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成长教会了我们原谅
“不是的，爸爸。”佳颍低头道，“这么多年了，我还真没那毅力去怪您。” “哦？那是为什么？”童爸问。 “不可否认的一点，我不喜欢维科，因为当年你为了它的发展，忽视了mama，间接造成了mama的去世。”佳颍抬头坦率说，没有错过童爸眼里流露的悲伤。 “可是你接手了维科之后，你的计划就可以顺利实施了不是吗，你就不用再那么费力地等着别人的捐款了。”童爸劝。 “听起来很诱人呢。”佳颍笑，“可是，爸爸，资金问题和野心是一样的，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就算我有了维科，正在建的那所学校竣工了，我又想建更多的学校，到时候即使是维科，也满足不了我了。同时，我的能力有限，不想爸爸辛苦半辈子，甚至搭上了mama的生命的公司，在我的手里落没。” “我可以让暨鑫成年以后帮你。”童爸道。 “那样对他不公平，这一切原本就是他的。”佳颍笑。 “这一切原本就是你的！”童爸声音陡然拔高。 “好吧，我们不说这个，维科我不要。”佳颍坚定道，“我寄心公益却明白自己的实力，不会那么不知天高地厚地觉得只要有钱就万事大吉了。” “好，我们先不说这个，说说你和苏和吧。你是认真的？”童爸坐直了身子看着佳颍。 “嗯，比金子还真。”佳颍点头，一听到爸爸提苏和的口气就瞬间火气爆棚了，“怎么？爸爸要说教吗？那就赶紧说吧，趁着现在都有时间，不过您要知道，您不同意我也不会和苏和分开的。” “别这么激动，我没打算阻止你们，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你自己想明白了就好。”童爸笑，却一脸苦涩。 “嗯，很明白呢，想了一年多了。”佳颍笑得有点失神。 “那就好，有什么事情来找爸爸，其实，爸爸一直想和你说句对不起，可是想到事情已经发生了，道歉什么的也没用了，只是，终究欠了你这十几年。”童爸情绪有点低落。 佳颍看着眼前的父亲，今年大概有五十二岁了吧，两鬓已经白发斑驳，眼角有了秘密的皱纹，皮肤也没了小时候记忆中的细腻，肤色暗淡，早没了年轻时的光泽，突然没有力气计较了，人生还有多少个十年用来怄气，还有多少个十年用来忘记？ 既然忘不掉，那就学着原谅吧。佳颍如是想。 “爸，说不怪您是假的，但是十五年了，我不想再和您怄气了，我知道，您是爱我的，当年mama去世，您也是难过的。所以，爸爸，我原谅您了。”佳颍打量着爸爸，眼里泛起雾气。 泪眼朦胧里，她恍惚看到爸爸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眼角都流泪了。 “颍颍，我以为这是梦。”爸爸突然的拥抱让佳颍忘记了擦眼泪，这个十几年来只会出现在梦中的怀抱，一如小时候那样强大，只是没有了小时候的宽广。这一刻，她也觉得像是在做梦。 “我也觉得在做梦，爸，我想mama……”佳颍喃喃道。 “颍颍，还有爸爸，让爸爸陪着你，好吗？”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和胸前衬衣的湿意，童爸拍着女儿瘦弱的背安慰着。有那么一刻，他想什么都不顾了，陪着女儿过完余生。 …… “爸，您看您又说笑了不是，陪着我过您让赵阿姨和暨鑫怎么办？”许久之后，佳颍从爸爸怀里退出来，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笑道。 “这……”童爸有点为难地皱着眉，像是想要思索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 “爸，不用为难了，咱们的家早在十几年前就随着mama的去世散了，如今，您好好珍惜赵阿姨吧，十几年来，陪着您风雨中走过的人是她，不是mama了。”佳颍道。 “可是，那你呢？”童爸蹙着眉看着佳颍，眼睛里流露的是nongnong的怜惜，还有愧疚。 “我过得很好啊，这个您不用担心。再说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如果您突然给我一个新的家，我可能会很难适应呢。”佳颍笑。 爸爸，原谅我撒了谎，没有那个流浪的人不渴望一个安稳的窝，只是，因为我比其他人更明白那种家庭破碎的痛苦，所以，不想让伤害其他人了。既然注定要失去了，那就成全暨鑫的幸福吧。 “颍颍，你在说谎。”童爸一言道破女儿的心思。 “爸，我有苏和了，我想比起您给的家，我更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家，不是作为子女，而是做一个妻子，有一个丈夫。”佳颍拉了爸爸的手，走向一边的沙发，两人坐下，“您的女儿已经二十六岁了，早过了跟着父母天伦之乐的年纪。相比之下，我更希望您能多关心一下暨鑫，虽然最近他也变得自信活泼了不少，但终究因为心里的包袱比同龄的孩子老气了不少，正是爱玩的年纪，可不能像个小老头儿。” 童爸看着眼前的女儿，眉眼间的秀气像极了去世的妻子，想到年轻时和方倩的时光，又湿了眼眶，倩倩，对不起，我没有做到一个好爸爸该做的事，让我的女儿一个人孤独了十几年。 “爸，和我比起来，暨鑫更需要爸爸在身边。”佳颍拉着爸爸的手，道，“再说了，只是不住在一起而已，以后有的是时间见面的啊。” “颍颍，爸爸很惭愧，也很骄傲。我的女儿长成大人了，学会了宽容，懂得了原谅，最重要的是，很善良。”童爸说，笑容很淡，暖意很足。 “谢谢爸这十几年在背后的关心，也为我的任性道歉。您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太倔了。”佳颍不好意思的笑道。 “那公司……”童爸和佳颍绕了一圈儿的谈话终于又绕回到原点了，佳颍皱眉，这个话题刚刚不是跳过了嘛…… 题外话：我们都是心软的人，在看不见的时光里计较许久，却在面对面的时候一个瞬间就选择了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