也就不会在你的身上了! 他对我无情,我却无法对他忘情。 我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可为什么你的人生完美,而我总是残缺呢? 嫉妒令人迷失了心智,越是在意越是受伤。 福宁殿 太后的气色渐渐好转,她的手搭在贴身侍婢顾嬷嬷的掌背上,小步小步的移动。 “母后……”秦知枫淡淡的唤道。 太后抬眸,含笑:“皇儿,青潼关的事怎么样了!哀家听闻岳璟受伤了!” 秦知枫点头,脸上满是忧虑。“判贼深夜突袭,毁我军粮草,岳将军殊死拼搏,因此而受伤。” “那现在呢?”太后忙出声问道。 “眼下岳将军的军队驻扎在青潼关几厘之外,依靠千沟万壑的地形防守,任凭刘总义兵将精良,一时也难于攻破。只是……”秦知枫隐隐担忧。 “只是什么!”太后急忙问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秦知枫说道,“粮草尽毁,也坚持不了多少时刻。” “那皇儿有何良策?” “儿臣本想御驾轻征,只是……”秦知枫迎上太后关切的眼眸。“皇弟请缨,说是要……为国捐躯。” 说到最后,语气刻意的放缓,仔细观察着太后的情绪,生怕一不小心惊到了她。 “皇儿,”太后的眼眸盈满了泪花,“真的长大了,长大了……” “母后若是不放心,朕立马撤了这道旨意。”秦知枫挥袖高声道。 “皇儿,”太后拉过他的衣袖,示意他坐在一旁。“以前是母后太苛刻你了,把一切的重担都放在了你的肩上,你怨母后,母后知道。” 抚上他披散的头发,接着说道,“你从小,母后便严厉的要求你,因为你是未来的帝王,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你不像贤儿从小就让母后cao碎了心,他说要学武,母后与你父皇便应允了,想着让那小魔头离我们远点,我们也就逍遥自在了。” “谁知道,他这么不让人省心,游戏青楼也就算了,还迷恋男色。” 说着,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秦知枫听得极其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