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二人重逢
正说话的几人皆是一惊，提脚躲闪，“喂！老人家你怎么倒茶的啊？！” 茶摊老头子匆匆蹲下身子去收拾掉在地上的茶壶，苍老的声音传来，“对不住各位，年纪大了手有点提不上劲儿，让各位受到惊吓，未表歉意，各位今日的茶水钱老夫便不收了。” 几人见老人家都这么说了，便嘟嚷几句，“下回小心点。”也未再多言。 老头子将地上残渣收拾好，转身之时，满是皱纹黑斑的面上流露出nongnong的沉痛。 贺景萧注意到了老人家突兀的神情转变，敛了神淡看他两眼，面上虽未露出半分疑惑，但暗中却猜测着他的身份。 不过不管这老头子是好是坏，只要不在此处动起手来，那么一切皆和他没有关系。 但看此处情形，他应当是不敢轻易动手，毕竟城门口一队的守卫，长剑别身，威风武武。 隔壁桌的几个江湖人士重新坐回板凳上，神情激动的讲着最近的江湖所闻，贺十一心中揣着刚刚的那个消息，其他的八卦便再也听不下去，见师父还是如此淡定，心下甚急。 “师父，这么说小黑兄便安全了是吗？”她压低了声音问道。 贺景萧放下茶碗，望着她说：“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那咱们赶紧赶路。” 贺十一愣了一下，很快明白师父的意思，这种事情还是不宜在此处多言，于是忙点头道：“嗯，再慢点日头都要毒死人了。” 贺景萧朝老头子说了声结账，不等他来，便丢下茶钱，与贺十一上了马车，很快扬鞭离去。 茶摊老头子挪步来收了茶钱，佝偻着身子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碟，混浊的双目中仍然满是悲哀，良久，到底忍不住喟叹出声：“因果报应啊。” “老人家何以如此感慨？”少年特有的飞扬声音突然响起。 老头子略一怔，抬头去看便看到一袭黑衫面容俊美的少年站在桌子前，正满目好奇的打量自己。 多么意气风发的年纪啊，老头子展眉和善笑道：“小兄弟喝茶么？” 少年一拂衣摆坐下，十分坦然说道：“想喝，可是我没有钱。” “无妨，小兄弟只管放心喝。”老头子重新给他拿个干净茶碗，倒上满满一碗茶水。 随后对着众人道：“今日各位只管尽情喝茶解渴，老夫不收分毫。” “咦？老人家你是有何大喜事？”众人齐齐望向他，其中一个好奇问道，“莫非老人家也为夜盈盈那老妖婆死了而开心？” 老头子浑浊目中掠过杀气，很快杀气消散化作苦涩的笑，“是啊，解脱了，解脱了。” 众人也不懂他说的何意思，老头子又道：“今日不巧还有事，便离开片刻，各位自便。” “等等。”先前的黑衣少年出声喊住了他，“老人家可见过这位姑娘？” 说着自袖间抖出张画像，画中的是一个女子，柳眉杏眼，巧笑倩兮。 “咦，这不是刚刚那位姑娘吗？和一位背后缚剑的侠士刚走没多会儿。”隔壁桌客人说道。 少年面露喜色，“当真？你可知往哪里走的？” 那人一指，少年放下茶碗，道一声多谢，再看那老头子一眼，起身很快朝着那人所指方向飞掠而去。 贺景萧驾马驶入街道之中，贺十一在马车里坐得并不安分，“师父，刚刚那桩消息你也听到了，夜老婆子死了，定然是小黑兄干掉的她。可小黑兄现下情况如何却不得而知了，既然能干掉夜盈盈那么他肯定也受了重伤吧……” “你这么关心他？”贺景萧截断她的话。 贺十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什什么嘛！我是担忧那一万两银子的差事。” “那就不用担忧了。”贺景萧仰头定睛看着从高空飞落而下的秃鹰，马匹差点受惊嘶鸣，被贺景萧提前收紧缰绳安抚了下来。 六月轻巧落于马身之上，扑腾两下收好翅膀，它浑身漆黑油亮，双眼圆睁，犀利无比。 贺十一简直要高呼，几天未见六月终于现身，这是否代表已有秋意隐的下落了？ 不过她是不懂鸟语，只有师父能明白它的意思，于是她忙说：“师父，快问问六月可有找到秋意隐？” 哪想师父没回答她，却先被六月圆睁的大眼凶神恶煞的剜了一眼。 “呃，我又没惹你瞪我作什么！”贺十一抓紧贺景萧衣袍，很没志气的躲在他身后，忿忿不平道。 “别闹，你们。”贺景萧伸手丢了条小鱼干过去，六月准确无误地衔住，分秒就吞进了肚子里。 片刻，它又展翅飞向天空，烈日下又只见得到一个小黑点。 贺景萧放慢马匹速度调转了头，声音愉悦，“六月说，你的小黑兄在后面，换句话说一万两朝着咱们奔来了。” “当真？”贺十一探头引颈往前看，街上行人并不多，快正午的时候，若不得不出门估计都在家歇着哩。 她一面翘首等待小黑兄的出现，一面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师父，你说夜盈盈死了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青州城这里，为何那家死了五口的农户没有一点音讯？” 贺景萧沉吟道：“兴许，他们已经被处理了，所以这桩事才没有泄漏出来。” “处理了？” “被那幕后之人。” 贺十一捏拳，“真可恶！到底是谁这么残忍？！” “问问他，也许知道。”贺景萧神色漠然，拉了缰绳，望着在前头弯着腰喘气的黑衣少年。 贺十一也看到了他，顿感惊喜，六月那只秃鹰果然没有瞎说，小黑兄的确在这后头，无暇多想她连忙自马车上跳了下来，一手叉腰一手将袖子舞得虎虎生威，招着手朝他喊道：“小黑兄！小黑兄！” 黑衣少年闻声抬头去看，见到是那有趣的姑娘，心中高兴，但展开的眉眼不过一瞬又轻轻蹙起，他道：“都说了姑娘，我叫秋意隐。” 说着快步朝她走去。 “好巧啊，阿隐兄。”贺十一含着笑望着他一步步走过来，不住上下打量他，见他步伐稳健，似乎身体好得很，好奇问道：“阿隐兄，那夜后来发生何事了？我与师父回头找你就不见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