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风波起
“昭阳,当着朕和文武百官的面,怎可如此放肆。”皇帝一句冷声的话,让剑拔弩张的气氛凝结成冰。 婀娜身上散发的一股幽香,清而浅。与她身上浓郁的香气全然不同。 她似乎在隐藏什么? 昔雨与紫剑不通内力,闻着她的这股香味并未觉得不妥,只觉是用来狐媚惑人的。 承玄沐昊虽然孤冷如雪,但他还是轻易的捕捉到这一点。 婀娜的心口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咬,她强忍着这份痛苦,手掌贴在面颊,柔柔的对皇帝说道:“皇上,奴家胸口好不舒服。” “如此,便下去吧!” “诺。”她轻声应下,末了狐媚的眼波流转中,透着别样的风采。 红肿的面颊丝毫不影响她的娇媚,反倒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男人天性就有保护人的欲望,尤其是面对我见犹怜的美人。 偏这美人,还带着妖气。 “皇上,她妖媚惑主,不能让她走。”紫剑高声不满的说道。 “放肆,”皇帝‘啪’地一掌落在桌上,面色铁青,冷声道。“昭阳,你好大的胆子,你说她妖媚惑主,换言之是说朕是昏君吗?” 紫剑腾地跪下,“皇上,昭阳不是这个意思。我……昭阳口不择言,还望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身子瑟瑟发抖,额头磕着地板,声音极其响亮。 暗处的一双眼,平淡的看着发生的一切,白皙的手掌放在红肿的脸庞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心口传来阵阵疼痛,望着天边的一轮皎月,琴声悠扬。 她知道,有人在等她。 姣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紫剑白皙的额头磕出点点血渍,空气中异常静谧,只待掌握天下人生死的最高者开口。 他斜着身子,两指执起酒杯把玩,眉眼捉摸不透的轻挑,一口清酒入喉。 两指一紧,白皙的手背青筋突起,玉杯似箭飞出。 众人双眸圆睁,震惊的看向酒杯的方向。 正是承玄沐昊。 紫剑抬头的刹那,正看到玉杯如箭飞出,经过她的耳畔时,脸颊被风刮得生疼。 “沐昊。” “昊哥哥。” 异口同声的两人,双眸紧盯着那抹月白的身影。 只见他孤冷的面容,一双眸子平静得宛若一池湖水,酒水润过他的唇瓣,更添光泽。玉白的指尖清浅勾磨酒杯的边沿,悠然敛眸。 昔雨惊恐的欲起身,微凉的指尖就向她覆来。她还是有些害怕的望着他,感到寒意袭到面颊时,她的手指一阵伸缩,冷汗溢出。 皇帝手托着腮帮,眉目慵懒闲散,唇角勾起,饶有兴味的看着一切。 众人屏气凝神,双眼集中在扔出的酒杯上。 直到剩下一尺的距离,玉杯犹如被冰霜冻结,陡然坠地,沉闷的一声。 承玄沐昊依旧一派清冷。 密翘的睫毛微微一动,他优雅地放下玉杯,淡然一语:“皇上,无事,微臣请退。” “平南候,朕与你还有要事相商,关于昭阳去月玄和亲,朕原本打算……” 皇帝冠冕堂皇的开场白还没说完,他沉声的一句,“本候会作为使臣前去。” 让气氛凝结。 一向冷漠的他居然会答应此事。 “我们走。”转身对昔雨道。 昔雨微微颌首,一阵透过宫殿的风袭来,不经意撩起她白色的面纱,露出莹白的肌肤和深色的疤痕印迹。 “雨……” 皇帝暼见低喃道,深眸划过一缕哀伤。 “平南候,”皇帝抚着额头,沉声道。“此事是朕考虑不周,你才回来没多久,本不该插手朝堂之事。只是朕近来身子乏困,处理政事起来力不从心。所以,朕想暂时将曲函的江山交到你手中,不知你意下如何?” 相对承玄沐昊来说,清冷如雪的他依旧一派淡然,毫无波澜的面庞,一双冷眸澈然如许。 昔雨倒是面色一惊,低声说道:“沐昊,我看……” “不必。”一句被他冷声打断,“皇上既有心与妃嫔嘻戏,想来身体并无大碍。我一介闲人,得蒙先帝恩赐,封为平南候。这道旨意,皇上随时可以拿去。” 皇帝忽然一笑,“平南候开玩笑的功夫见涨,难道是和你收的那个徒弟有关?” 提及此,承玄沐昊眉宇蹙起,清冷的眼染上异样的色彩向他扫去。 只见皇帝慢条斯理的放下手,挑眉望向他。 面上终于有表情了是吗?玩味的勾起唇角。 一记冷意令紫剑害怕的直哆嗦。 她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连忙开口:“不是我,不是我。”身子瑟瑟发抖。 “看来传言是真的。” 蓦地一句,皇帝微微勾起嘴角,“朕以为平南候真的是不禁女色呢!