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切源于不可知
车窗外，暮色之中，那倒驰的远山仿佛沉默的兽脊，连绵起伏。 大概是所经历的一切太过于匪夷所思，所以，归程的路上，四个人的讨论一刻也没有停止。 不过，却并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因为，即便就是最具发言权的段森，都并不清楚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回事。 答案，也许就在那青铜罗盘之中。 然而，自从“全力”两字之后，段森的脑海里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与此同时，想到那只双头黑乌鸦最后凄惨的模样，他总觉得，一黑一白那两个诡异的煞星，肯定不会就此死去。 虽然两次照面，对方都给自己带来了极度强烈的压迫感和恐惧感，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却希望那两个煞星能够活下去。 只是，但愿以后永远也不会再碰面。 离开那诡异的地方之后没多久，青铜罗盘上的吸力便消失了，车里另外三个家伙各自拿着那罗盘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只能暂时找了个袋子将其装好。 回到市区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段森被胖子直接送到了医院。 又是看医生，又是拍X光片，足足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诊断结果才出来。 很不幸，段森的左手居然骨折了。 这是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的结果，不过好在并不严重，只是最轻的闭合性骨裂，并没有住院的必要。所以，打好石膏之后，几人便离开了医院。 伤筋动骨一百天，即便是最轻度的骨折，也意味着，他在这一段时间内不能随便折腾了。 不过，反正每天都有专车接送，耽误不了上班，所以影响其实并不大。 短短两天之内出了这么多的事儿，胖子几人自然没有了继续游玩的兴致。他们本来还想留在滨江照顾一下段森，不过，在段森的强烈反对下，最终只能作罢。 正好穆忆茹家里又有事，所以，把段森送回家之后，胖子几人便买了当夜的机票，飞回了燕京城。 …… …… 回到家之后，段森费了好一番口舌，才终于安抚下了担惊受怕的奶奶。不过，他可没敢坦白自己是如何受伤的，只说是登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纯属意外。 老人看着自己疼爱的孙子，又看着孙子那受伤的左胳膊，不停地抹眼泪。 祖孙俩在狭小而简陋的屋子里说了好长时间的话，然后，老人离开了一段时间，不过，她离开的时间并不算长，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攥了一个小小的护身符挂坠。 “小森，把这个护身符带上，能保佑你平安。”老人道。 “奶奶，您出去就是拿这东西去了啊……哪来的？”段森接过了那护身符，仔细一看，发现是一枚玉石挂坠。 只不过，这玉石的品质可着实不怎么样，浑浊的白色中泛着一点点的绿丝，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大街上那种注胶的合成玉，不是稀罕玩意。 当然了，家里经济条件一直都很拮据，奶奶也不可能舍得花大价钱去买真正的玉石挂坠。 不过，那合成玉雕刻出的形状，却是有点特别。 不是观音，不是佛陀，像是某种动物，却也不是十二生肖之一，段森观察了半天，都没认出那是一个什么动物。 “你赶紧带上就是了，别问那么多。”老人吩咐道，说完这句话之后，却是转过头，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嘴角微微地抽动了一下。 似是有不可知的痛苦，在她身体内某个角落肆虐着。 段森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视线仍旧停留在那挂坠之上，想来想去，估计是奶奶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迷信的闲话，所以买来了这么一个东西。 不过，好歹是老人的一番心意，nongnong的亲情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段森点头“嗯”了一声，把那挂坠戴在了脖子上面。 老人回过头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她慈祥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孙子，越看越喜欢，却又睹人思人，想起了十几年前自己死去的唯一的儿子，心中酸楚非常。 诸般情绪混杂在一起，融为了她心头唯一的执念——自己不管吃多少苦，受多少罪，也要坚持下去，祈求神明，好好地保佑小森。 是的，人生已经太多艰难，老来老来，还有什么，能比子孙后代的幸福更重要呢？ 血浓于水的亲情，让这个初春的夜晚多了几分温暖，也多了几分沉默，更多了几分不可知的隐患。 不过，段森却并没有意识到。 他不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人，甚至于因为不久之前奶奶眉心出现的那抹青黑之色，而担忧和谨慎了很久。 可是，那抹青黑之色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只以为，其应验在了方君何派来的那个高瘦黑男人身上。 相者不能自算，这是自古而来的定理，段森并不是例外。 况且，此时此刻他的心思，还放在了另外一件事物之上。 奶奶睡了之后，段森拿出了那枚青铜罗盘。 躺在被窝里，他就着手机微弱的光线，反复而仔细地观察着。 不得不说，这罗盘的确是一件老东西，其上散发着未知而神秘的气息。 这气息，不仅仅源自于它的古朴和厚重，更因为那个名叫顾绝尘的男人的声音。 夜深人静，万籁无声。 段森忍不住打开了天眼，想要更进一步了解这青铜罗盘，也在脑中自说自话，尝试着与那神秘的顾绝尘取得联系。 然而，青铜罗盘在天眼之中却是并没有什么特别，周身泛着正常的微光，与普通的物件并无二致。与此同时，那顾绝尘的声音也没有再次出现，就仿佛曾经出现于段森脑中的，只是一个幻觉。 可段森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幻觉。 他隐隐约约猜测着，或许此时此刻，顾绝尘之所以会默不作声得沉寂，是因为之前那黑脸煞星曾经在青铜罗盘上狠狠抽过一记铁链所致。 不过，段森却并非一无所获，手中握着那青铜罗盘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脑中似乎发生着悄然的变化。 些许杂乱的东西，开始慢慢有了条理。 些许已知的东西，隐约有了来龙去脉。 些许未知的东西，被揭开了冰山一角。 只是，这一切的进程却并不迅速，而是潜移默化地一点一点发生着……