原来……是心有所属。”语气中夹着阴阳打趣的味道。 清冷的身影就要离去,几名带刀侍卫蜂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昔雨瞳眸睁大,“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紫剑也一脸震惊,“皇上,昊哥哥他……” 文武百官皆是瞋目。 只有那抹洁尘的身影,眼神清冷的转动。 皇帝眼带几分痴迷,几分爱怜的靠近,柔情的目光始终落在蓝色的倩影上。“雨,至始至终,朕想要的只是你。” 月色皎洁,这夜终是不平凡。 婀娜望着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拱手道。“属下参见主人。” 苍老的声音自夜色中传来,“做得好。” 褐色的小瓶如箭向她射去,两指扣住瓶塞,玫红色的药丸入喉。她妩媚的脸上,眉梢处的桃花暗夜下绽放得娇艳。心口似万千蚂蚁的啃咬渐渐散去,苍白的面色添了一抹绯红。 贝齿紧咬住下唇,媚眼转动的看向黑暗中的人,纤嫩的手指深深嵌入泥尘。 幽谷流淌,她忍住欲、念的开口,“属下、告退。” 姣好的身影步伐趔趄的消失在夜色中,黑暗下那抹高大的身影,黑袍裹身,一截狐狸面具。月色散落,覆在光洁的下巴,轻扬的唇角,色泽艳丽。 手指骨皙,一节玉笛碧玉朱华,悠扬绵长的乐音浅浅溢出。 风起云涌,萧萧几何。 福宁殿,沉香袅袅,隐约中掺着一股药香,让人心神安宁。 太后手托着额头,身子斜靠在软榻上,轻声唤道:“佩心。”慵懒的抬起手臂,一抹高大身影悄无声息的靠近,修长的手臂伸出,握上她的手掌,低扬的一声:“母后。”
太后激动的反握住他的手,身子微微一颤,眼眸沁出点点泪光。“皇儿。” “母后,”秦知贤蹲下身子,柔声的说道。“儿臣回来了!” 太后拍着他的手,连连点头,眼角湿润。“好,好。平安回来就好。” 手掌抚上他俊逸的面颊,感受着光洁的下巴,那里还余留着浅浅的胡渣。 想来他是风尘仆仆赶回府上,还未休整便匆忙进宫。 她不禁感到欣慰,拉着他嘘寒问暖起来。 “皇儿,哀家有件事想征求你的意见。” “母后,儿臣也正有事向你禀报。” 太后拖长音调,眉眼轻挑,望着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郑重的他,她不免感到奇怪。 “如此郑重,倒不像皇儿你了!” 秦知贤淡扬唇角,眼眸噙着笑意,“儿臣要娶岳灵楚为妃,此生一人。” 太后的身子一下僵硬,双眸睁大的望着他,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阿嚏……” 灵楚紧裹着被子,夜里出奇的寒冷,却又有淡淡的月色洒落,覆在衾被上,令她辗转难眠。 枕边是金光闪闪的盒子,打开后夜明珠的光辉照亮了整个房间。 珍贵的东西,不是看它是否价值连城,而是那个人的心意。 他亲手做的,她知道。 她强迫的让自己笑,可融入心里的是满满的愧疚。 不期然,那支遗落的梅花簪,总是占据她的内心。 那种痛,就像将整个人撕碎,没有血液在身体流淌。 那些久违的记忆像潮水涌现,她越忘不了,对秦知贤的愧疚便又深了一分。 望着地上的那抹月色,晶莹的泪珠打在手背。 师傅,阿月要如何才能不爱你? 反复的问着,直到眼皮沉重到无法抬起。 “儿臣要娶岳灵楚为妃,而且只要她。” 秦知贤再次掷地有声的说道。 “胡闹,”太后厉声道,手拍在桌上。“不说你是王爷,连平常百姓都可三妻四妾。你现在告诉哀家,你只要她一人。皇儿,凭你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一定要她。” “世上女人虽多,可岳灵楚只有一个。”秦知贤深邃的凤眸噙着坚定,语气决然。“儿臣非她不要。” “你、你……”太后顿感气闷,手抚着胸口,“不行!哀家已经为你找到更好的王妃人选。至于岳灵楚,你绝对不能娶。” “她有了儿臣的孩子。” “什么!” 话音刚落,太后摇摇欲坠的身子,秦知贤及时扶住她。 太后微凉的手抓上他的手掌,震惊道:“皇儿,你说的是真的吗?” “儿臣与她在崖底多日。”暧昧不明的话语,他极其认真的表情。 太后握紧的手一松,敛眸。“容哀家想想,想想。” 秦知贤离开福宁殿后,高大的身影穿梭在夜色下。 盯着指尖那粒细小的红珠,他不由得低声一笑。 “我亲手做的,你喜欢吗?” 软玉偷香,他爱惨了她。连一刻都不想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